紜娘字字鏗鏘的說完,咻地站起身,冷然仰着頭,如今也沒有人能幫她,她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趙振南這種男人,她也不屑跟他。
還是趙飛揚好,願意承認這雙孩兒,還很疼他們,可惜,一切都晚了,是她自己造的孽,她就得自己承受後果。
趙振南驚愕的看向紜娘,這時,紜娘已經鄙夷的掃了他一眼,拉着大寶小寶準備出去,卻被站在門口的小鄒氏一把攔住。
小鄒氏權衡再三,知道不能讓伯府子嗣流落在外,如今孩子還小,她如果能奪過來,一來能討回趙振南的心,二來她慢慢將孩子養大,將來這兩個兒子就是她的,她不信自己從小養大的孩子,會對不起自己。
等到這雙胞胎長大,他們早就不記得今天發生的事,也省得紜娘今後拿子嗣威脅自己,更怕趙振南會向着紜娘,想到這,她裝作有些委屈的看向紜娘,輕聲道:“紜娘,剛纔是我太心急,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對不住你,你別走好不好,我們二房接你進府,擡你爲姨娘,兩個孩子也養在府裡。”
紜娘一看就看出小鄒氏是佛口蛇心,冷冷挑眉,“不必了,大寶小寶我還養得起。”
這麼多年來,她從趙振南、趙飛揚那得的銀錢已經夠多了,足夠她養大兩個孩子,她以後有一雙孩兒傍身,還怕將來無人養老?
倒是把孩子留在伯府,是大大的隱患,誰知道小鄒氏不會暗害他們?現下她也想通,孩子跟在自己身邊,纔是最穩妥的。
小鄒氏也急了,忙拉住紜娘,親手端起桌上的碧螺春,裝的是一臉誠懇、苦口婆心,“我不怨你與二爺私自有了首尾,也不怨你曾經跟過飛揚,你的孩子我可以替你撫養,你可以在伯府安心當姨太太,伯府條件好,將來兩個孩子能上極好的學堂,必定大有作爲,你可不能因爲一已之私,斷送兩個孩子的前程,再說,你也看得出,二爺是極喜歡他們的,只是剛纔一時情急,他纔沒認孩子。”
紜娘則冷哼一聲,牽着大寶小寶,朝小鄒氏輕蔑一笑,“少在這兒假惺惺的,我的孩子成龍成蟲都與你無干,你這麼氣量短小的女人,我還真不敢把孩子交給你養。至於那沒臉沒皮、沒膽沒量的負心漢,你少在我面前提他,剛纔還想殺我,抱歉,我沒空和你們這對狗夫妻爭論,我要走了。你們還是好生和大房說說你們做的惡事吧!”
紜娘說完,鼻子一哼,牽着孩子就往外走,小鄒氏還想再說什麼,趙老太君已經冷哼一聲,“老齊家的,派幾個人保護她們母子,畢竟是二房血脈,再把他們安頓好,別讓有心人害了紜娘!”
老齊家的領命後走了出去,這時候便開始審問二房了,小鄒氏與趙振南並排跪在地上,兩人一邊流淚一邊悔恨的磕頭認錯。
如此大錯,已讓大房衆人寒心,雖然平時兩房水火不容,但趙振軒的所作所爲更令人不恥,李氏冷冰冰的盯着二房的人,沒注意,身邊的趙飛揚正一臉羞愧的偷瞄她。
南宮嫿一個淡然站在邊上,趙菁華、趙影華等人也各有心思,這時,趙老太君冷冷睨了堂下趙振南一眼,沉聲道:“你我都姓趙,爲何你心腸這麼歹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難道你們沒聽過?今天你二房出事,我大房也脫不了干係,換言之,我大房有事,你二房也休想置身事外!平素你們三房鬥來鬥去我都當睜眼瞎,如今你們竟鬥到了子嗣身上,且是五年的處心積慮,不得不說,振南,你這次做得真的太過分。”
“兒子知錯了,請老太君息怒,兒子以後決不敢再犯。”趙振南又砰的一下磕在地上,擡起頭來時,頭上已經起了個血包,這招苦肉計用得好,磕得衆人心裡大驚。
“如此大的事,你以爲光是認個錯就算了?從今日起,伯府事務全交由大房打理,外邊的莊子、鋪子你們二房一概不能插手,還有,不能傷害紜娘母子,伯府子嗣本就凋零,選個時機好好把她們迎進府,那畢竟是你的親兒子。還有,扣你們二房三年月銀,你自去佛堂跪七天,好好反省,我這處罰,你可服氣?”
