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是向右踢腳,你怎麼往左踢?你腦子被驢踢過了嗎?”鄒瞳手裡拿着一根梅枝斜靠在梅樹上,一臉孺子不可教也地看着對面練的滿頭大汗的朱阿燳。
話雖這麼說,其實她自己卻不得不承認,朱阿燳確實是個武學天才。才兩天的功夫,他就已經學的像模像樣了,當然除了鄒瞳偶爾私心裡的惡意戲弄。
朱阿燳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轉首惡狠狠地看着那個斜靠着梅樹無比愜意的傢伙!這個傢伙當真囂張至極,自己已經忍他很久了,明明就是按着他說的做的,卻總能被他說成不對!想自己生下來萬千寵愛,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囂張地對自己呢!
想着,他眼眸一深,隨即揮舞着拳頭向鄒瞳衝來。
“你做什麼?”情急之下,鄒瞳急忙避開,轉首憤聲道。
朱阿燳邪氣一笑:“當然是試試我學的怎麼樣啊?”說着,他一個側身,長腿橫踢,鄒瞳一驚急急後仰。腳風將將擦着鄒瞳的腰腹間而過。
鄒瞳仰身而起,一個轉身,同樣的一個側踢踢向朱阿燳。朱阿燳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側身躲開,伸手將鄒瞳踢出的腿握在手中。鄒瞳一個不穩朝他撲過去,情急之下朱阿燳欲伸手拉住她,指尖卻勾住了鄒瞳的髮帶。
‘嘭’的一聲,兩人重重地同時摔在地上。
朱阿燳愣愣地看着俯在自己身上的人,一瞬間瞪目結舌,竟是半天找不到言語。
如緞秀髮鋪散開來,散了一肩,點點落下的梅花瓣點綴其間。似秋水一般的眼眸因爲疼痛而略微眯起,秋水流轉,彷彿打亂了一池秋波,流轉着萬千風華。紅脣半咬露出如貝一般的晧齒。
落英繽紛間,他就這麼望着她着了迷,上了心!
“你。。你是女的?”朱阿燳愣了半響,看着壓在自己身上的鄒瞳顫抖着雙脣不敢置信地問道。
“難不成我還是男的?”鄒瞳皺着眉頭從朱阿燳的身上爬起來,他的胸膛就像石頭一般,撞的自己差點內臟出血!
“怪不得大霸王小霸王不吃你。。”他垂眸喃喃着。
鄒瞳不理他,站起了身,揉了揉自己微微作疼的肋骨,不滿地看向他:“你是石頭做的嗎?這麼硬!”
朱阿燳彷彿這纔回過神來,他一掌拍在地上翻身而起,轉眸怒瞪鄒瞳:“你居然騙我!”
鄒瞳挑眉看向他,一臉無語道:“請問我自始至終有說過我是男的嗎?一直不都是你一廂情願地自以爲是嗎?”
朱阿燳愣了愣,仍舊硬着嗓子道:“可是你也沒否認過!”話雖這麼說,言語間的氣勢卻放低了不少。
“你和我非親非故,又不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要巴巴地對着你解釋!”鄒瞳不屑道。
朱阿燳一噎,半響才擡眸望着鄒瞳道:“你叫什麼名字啊?這麼久了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
鄒瞳挑眉看向他:“名字不過是個代號罷了!幹什麼一定要知道名字?”也許私心裡她不想自己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歷史裡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瞳瞳!”正在這時,魅香突然急急跑來。
“原來你叫瞳瞳!”朱阿燳得意一笑,像一個找到寶貝的孩子,那笑容純真而明朗。
鄒瞳側眸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兩步迎上急急趕來的魅香一臉不解道:“怎麼啦?”
魅香聲音中略帶一絲哭腔:“剛剛韓裔突然暈倒了,你說他是不是還沒有好啊?
”
鄒瞳一愣,眼眸微沉,她伸手拍了拍魅香的肩頭安撫道:“別慌,我去看看,說不定只是累着了!”說着便也不管身後的朱阿燳隨着魅香走了。
簡單卻足夠雅緻的屋舍內,一張竹製的小方桌,上面擺放着白瓷做的小茶壺。前面不遠處的一張小牀上,韓裔雙眸緊閉一臉安詳地躺在牀上。他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做着美夢。
鄒瞳鬆了口氣,對一旁的魅香道:“你看,我就說他是累着了吧!我在這裡守着,你去煮點小米粥,待會兒他睡醒了可以吃一點!最近他身上的傷剛剛好,飲食上要清淡一點。”
魅香探頭看了看牀上的韓裔,確定他只是睡着了,這才鬆了口氣,喜笑連連地點了點頭蹦蹦跳跳出去了。
鄒瞳見魅香走了,伸手拉過一把竹椅,坐在了韓裔的牀邊,她一手杵着下顎,凝眸看向牀上雙眸緊閉一臉安詳的韓裔。
一個人的性子怎麼會一瞬間就改變了呢?她百思不得其解,瑾瑜到底用的什麼方法?
正想着,熟睡中的韓裔卻突然夢囈一般道:“小狐狸。。”聲音很淺,但是卻被鄒瞳聽得一清二楚。
鄒瞳不敢置信地看着牀上的韓裔,難道?
皎月高懸,淡淡的銀輝灑下,爲萬物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銀裝,朦朦朧朧更顯出夜的靜匿。遠處草叢裡不時傳來夏蟲的鳴叫聲,一聲接着一聲,不知疲倦!
“你是瑾瑜!”院子裡,鄒瞳看着前方長身玉立的韓裔,不,應該說是瑾瑜突然出聲道。
欣長的身形微微一愣,半響他突然轉身,臉上仍舊是如春日般溫和的笑意:“果然瞞不過你的眼睛!”
