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 不識金玉
“對你不敬你就可以先動手打人?”南陽公主顯然摸頭透了昭玉的性子,出聲質問。
昭玉頓時一怔,面上也顯出委屈的神色,一雙目光卻依舊不肯放過木錦嫿,狠狠道:“就是她先不敬,我才動手的!我貴爲公主,教訓這樣一個不知尊卑的女子,有什麼不對?”
她這簡直就是被氣壞了,竟是開始口不擇言起來,親口承認是她先動的手。
蘇弈城的眉頭一皺,果真就見南陽公主冷聲道:“皇妹,你怎可無禮?”
昭玉氣得發抖,正想再說些什麼,可是見到南陽公主冷厲的目光。
她雖害怕,可是此時的她哪裡能忍得下這口氣。正想出聲,蘇弈城卻淡淡出聲道:“昭玉,莫胡鬧,這件事若是鬧到父皇面前去,你也討不了什麼好。”
他話中的暗語昭玉明白,聞言這才恨恨的住了嘴。
皇帝愛護南陽公主的心思,簡直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但凡她提出的什麼要求,沒有不應允的。
依皇帝對她的疼愛程度,若是她真出面相幫,這還真討不到什麼好處,少不得還要被責罵幾句。
可是——看着木錦嫿那般小人得志的面容,她差點忍不住又當場發飆,若非蘇弈城早有預見,只怕這會已經撲過去了。
氣死人了!
簡直是倒打一耙,木錦嫿心中冷哼,面上不動聲色,只輕輕的將木明翰推了推。
木明翰知曉她的心思,轉頭看了看她,這才向前一步對着南陽公主見禮:“草民木明翰,見過南陽公主。”
南陽看着木明翰,目光頓時凝注了。
她的雙眼上上下下的在木明翰的身上巡視着,面上神情變化莫測。眼中也隨着面上的神色變幻了數道神色,以至於忘記了說免禮。
在場的衆人皆都知曉南陽公主的心病,因此並沒人覺得有什麼,反倒是蘇弈城面色沉沉的看了木錦嫿一眼。
昭玉以爲南陽公主是因爲木明翰的無禮而心生不喜,待平息了心頭氣憤,這才道
:“皇姐,你看,我沒說謊吧。他不過一介賤民,卻連跪都不肯跪下,這不是藐視天家是什麼?”
這樣刺耳的聲音當即便叫南陽公主拉回了神智,她深深的看了昭玉一眼,那眼中冰寒一片:“他父親爲朝廷殉職,母親早逝,大伯父貴爲當朝丞相,二伯父也是朝廷命官,哪一點是賤民了?”
她說完,這才轉頭親自扶起木明翰,眼中柔情一片,聲音帶了一絲絲的顫音:“好孩子,快快起來。”
昭玉沒想到南陽公主會替木明翰出頭,眼中閃爍着冷芒,咬牙道:“皇姐莫看他人小,可是心思卻並不純善,不過是利用皇姐的心思——”
“皇妹,皇姐今兒是主人,自然是不好得罪客人的,你就莫再多說什麼了。”一旁的蘇弈城搶在昭玉的面前出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昭玉頓住,她一時驚覺自己差點犯了南陽公主的忌諱,感激的看了蘇弈城一眼,不甘的住了口。
而南陽公主此時卻已經沒了心思去管她們,只是直直的盯着木明翰看。只見他那糰子樣的面容上,一雙清靈的大眼睛分外引人注目。
這一大一小的眼睛是多麼的相似,若不一處自是看不出來,可是此時兩人相對着,幾乎立刻就能叫人看出相同之處。
南陽公主一詫,那眼中的神情,泛着柔柔的溫情:“你幾年幾歲?”
她的聲音是那樣的輕柔,彷彿是怕重了會驚嚇到他一樣。
“小民今年不足九歲差三個月。”木明翰恭恭敬敬的回道。
南陽公主一怔,看向他的目光愈發溫柔了起來,頓了頓,又道:“不足十歲呀,可是六月初九的生辰?”
她原本不過是隨口一問,因爲她曾聽人說過,丞相府的四公子,生辰與她的瑞兒相差一日。
木明翰卻搖搖頭:“不是,我是六月初十的生日。”
他說着奇異的看了木錦嫿一眼,不明白爲什麼一定要他說是六月初十。明明母親以前一直說他是初九的。
六月初十?
南陽公主頓時一怔,身體微微僵
硬了起來,耳邊一直迴盪着一個聲音:六月初十、六月初十……
她的瑞兒也是六月初十啊……
南陽公主的身子忍不住的站慄起來,極力的在記憶中搜尋着什麼。她來來回回的將當時說話的人想了數遍,來來回回的將她的話嚼了數遍,頓時紅了眼眶。
她清晰的記得,木府的那個四公子,是在瑞兒的前頭出生的。
因爲當時丞相府的三老爺與駙馬有些交情,曾派人前來報喜,而她當時在產房裡,隔了一日才得知。
要說她爲什麼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爲當時她九死一生的生下瑞兒之後。駙馬曾遺憾的說,要是木府生下的是個女兒多好,這樣就可以結娃娃親了。
她當時暗笑駙馬太心急,卻也因此記住了那孩子的生辰。
可是面前的孩子說他不去是六月初九,她的眼眶不免紅了起來,竟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撫上他的頭:“你的小名叫什麼?”
小名?不是翰兒嗎?
木明翰不明她這般問,清澈靈動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翰兒,母親總叫我翰兒。”
翰兒啊……
南陽公主的眼睛裡露出失望的神色,她就說麼,這怎麼可能呢。
“嗯,真是個好名字。”南陽公主目光頓時黯淡了下來,面容中那難掩的失望神色,明明白白的表露了出來。
是啊,怎麼可能呢。
昭玉不屑的撇了撇嘴,南陽公主每一次見着差不多的孩子,總會這樣問上幾句,衆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蘇弈城清冷的目光更是上上下下在木錦嫿發的身上掃了幾圈,眼中的嘲諷意味十足。
想借南陽公主失子的心思拉攏她?
不錯,是個有心計的,只是可惜,腦子不夠。
木明翰素來最厭煩被人如此,若是換成別人,早就掙脫了。可是這次,他不知爲何竟是任由南陽公主拉着,竟也沒有要掙脫的意思。
這一點令他十分吃驚,只能說服自己,是對方身上那濃濃的柔柔的溫情打動了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