“兒子服氣,一切都聽母親的。”趙振南心底閃過一陣冷芒,面上則伏小作低,忙給趙老太君磕頭。
要不是老父親還在,估計老太君會把他送官去,如今他犯下大錯在先,失了伯府的權,等時機成熟,再慢慢扳回權勢。
二房處事的權利被奪,小鄒氏又急又氣,可又不敢說什麼。
趙老太君則滿目冰冷,要不是老太爺還在世,她早容不下這起子小人了,她之所以處罰如此輕,都是看在老太爺面上,畢竟趙振南是丈夫的親兒子,雖是庶出,丈夫卻是極疼愛的,她也不敢處置太狠。
處置完趙振南後,二房小鄒氏、趙菁華等人都一臉陰霾的離去,南宮嫿突然想起表嫂的不孕症,忙朝正要離去的祁翊道:“十七師兄請留步。”
祁翊微微挑眉,轉過身來,目光深邃的掃向南宮嫿,“小師妹,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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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嫿忙把李氏推上前,“我表嫂成親五年未有身孕,可否請師兄幫忙看看,她這到底是何症狀?”
祁翊垂眸,纖長的睫毛微微輕閃,他也知道李氏的弱症,便點頭道:“那就請兩位帶路吧。”
“多謝世子。”李氏彷彿找到了曙光,忙朝祁翊行禮拜謝,祁翊很少給別人看症,如今他能看在嫿兒的面上幫自己,她心裡很感激。
李氏正要領着祁翊走時,這邊的趙飛揚早已經紅着一張臉跟了過來,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只是呆呆的跟在李氏身後,李氏則滿目冰冷的擡起眉,無視趙飛揚的深情凝望,領着南宮嫿、祁翊朝趙老太君行過禮後,便離開沉香閣。
趙飛揚碰了一鼻子灰,心裡很是愧疚之前那樣對李氏,李氏越不理睬他,他越覺得心裡抓心的難受,他突然發現,一臉冷漠的李氏,似乎和以前不一樣,大概是因爲他的傷害,傷心過度,不想再理他了吧。
想到這裡,他就覺得心裡發酸,疼得厲害,像個木頭樁子的跪到地上,與趙振南一起給趙老太君認錯。
到了表嫂的祥瑞院,才走到院子裡,祁翊狹眸半斂,已經全神貫注的觀察起院子裡的花草樹木來,南宮嫿與李氏感到奇怪,莫非是這院子有問題?
李氏忙上前給祁翊介紹,“世子是否覺得這些花草有異樣?這些蘭花是我親手種植的,這邊的桂花樹則是當時我成親時,府裡二夫人精心佈置的,只是很奇怪,這桂花生得極好,就是不開花。”
祁翊聽罷,微微轉眸,思索一陣後,一把拿起樹下的鏟子,朝那樹根用力刨了兩下,南宮嫿有些驚訝的愣在一旁,難道這樹下埋有東西?
果然,在祁翊刨了幾下之後,一隻深黑色的小罈子露了出來,他隨即扔掉鐵揪,鳳眸微冽,“怪不得大少夫人五年不孕,有人在這桂花樹下埋了麝香,少夫人如果常年在樹邊乘涼,身體受麝香的侵襲,自會損傷身體肌理,導致不孕,若想救此症,得先將院子裡不乾淨的東西全清掉,以後杜絕此類虎狼之藥滲進來,說不定你會有孕。”
“世子你說什麼?你說這樹底埋得有麝香?”李氏嚇得一驚,顫抖的退了兩步,趕緊捂上鼻子,嗡聲嗡氣的道:“當年我出嫁之前,這院子裡的一切都是小鄒氏佈置的,這些虎狼之藥定是二房偷放的,爲的就是不讓我懷孕,她的心腸果真狠毒,來人,還不趕緊把這些髒東西挖出來,然後把此事一字不漏的稟告老太君!”