“爲什麼?”鄒瞳歪着頭看向他。她以前翻閱軒轅一族的舊籍時,知道一些很特殊的法術,其中就有移魂術!這個法術可以說是禁術,因爲它違逆天道,所以它的反噬很大。一般人幾乎都不會去觸碰這個法術!
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他。。不怕反噬嗎?
“因爲韓裔不能死!”他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天際而來:“小狐狸喜歡他。”
鄒瞳身子一頓,這個男人怕是已經淪陷其間早已不能自拔了吧!
“可是你畢竟不是韓裔!”她殘忍地指出事實,只是想讓他清醒。
“韓裔沒有死!”他突然出聲道:“他的魂魄我一直在修復,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會活過來了。”他擡眸看着天際的那輪圓月,言語淡淡地道。
“到時候,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他突然低聲淺笑道。只是其間的落寞卻濃郁地讓鄒瞳快要喘不過氣來。
頸間的玉佩不停地顫動,越來越燙的溫度讓鄒瞳忍不住伸手抓住它。
“值得嗎?”鄒瞳擡眸看向他。
“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只要她高興,怎樣都可以!”他淡笑着。
鄒瞳不由一怔。
他眼眸突然變得深遠,似乎是在回憶:“其實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她了。不過她卻不記得我了!”他苦笑出聲。
“那時候,她還是一隻小狐狸,無憂無慮。誤打誤撞闖進了我的浴池,卻掉進了浴池差點淹死。”他眼眸間帶着笑意,似乎又看到了那隻可愛的小狐狸是怎樣‘噗通’一聲掉進浴池裡的。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只覺得她很可愛。後來我就總是有意無意地去關注她,甚至偷偷將師傅的靈芝藥草裝作不經意地丟給她!” ωwш ◆тт kдn ◆¢O
他頓了頓繼
續道:“我一直默默地守着她,一直等着她化爲人形!直到那天她終於修煉成人貪玩跑了出來。”他眼眸突然變得黯淡:“我如願進入了她的生活,卻從來沒有想到陪在她身邊的最後卻不是我!”
“你。。”鄒瞳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天意如此吧!註定我不是她的良人。”他似是釋然又似是絕望地道。
“或許她喜歡的。。”其實就是你!鄒瞳話還沒有說完。
魅香便一臉氣呼呼地跑來:“韓裔,你的傷還沒有好!怎麼不早點休息。”她半推半拉地將韓裔拉進了屋。從始自終,韓裔臉上都是一片寵溺的笑意。
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鄒瞳伸手撫了撫眼角,溫熱的溼意自指尖傳來,原來不經意間她已經落淚了嗎?
看着心愛的人溫柔地關心自己叫的卻是另一個人的名字,這樣的感覺應該很痛苦吧!
鄒瞳垂眸看着手中的護魂玉低聲道:“魅香,原來你不僅恨錯了人,也愛錯了人呢!”
手中不停顫抖的玉突然變得安靜,那滾燙的溫度也漸漸消失。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轉眼又過去一個月了。
魅香臉上純真的笑意漸漸變得不同,她看向韓裔的眼中總是沉浸着濃濃的情意,像一個沉浸在愛河中的女子,甜蜜地幸福着。
瑾瑜似乎也忘了自己‘韓裔’的身份,痛並快樂地和魅香在一起。看着她笑,和她一起種着梅樹,一起看夕陽。。。
只有鄒瞳鬱悶了整整一個月,不爲其他,只因爲那個牛皮糖一樣緊跟着自己的朱阿燳!
“這樣總行了吧!”鄒瞳甩着身上長長的流紗裙,咬牙切齒道。
這個朱阿燳一個月來,一直纏着她,非要她換上女裝,被纏了整整一個月,她不得不妥協。想到當初自己纏着聞人懿,她似乎也能理解當初他的感受了!
明眸鋯齒,肌膚如玉,嫣紅的脣瓣像初晨剛採回的櫻桃飽滿而晶瑩,閃耀着動人的光彩。白色的紗裙曳地,上面的玉佩伶仃作響,發出動人的旋律。半挽的青絲上斜斜插着一支凝白的玉簪。在梅瓣飛舞間,她玉立其間,像遺落凡塵的仙女,清麗絕倫,風華無雙!
“喂,已經行了吧!”見朱阿燳半天不回話,鄒瞳忍不住皺眉再次出聲道。
失神中的朱阿燳臉色微微泛紅,不自然地轉開了頭不冷不熱地道:“看不出來,你穿上女裝還挺像個女人的!”
鄒瞳氣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她垂眸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美則美矣,就是太麻煩了!
想着她便要轉身進屋脫下來,反正只答應了他穿上就好的。
“你去做什麼?”朱阿燳一把拉住她。
鄒瞳皺了皺眉,一臉理所當然:“當然是脫下來啊?”
朱阿燳以爲她是在意自己剛剛說的話,於是半紅着臉半響纔出聲道:“你這樣挺好看的!”
鄒瞳不解地看向他:“我知道啊,可是太麻煩了!”她一臉嫌棄地看着身上的衣裙。
朱阿燳一聽,臉色一變,轉頭看着鄒瞳惡狠狠地道:“該死的,你要是脫下來,我就一直纏着你!直到你再穿上爲止。”
這話好熟悉,當初自己也是這麼對着聞人懿的,想不到風水輪流轉,自己也淪落到了這麼一天。
鄒瞳無語凝噎,朱阿燳的纏人功夫絕對不亞於自己,她已經百分百領教了一翻。最後她只得妥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