樑淑儀慣來就溫溫和和的,也不擺什麼大的架子,雖然不怎麼得寵,但是總歸是生了皇子的,而和剛剛柔婕妤的態度一比,李才人不可置否的對樑淑儀多了幾分好感。
樑淑儀身邊的黃常在一見到柔婕妤和李才人就已經行禮裡,這會子已經退到了樑淑儀的身後。黃常在素來話不多,李才人和柔婕妤也是頭一次正眼打量他,不過柔婕妤只是略微的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常在罷了。而李才人也只是多看了兩眼,並沒有什麼其他感覺。
雖然已經過了八月,可是天兒還是有些熱,剛剛被李才人給耽誤了這麼久,柔婕妤這會兒子已經感覺有些熱了,故而,拿出帕子微微擦了擦額頭道:“樑淑儀,嬪妾身子重,在外頭待了這麼久有些不適,就先告辭了。”
“你身子重,早些回去休息便是。”樑淑儀倒還是那麼一副溫溫和和的樣子,似乎並沒有對柔婕妤這麼不知禮數而感到反感。
對於樑淑儀,柔婕妤是從來不放在眼裡的,掃了一眼李才人後,柔婕妤便上了自個兒的轎攆,回了思水軒。
見柔婕妤走遠,樑淑儀這才瞧了一眼李才人的腳,微微對棉喜吩咐到了一句,也賞了轎攆離開了。黃答應自然也是跟着樑淑儀離開,倒是棉喜,一直呆在原地。
李才人見樑淑儀的貼身宮女站在這兒並沒有要走的意思,臉上有些疑惑,卻見棉喜不卑不亢的開口道:“李才人,我家娘娘見你崴了腳,怕是不方便,讓奴婢扶您回去。”
李才人的貼身宮女見棉喜來幫忙,不由的舒了口氣,要知道這鳳儀宮離思水軒雖然不遠,但是也不近,若是自己一個人,怕是得走好一會兒,如今能有個人來幫忙,自然是好的。而李才人棉喜這話,心裡頓時一暖,微微笑着道:“有勞棉喜姑娘了。”
一路上,棉喜沒表現出任何熟絡的樣子, 將李才人送回思水軒的時候,太醫已經等候多時了,棉喜沒有多待,行禮裡便回了樑淑儀的清華殿。
李才人雖然納悶太醫怎麼會知道自己崴了腳,不過聽到這太醫說是樑淑儀特地吩咐他過來的,雖然臉上沒顯,不過心裡卻是決定等腳好了,一定要去樑淑儀清華殿一趟,親自道謝。
且說棉喜回了清華殿,黃常在已經回去了,只有樑淑儀一人坐在屋子裡喝茶。
“娘娘。”
樑淑儀頭也不擡拿着拿着茶蓋撇去茶盞上頭的葉子,抿了一口道:“回來了。”
“奴婢按照娘娘的吩咐,將人送了回去,到了思水軒的時候,太醫已經在候着了。”
“嗯。”樑淑儀低低的應了一聲,“三皇子那裡怎麼樣了?”
“皇后娘娘似乎還不知道這事兒,不過前幾日聽說請了太醫去了鳳儀宮,並沒有什麼異樣。”
樑淑儀似乎對於棉喜的這番話並不意外,當初三皇子她是想想個法子養在自己身邊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大皇子就這麼的沒了。既然皇后無子,那
自然是要領養一個的,不過當時嫣嬪懷孕都已經五個月了,所以雖然下了藥,但是到底下的少,而且時間也不過幾個月的功夫,想來這效果要等三皇子大些纔看得出來。不過三皇子越大皇后才發現不對勁,倒是更好了。
“那四皇子那裡呢?”
“月賢妃一直在養病,誰都不見,奴婢沒有探到。”
“月賢妃病了這麼久,還沒好?”聽到棉喜的回話,樑淑儀不由的微微皺了皺眉。
“這,太醫院那邊口緊得很,而且延禧宮這段時間一直閉門謝客,奴婢……”
“行了。”樑淑儀有些不耐煩的擡起了頭道:“若是這麼容易,本宮還要你去?”
聽到樑淑儀這麼說,棉喜有些害怕的低下了頭,卻見樑淑儀並沒有發怒,反而面帶平靜:“月賢妃病了這麼久,你從庫房挑些東西,本宮親自去一趟。”
“是。”說完,棉喜便快速的退了出去。
樑淑儀坐在屋子裡,臉上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月賢妃病了這麼久,倒是唯一一個消息守得最嚴的地方。看來還得她親自去一趟才行。不過想到進來皇上對於柔婕妤的寵愛,樑淑儀平靜的面容下出現了一絲絲的龜裂。照着皇上這麼寵愛柔婕妤的份上,若是她這次真的生下了個皇子,到時候……想到這兒,樑淑儀猛然抓緊了手裡的茶盞,這柔婕妤可不像當初的芳嬪那般這麼容易就做手腳,不過一想到思水軒還有個李才人,樑淑儀倒是鬆了口氣,畢竟這還有一個突破口不是?