李氏吩咐完,早就膽戰心驚的嬤嬤們全開始行動,不一會兒,她們就從院裡的桂花樹下挖出五個類似的罈子,其他人繼續開始清理,李氏忙邀請祁翊進屋小坐,好給她診脈。
裡屋裡,祁翊靜默冷坐,狹眸入鬢,細長的眼睛微微閃爍,玉指輕輕搭在李氏腕上,沉思一會,先是眉頭緊擰,再觀察一會兒後,這才慢慢將玉指移開。
“幸好發現時間不算太晚,還有救。”
李氏一聽,當即興奮的瞪大眼睛,一臉感激的看向祁翊,“多謝世子,太好了,我這病還有救,只要有救就好,世子,我該怎麼調理呢?”
“我給你開副方子,你先調理一下,過兩月我會再來伯府爲你複診。”祁翊說完,低頭持筆,認真而瀟灑的開始揮毫寫字,他的字堅定清秀,獨有一種魏晉風流。
李氏拿到方子,忙出去找貼身丫鬟,屋裡只剩下祁翊與南宮嫿,南宮嫿覺得有些尷尬,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時,祁翊已經漠然伸手,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她嚇得一驚,驀地瞪大眼睛,“世子,你……”
祁翊則穩穩捏住南宮嫿的手,將修長的玉指搭在她手腕上,神情凝重的與她探脈,嘴角冷勾,一臉男人的威嚴肅穆,十分認真的細細探脈,靜默不語。
南宮嫿登時緊張起來,看四下無人,心裡更是突突直跳,祁翊沒發話,她暫時也不講話,她從祁翊的眉宇間看不出他的神色,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懷孕。
祁翊一直將玉指搭在南宮嫿手腕上,忽然,他狹長的鳳眸危險的眯起,神情凝重起來,冷然看向南宮嫿,“最後,你可有害喜症狀?”
一聽到祁翊的話,南宮嫿登時如遭雷擊,難不成她真懷孕了,她拳頭握得死死的,轉了轉眼珠,沉聲道:“我有害喜症狀,不都是因爲你?那晚在桃花林強吻我的人,是你對不對?你既然輕薄了我,爲何不像男子漢那般站出來承擔責任,讓我一人受懷孕之苦?”
說到這裡,南宮嫿已是滿目怒視,前世她已受過太多苦,早不相信任何人,今生,她更是不會相信誰,有的人表面正直,其實骨子裡是滿滿的算計,比如袁逸升,有的人滿臉堆笑,其實全是裝的,比如南宮珏。
她經歷過太多次,親眼看着喜媽媽、玉萼死在袁逸升的刀下,而她自己,則被南宮珏一劍刺穿,連帶她腹中孩兒,所以今生,她就是破除一切也要報仇,若是她不報仇,蘇姨娘也會想盡辦法整死她。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祁翊,她有那麼一刻以爲他是可靠之人,沒想到他也是那種人,明明要了她的清白,卻裝作不知道,如今又問她是否有害喜症狀?真是好笑。
看南宮嫿目光森寒的模樣,祁翊攸地一愣,他彷彿從南宮嫿眼裡看出了深重的怨氣,還帶有濃濃的悲涼,以及對人的極不信任。
祁翊知道她誤會自己了,當即一把抓住她的手,鄭重的道:“嫿兒你別急,你沒懷孕,這只是服食了‘川釐子’的症狀,是有人在背後害你!”
“你說什麼?”南宮嫿輕輕撫上自己的腹部,怪不得她總覺得那害喜之狀與前世不一樣,總是怪怪的,原來,她早遭人暗算了。
祁翊見南宮嫿心情稍微平復,卻一直抓住她的手,擡眸鄭重的看向她,一汪湖泊色的眸子深邃黝黑,泛着陣陣光彩,“你剛纔那麼說,難道,你一直以爲你懷孕了?那一晚,我並沒有碰你,只是……”
祁翊說到這裡,臉色有些微紅,每每想起那美好的一晚,都能讓他失神良久,自從那晚後,他一見到南宮嫿,目光便不由自主的朝她移去,他關心她,怕她受傷,所以在南宮珏想害她之時,他一直跟着她。
給趙老太爺診完病後,他並沒有立刻走掉,就是怕她對付不了接下來的場面,他想暗中關心她,卻不知道,他一直沒說的事,早引起南宮嫿對他的誤會。
南宮嫿此時心裡五味雜陳,她從袖子裡拿出那塊嫦娥昇仙玉佩,玉佩在燈光下發出熠熠星光,祁翊一看到這塊玉佩,俊顏便浮起一片笑意,溫潤的道:“那夜,我獨自在桃花林散步,卻發現你挑着燈籠,搖着團扇,像花中仙子般從遠方飄來,你似乎喝了酒,樣子醉醺醺的……”
說到這裡,祁翊臉頰浮起一陣笑意,卻不再說下去,溫潤的看向南宮嫿,“總之,後來你醉得更酣,我探了你的脈,看你臉色紅潤,便知道你中了情藥,趕緊拿出解藥幫你服下,着急的把你抱回桃花塢,又怕別人看見損你清譽,我只好將你放到房間門口,敲了門告訴你的丫鬟後,隨即離開。後來我在得知你安然轉醒後,纔沒再打擾你。”
“我中了情藥?”南宮嫿手掌穩穩壓在紫檀木桌上,怪不得她當時意識不清,全身發燙,原來真中了毒,而且此毒還是無比猛浪的情藥,她不敢想象那晚如果遇到的不是祁翊,會發生什麼。
怪不得後邊南宮珏會用那種眼神看她,且她一嘔吐,就說她有懷孕跡象,看來,這一切都是南宮珏早早設計好的,那川釐子和情藥,都是南宮珏下的。
好你個南宮珏,竟敢如此害我,處處置我於死地,我定讓你下地獄!
南宮嫿在心底發完誓,這才發現祁翊的手正握着她的手,他的手掌十分溫熱,且乾淨漂亮,她忙尷尬的將手抽開,聽人說,祁世子是棲霞公主內定了的夫婿,她還是不要和他走太近好些。
他刻意沒提她倆親吻的事,就是想把此事忽略,說明他根本沒想和自己發生點什麼,看來,還是她多想了。
祁翊被南宮嫿甩開手,微微一怔,思緒飄浮到桃花林的那一晚,那晚的記憶,他將永生難忘,但一擡眸,便對上南宮嫿略顯冰冷的臉,她是不是還在怨他沒對她說實話,想到這,他眼裡浮起一縷焦急,“嫿兒你放心,我那晚真的什麼都沒做,只是……”
正待說時,李氏突然打起簾子走了進來,一走進來便看到欲言又止的祁翊,她有些疑惑的看向兩人,不解的道:“怎麼了?世子,難道嫿兒生病了麼?”