尖兒剛剛送走蕭婉不久,就聽見宮門的人稟報說“樑淑儀來訪。”自家主子性子冷,平日裡和樑淑儀也不怎麼走動,怎麼今日這樑淑儀會突然上門來。雖然心裡疑惑,尖兒還是走到了門口,對樑淑儀道:“淑儀娘娘,我家主子身子不適,無法招待淑儀娘娘,還請淑儀娘娘回去吧。”
樑淑儀臉上的柔和笑意微微一頓道:“我也是一番好意來看賢妃娘娘的。”
尖兒不動聲色的攔在了門口,福身道:“我家主子身子不適,現下無法招待淑儀娘娘。”
瞧着延禧宮的宮女一個個的都攔在門口,樑淑儀也不討這麼沒趣兒,示意棉喜將東西拿了上來道:“這些是本宮的一些心意。”
尖兒並沒有接那東西,反而對着樑淑儀再次福身道:“淑儀娘娘的心意奴婢定會轉告給主子,只是這些禮物太過貴重,奴婢不敢擅自做決定,還得等我家娘娘發話。”
縱然是一直慣於以溫和之色示人的樑淑儀這會兒子也有些不悅了起來,不過到底還是沒擺什麼臉色,而是語氣有些僵硬道:“這些東西既然是本宮拿來送給賢妃娘娘的,自然就沒了要回去的禮兒,若是賢妃娘娘不喜歡,只管丟了便是。”說完,便上了轎攆,準備打道回府了。而棉喜也在聽完樑淑儀的這番話後,進那禮物望旁的宮女手裡一塞,便急急的跟了上去。
那個手裡被棉喜塞了禮物的宮女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微微瞧了一眼尖
兒,卻見尖兒冷冷的瞟着她道:“將這些禮物送回去。”
瞧着尖兒那凜冽的眼神,那宮女微微縮了縮肩膀,弱弱的回話道:“是。”
回了屋子,月賢妃和二公主說着話,見尖兒一臉沉色的進來了,月賢妃示意宮人將二公主帶出去,這纔開了口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尖兒將剛剛在宮門口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月賢妃只是靜靜的聽着,並沒有說話。
“娘娘,奴婢瞧着這樑淑儀這次來定不是什麼好事兒,奴婢也不敢收她的那些東西,便讓宮人們將這些東西都給還回去了。”
只聽得尖兒這麼一說,月賢妃便知道了樑淑儀到底打着什麼主意,微微一笑道:“梁氏不過是來瞧本宮是不是真的病了,畢竟本宮閉門謝客有些時日了,既然她來瞧本宮,那些東西收了便是,你從庫房再挑點兒送去回禮。”
尖兒見月賢妃好似一點兒都不上心的樣子,不由的有些擔憂道:“娘娘,這樑淑儀可不是什麼好人。”
月賢妃看了尖兒那憤憤然的樣子,並不在意,反問道:“無寵,倒是能爬上淑儀的位置,當初太后甚至讓她掌了一部分協理後宮的權利,你覺得她會讓你一眼就瞧透?”
“可是,娘娘……”
“本宮手裡沒什麼她可以覬覦的,你先出去吧。”
見月賢妃不願再說,尖兒微微嚥下了嘴裡的話,退了出去。
月賢妃的眸光閃爍不定,不過轉瞬就歸於平靜,樑淑儀打得什麼主意,她並不清楚,不過能讓樑淑儀這麼費心的往她的延禧宮跑一趟,想來也不是什麼小事兒,可是到底是什麼呢?她如今一直閉門養病,協理後宮的權利早就被皇后拿走了,二公主年歲小,四皇子,沒錯,就是四皇子。月賢妃忽而瞳孔一亮,看來樑淑儀來怕是爲了四皇子。可是四皇子的生母白修儀被皇上厭惡,如今被幽閉在了關雎樓裡,四皇子好似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
月妃尋思良久,也沒有想到這樑淑儀到底爲什麼會突然將目光轉向了四皇子,不過在太子府的時候,她就不太喜歡這樑淑儀,也不願跟她有太多的交集,如今正好藉着自己養病這個機會,將四皇子送回去,到底不是自己親身的,生母也在,替人養孩子,月賢妃自然是不願意的。
尖兒出去後派人將那退禮的宮女叫了回來,又從庫房裡挑了幾件相當的東西,差人送到了清華殿。安排完這些後,尖兒這纔回稟了月賢妃,不過剛一進屋,就見自家主子一臉沉思的望着窗外的青竹。
瞧着月妃形銷骨瘦的樣子,原來剛剛合適的宮裝如今卻是空空蕩蕩,尖兒不由的有些酸了眼睛,低聲道:“娘娘,按照您的吩咐,都差人送去了。”
月賢妃轉過頭,將桌上的一封信件遞了過去:“你去鳳儀宮一趟,將這封信轉交給皇后娘娘。”
雖然不知道自己主子到底是什麼打算,尖兒還是依言接過了信件,點了點頭道:“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