祁翊有些尷尬的將手放在脣前,開始嘩嘩寫方子,南宮嫿則裝作沒事人一般,朝李氏笑眯眯的道:“也沒什麼,就是氣血虛弱,世子說給我開方子,多調補一下就行,表嫂你別擔心了。”
“氣血虛弱?我那有支上好的老山參,聽說是齊王世子前些年在塞外打仗時尋得的,齊王妃又轉贈給老太君,老太君疼我,送給我調養身子,我又一直沒服用,如今就送給嫿兒唄。”李氏笑得十分溫和,她是真心疼嫿兒,在她危險的時候,只有嫿兒站出來幫她,這個時刻她才知道,誰是真正疼她的人。
南宮嫿忙想推辭,李氏已經着人去拿那枝山參了,這時,祁翊的藥方已經寫好,他溫潤的看了南宮嫿一眼,把藥方遞給她,關切的道:“師妹回府後,照着方子煎藥來熬,病情定會有好轉,到時候我登門教你醫學時,也可以看看這症有無起色。”
南宮嫿施施然接過方子,朝祁翊認真的行了個禮,“多謝世子關心。”
有李氏在這,祁翊不便多說什麼,便起身告辭,南宮嫿也跟着李氏送他出門,看着祁翊遠遠離去,南宮嫿微微鬆了口氣。
還好,她沒懷孕,南宮珏當真狠心,既然她想整她,那她就和她走着瞧。
外邊還有賓客在喝酒,有些老人難得有時間相聚,便準備一飲到天亮,南宮嫿知道離郡王沒走,好像有個老太傅一直拉着他說話。
等她走出祥瑞院時,綰綰和玉萼已經迅速跑了來,綰綰一跑到南宮嫿耳邊,便朝她小聲道:“大小姐,我看到三小姐差人送了張紙條給離郡王,就擅自跑去後院了,那後院有座無人住的閣樓,她定想設計爬上離郡王的牀。”
玉萼也忙擔心的道:“還有,我看到袁主簿一直在咱們轎子附近溜達,我猜他可能想與小姐扯上關係。”
哼,南宮珏這個蠢貨,果然開始行動了,南宮嫿心中早有計劃,當即朝玉萼道:“你去告訴袁逸升,就說我邀他一見,在後院等他。”
玉萼眼睛一亮,當即佩服的道:“還是大小姐高招,咱們給他倆來個調包計,不過三小姐也太蠢了,手段還不及蘇姨娘一點皮毛,野心又太大,要不是的話,還真不好對付。”
南宮嫿心底冷笑,南宮珏還小,的確做事衝動,但壞心眼可不少,若要等她再長几年,不知道會精成什麼樣子,如果是前世的自己,一定不是她的對手。
席間,楚汐喝了口酒,與同桌的朱太傅暢談一番後,突然發現遠處桂花樹下的一抹身影,那不是南宮嫿麼,她在那做什麼?
心裡有疑問,楚汐便放下酒杯,與朱太傅告罪一聲,起身便朝南宮嫿方向走去。
南宮嫿正在樹下徘徊,身後已響起一陣戲謔的笑聲,“南宮小姐不是約本郡王一柱香後在後院見,怎麼還沒去?”
楚汐冷不防的聲音,嚇得南宮嫿迅速轉身,當她看到一臉似笑非笑的楚汐時,登時豎起眉頭,“離郡王這是什麼意思?”
楚汐將手放在脣前,俊逸的臉上滿是疑惑,怎麼南宮嫿一副不知道的模樣?
南宮嫿稍一思索,便洞悉了其中原因,看來,南宮珏怕自己引不來離郡王,派人傳紙條時,借用了自己的名字,好引離郡王前去。
想到這,南宮嫿昂首挑眉,朝離郡王眨了眨眼睛,“要引我前去的不是我,而是我三妹,離郡王她幸福,我三妹早已在後院等着了。”
楚汐大概早就察覺,面前一臉清明的女子,不會是那種輕佻之人,他用摺扇敲了敲頭,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我都被別人設計進去了,很好!”
說到最後,楚汐的聲音已經漸漸冰冷起來,一雙桃花眼轉得飛快,“我會讓她知道,設計我的下場。”
聽到楚汐的話,南宮嫿嘴角勾起抹冷笑,看來,不用她出手,南宮珏也沒好下場。
楚汐淡笑着掃了南宮嫿一眼,招來貼身侍從朧華,“你派人去告訴南宮珏,就她不用裝南宮嫿引誘我,我喜歡她,還說本郡王喜歡神秘的女人,最好讓她蒙上眼睛等我。”
南宮嫿偷瞄了楚汐一眼,看來,這個男人也不像表面那麼溫和,真是有仇必報的個性,和她一樣。
銀色的月光下,袁逸升正在南宮嫿的轎子邊上焦急的走來走去,按照她與南宮珏的設計,他裝作與南宮嫿巧遇,然後再護送她回侯府,如果中間能發生點什麼事,那最好不過,如果不能,也不着急,先增加他在南宮嫿心目中的好感,再慢慢獲得南宮嫿的芳心。
正待袁逸升焦急之時,玉萼已經一臉羞紅的跑了過來,朝她脆生生叫道:“袁主簿,我找你好久,原來你在這呀。”
看到是南宮嫿身邊的貼身丫鬟,袁逸升當即信心膨脹,看來他還是很有魅力的,纔不到一個下午,南宮嫿已經等不急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袁逸升故作清高的輕咳一聲,整理一下衣裳,淡然道:“不知玉萼姑娘找在下,所謂何事?”
玉萼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看自己,忙湊近袁逸升,朝他悄聲道:“我家大小姐說上午聽了公子的詩,很仰慕公子的詩文,請公子到後院一敘。”
袁逸升並不知道南宮珏自己的計劃,所以也不知道後院是她,在聽到玉萼的話後,他激動得一顆心都跳了起來,不過,在高興的同時,他冷冷挑眉,心裡則有些鄙夷起南宮嫿來,一個清白的少女,怎的如此不要臉,大半夜約男人見面?
難不成,表面清純的南宮嫿,其實私底下行爲放浪,並不是個好女子?
既然是這樣,那他就陪她玩玩,反正等他將來平步青雲,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如今南宮嫿不過是他往上升的一塊墊腳石而已。
想到這裡,袁逸升人模人樣的點了下頭,“大小姐真是好學,還請玉萼姑娘前邊帶路!”
玉萼冷冷睨了袁逸升一眼,輕聲道:“請公子隨我走唄。”
一路上,袁逸升都極度興奮,雖然他有些不恥南宮嫿的舉動,這樣勾引男人讓他有些瞧不起,但有美人在懷,而且是如此高貴又絕世的美人,他怎有不激動之理?
大約拐了七、八個彎,玉萼領着袁逸升在一處僻靜的小院停了下來,朝他眨了眨眼睛,“大小姐在裡屋等你,公子你快些去吧,記住,聲音小些,隔牆有耳,小心讓人抓住把柄,到時候會連累我們大小姐聖名。”
聖名?袁逸升不置可否的冷笑一聲,南宮嫿這樣,也叫有聖名?
他昂首擡眉,瀟灑的輕拂衣袍,大步流星朝院子走去,他看見玉萼剛纔給他指的房間,發現那房間沒有半點燈光,心裡更加激動,身上某處地方也開始有反應,頓時口乾舌燥起來,沒想到南宮嫿竟然如此開放,恐怕早不是清白之身了吧?
不過,南宮嫿畢竟是侯府千金,他不過一窮酸破落戶家的小子,再生得俊美,負有才名,在面對身份高貴的南宮嫿時,他心裡也十分緊張。
罷了,想他袁逸升哪種女子沒接觸過?平時朝他遞帕子、拋媚眼的女子多了去,他一個都瞧不上,如今能來見南宮嫿,已是她的福分。
這個世界本就男尊女卑,袁逸升又生性高傲,認爲自己將來必定扶搖直上,所以他整了整衣衫,瞧見四下無人後,慢慢走到那扇紅漆木門前,鼓起勇氣,輕輕叩門,用極其溫和的聲音道:“裡面是南宮小姐嗎?”
正蒙上帕子,穿得稀薄的南宮珏一聽到門外男子的聲音,當即一臉緋紅,渾身激動的抖了起來,她忙坐在牀上,深吸了口氣,想起離郡王那絕世的容顏,嬌聲道:“正是小女子。”
想起剛纔的事她就顫抖,離郡王的貼身侍衛朧華告訴她,離郡王已經知道是她在請他,並非南宮嫿,還說她不必扮作南宮嫿,讓她有自己的個性,不必羨慕南宮嫿。
最重要的是,朧華在安慰過她後,說離郡王其實喜歡的是她,根本不喜歡南宮嫿,叫她放寬心,在這兒好好等他的到來,看來,離郡王是真的在乎她,連她裝成南宮嫿他也知道,看來他是真的疼惜自己。
想到這裡,南宮珏還想多說幾句,想起剛纔朧華說離郡王不喜歡別人叫他郡王,喜歡別人叫他公子,而且喜歡女生矜持少話,囑咐她這會子少說話,便收住其他話,又道:“公子快請進。”
外頭的袁逸升得到指引,早已興奮得跟打了雞血似的,又想起玉萼的囑咐,隔牆有耳,便放輕腳步,輕輕將門打開,一進去,他便看到月光映射下,坐在牀上如夢似幻的女子。
看到這一幕,袁逸升渾身都火熱起來,不過他是正人君子,這個時候不能猴急,便朝南宮珏行了個禮,拿眼去偷瞄斜躺在牀上的她,“南宮小姐口渴了嗎?要不要喝點水。”
袁逸升這個窮小子還沒適應和大美人偷情,其實心裡是緊張的,對面的南宮珏則一臉嬌羞,努力將自己胸口的衣領拉開,可憐這個才十二歲還沒發育完全的小身體,在她那價值觀嚴重錯亂的母親的教養下,年紀輕輕就開始勾引男人,也實在難爲她了。
她一臉的含羞帶怯,沒想到離郡王還有這種嗜好,喜歡她矇住臉,當真新奇,不過,她也沒想到,這離郡王果然來了,看來,再正直的男人,在遇到貌美的少女時,都逃不過這種誘惑,孃親果然沒說錯。
孃親可是在她五歲時,就開始教她如何吸引異性的目光,她修煉了這麼多年,今天終於可以派上用場,雖然她才十二歲,不過她發育很好,如今個子很高,身段窈窕,除了胸前還是小櫻桃外,其他地方都是個大女人了。
哼,原以爲南宮嫿有多厲害,她用她的身份引楚汐前來,沒想到楚汐根本不甩她,喜歡的是自己,她南宮嫿真以爲全世界都是她的?
等她一躍成爲郡王妃後,以後侯府的一切,都將改寫,她不再是那低人一等的庶女,她要超越南宮嫿,不僅要嫁得比她好,還要將她狠狠踩下去,讓她和袁逸升那窮小子受苦去。
南宮珏見“離郡王”坐在座位上喝茶,心裡有些焦急,南宮嫿十分精明,她要趕緊把事情解決,否則生了事端就不好了。
想到這裡,她扯了扯身上薄薄的紗衣,撫上自己光潔的大腿,嬌聲吟哦一聲,“公子,我等你好久了,你過來嘛。”
男人不都喜歡甜蜜如水的麼?她今天就甜給他看。
聽到這陣聲音,袁逸升骨頭都要酥了,沒想到這大小姐比想象中還要飢渴,是他見過最飢渴的女人,原來深閨女子,比清樓的紅倌還要陰蕩。
既然人家送上門來,他是個大男人,哪有不吃之理?
想到這裡,袁逸升飲幹一口茶,起身朝南宮珏摸索而去,還未走到牀邊,南宮珏已經一把撲進他懷裡,小手在他身上亂摸,身子像蛇似的貼在他身上,不管今天有沒有實事發生,她都要得到離郡王,要飛上枝頭做鳳凰。
這一招她已經想好久了,今天終於有機會,怎麼能不把握?
有美人入懷,袁逸升也是十分興奮,他顫抖的撫上南宮珏的臉,摸到他臉上的紗巾,不由得倒抽口冷氣,沒想到南宮嫿還好這一口,果然是尤物。
“公子,自從上次一別,我就十分仰慕你,今天能夠再次相見,是我三生修來的福分,你知道嗎?在你與其他人吟詩作對時,我偷偷躲在角落,小心翼翼的望着你,在我心中,你是世上最有才的男人,我好仰慕你。”南宮珏興奮得全身顫抖,她終於抱到那渾身香噴噴的男人了,離郡王這樣的極品男人,簡直是袁逸升那種男人不能比的。
想起將來南宮嫿要嫁的是袁逸升時,南宮珏就覺得解氣,恐怕現在南宮嫿還沉浸在袁逸升吟的詩中,卻不知,她早已進了她們的圈套。
哼,那小賤人,等着嫁個破落戶吧。
美人的深情表白,聽得袁逸升一臉得意,他裝得十分溫文爾雅的抱緊南宮珏,也輕聲道:“我何嘗不是十分喜歡小姐?小姐在我心中,永遠是第一位的,小姐端莊高貴,是許多男子的夢中情人,以前在下沒機會接近小姐,今天才知道,小姐竟傾心於我,我真的很感動。”
南宮珏溫柔點頭,將臉深埋進男人胸膛,有些忐忑的問道:“公子,你不怪我借我姐姐的名義,私自約你來麼?”
袁逸升一聽,有些疑惑的擰起眉,不過這疑惑只是一瞬間,懷中抱的確實是南宮嫿,有美人在懷,他哪還想其他,腦中盡是那起子男女之事,只顧着去扒女子的衣服,並未深想她的話。
“我怎麼會怪你,我疼你都來不及,等到明天,我就向侯爺提親,懇請他將你許配給我。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對你,有我在的一天,沒人敢欺負你,你就是我唯一的娘子。”袁逸升這番話說得肺腑情深,聽得穿外的南宮嫿身子一顫,這樣的話,她在前世聽多了,沒想到,這是人家潛心的表演,前世她竟可悲的信了。
如今一切都倒轉過來,她要慢慢的打倒南宮珏,一點一點奪得她心愛的東西,再一點點將她鬥挎,讓她也嚐嚐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這對狗男女,她定不會輕易放過,更不會便宜了他們。
就是將他們凌遲她也不解恨,她要的是看着他們一步步倒下,她要將她們徹底擊挎,讓她們輸得一敗塗地。
楚汐一雙桃花眼盡是驚愕,透過窗戶,他像看戲般眨了眨眼睛,輕嘆一聲,撫額道:“沒想到你家三小姐如此有心計,那袁逸升也不錯,兩人正好湊成一對。”
南宮嫿淡然掃了眼楚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此這般,自是甚好。”
“原以爲你是個連小白兔都不忍殺的人,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更堅強。”楚汐這個堅強,包含太多東西,還透着“狠”的深意,南宮嫿又豈會聽不出。
她冷冷挑眉,眼裡閃過一抹苦澀,“我寧願周遭的一切永遠如小白兔那樣純潔美好,可惜,我身邊盡是虎狼之輩,我本不想爭,可人家偏要置我於死地,如果今天我不爭,那極有可能浸豬籠的,便是我,我不想再過任人宰割的日子!”
說到最後,南宮嫿已經雙眸冷睜,聲音如錚錚鐵骨,幸好她音調小,兩人又離房間遠,所幸沒讓人聽到。
楚汐微愣,眼裡閃過一抹怔愕,聽南宮嫿的聲音,冷厲中帶有點點悲涼,那聲音好像歷經許多滄桑,受過許多苦一般,又像地獄裡來索命的厲鬼,帶有許多不甘。
這是一個帶有怨恨的女人,他不知道她以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事,但他感覺得到,她內心很苦,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憐憫起她來。
裡面的南宮珏一聽以袁逸升要娶她,立即彈跳起來,一把摘掉臉上的絲帶,興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因爲燈已息滅,她只能透過月光,隱約看見面前男人高大的身軀,小嬌羞的搖了搖身子,“此生能做你的妻子,也是我最大的滿足,不怕你說,能陪在你身邊,我已經很開心了,哪怕是做你的紅顏知已,做你的妾我都開心。”
真是天上掉餡餅了,南宮珏沒想到離郡王這麼好勾引,他竟然願意放棄別的嫡女不娶,娶她這個庶女,她賭對了,賭贏了。
果然,嫁人爭氣最好的出路,但想起南宮嫿上次摔進離郡王的懷抱,她又有些心有不甘,“公子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一人,那我上次還看你總看我姐姐,你覺得,我好些呢,還是我姐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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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男主未定,還有超美男哦,快出現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