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嫿兒身世真相上

被祁翊緊緊的抱着,南宮嫿只覺得心頭一暖,他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很好聞,他堅硬結實的胸膛給她一股安全的感覺,她感覺祁翊力道很大,自己差點被他抱到窒室,自己的手也同時被他扣住,一擡眸,便對上男子疼惜且寵溺的眼神。

“嫿兒,她們竟敢如此對你,讓我看看,你受傷沒有!”祁翊說完,便將南宮嫿放開,一雙鳳眸仔細的在南宮嫿身上檢視着,臉上透着濃濃的自責和關切。

南宮嫿朝他遞去一個安心的微笑,眨了眨眼睛道:“我沒事,幸好齊王世子救了我,咦,他人呢?”

等南宮嫿回眸時,發現楚宸燁不知道何時早已經不見了,她微微一怔,隨即釋然一笑,他不一直很神秘麼,就這樣消失也不奇怪。

看到南宮嫿提楚宸燁,祁翊心中既有對楚宸燁的感謝,面上又有十分無辜的醋意,把南宮嫿的手握得更緊了,眼裡透着濃濃的佔有慾。

正在這時,屋裡一羣不知真相的人在看到南宮嫿進來後,一個個都上前,其中,鄭芯蕾第一個走在前頭,一看到南宮嫿,就扶着老王妃一臉指責的道:“南宮姑娘,你剛纔下重手傷了老王妃,你還有臉回來?”

南宮嫿先是滿目的疑惑,隨即走到老王妃面前,拖起她的手開始檢查,一臉真誠的關切,本以爲老王妃會閃開,沒想到她竟笑眯眯的讓南宮嫿檢查,絲毫不懷疑她。

這一定是那個和她長得像的新娘子推的,剛纔她們走到外頭的時候,就聽到小廝們說有位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新娘子進了門,原本那小廝還不相信她的,她拿出祁翊的玉佩,還有楚宸燁在場,小廝才替她們傳了話。

這世間,怎麼會有與自己長得如此相似的人,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陰謀,沒想到那人竟趁她被擄的時候,想混進王府嫁給祁翊,難道,這人是別人安插的棋子,想來王府查探什麼,或者是害人?

看到南宮嫿正在給老王妃檢查身體,鄭芯蕾立即不爽了,領着身後的幾房人一個個都惱怒的盯着南宮嫿,她又氣憤的叉腰道:“剛纔我們全都看到你推了老王妃,你跑出去了還敢回來?難道這就是侯府的教養?”

南宮嫿微微斂眸,眼底閃過一抹冷色,還未說話,身邊的祁翊就已經上前,挑眉朝衆人冷聲道:“剛纔那個是假扮的新娘,她叫孫月清,你們沒見她是從房頂逃走的?”

“假扮的新娘?不過那新娘與嫿兒長得一模一樣,翊兒你是怎麼分辨出來的?”老王妃則抓住南宮嫿的手,示意她安心,轉眸看向祁翊。

祁翊微微抿脣,一雙鳳眸溫柔的看向南宮嫿,臉色有些微紅,隨即鄭重的擡眸,十分認真的道:“有些人只要見過一次,一輩子都不會弄錯。”

聽祁翊對南宮嫿的維護,衆人心裡都各有滋味,沒想到他竟這麼維護南宮嫿,把南宮嫿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真是令人既羨慕又嫉妒。

接着,南宮嫿爲了釋衆人的疑,而且也不想才嫁進門就給別人一種不好的印象,便朝衆人恭敬有禮的行了個禮,“各位長輩,嫿兒讓你們受驚了,袁逸升和棲霞公主藏在花轎裡,嫿兒一上轎就被她們控制住,然後棲霞公主就扮成我下嫁,我被袁逸升擄到半路途中,幸好齊王世子經過那裡,就順便把我救了回來。沒想到我回來的時候,竟聽到有個一樣的新娘在裡邊,所以纔派小廝進來告訴世子,只是,棲霞公主呢?”

南宮嫿說得衆人糊里糊塗的,而一直在邊上沉默不語、面色嚴肅的王妃卻抓到了話題,當即冷幽幽的道:“你的意思是,你被袁逸升擄過,又被齊王世子救了?”

王妃這麼一說,所有人面色都不那麼好,畢竟好端端的女兒家,被兩個男人碰過,這名聲不壞纔怪,大家都在關心棲霞擄人一事,王妃卻找到這個話題,可見她根本不喜歡這個媳婦,一來就給別人下馬威。

“只要嫿兒平安就行,其他的,我沒意見。”祁翊卻率先一步,在衆人不解的眼神中,目光錚然的看向王妃,狹長的鳳眸裡蘊藏着陣陣冰冷。

王妃則訕訕的沉了沉眸,只是,今天好像有三位新娘,棲霞、南宮嫿和孫月清,這府裡當真是亂了套了,有些人甚至還沒消化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老王妃細細思索一下,看南宮嫿臉色雖有點清白,整體卻也光彩十足後,這才冷眼看向王妃道:“嫿兒沒事就行了,你是王府的當家,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誰還沒點意外?那假冒的新娘與棲霞似乎沒有關係,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一時半會都弄不清楚,翊兒,你一定要好好清查一番,若讓我知道有人在背後對王府圖謀不軌,我定不會輕饒。”

老王妃說話中氣十足,臉上十分認真嚴肅,說得王妃淡淡的垂下眸,雖眼神陰冷不服氣,表面上還是得做足了孝媳的功夫,其他人更是不敢大聲說話,怕惹惱了老王妃祁翊。

這個世子,在外人面前溫文儒雅,在府裡脾氣卻不是那麼的好,也是輕易惹不得的。

祁翊滿目譏誚的睨了王妃一眼,然後將雙手搭在南宮嫿肩上,眼神十分的寵溺溫柔,他就是要告訴別人,他寵她,慣她,愛她,讓別人知道嫿兒在他心中的份量,不敢輕易打她的主意。

“娘子,你說,我們是不是該拜堂了呢?”

南宮嫿正沉浸在祁翊癡情的目光中神遊着,冷不防的聽到他的話,臉色當即羞紅起來,老王妃已經哈哈大笑起來,邊上的人也全都附和的跟着笑。

“就是,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孩子,快過來,先把堂拜了,其他的容後再說。”老王妃由嫦嬤嬤和丫鬟可馨扶着,慢慢坐回主位上,王爺則是一臉的溫和,王妃好不容易擠出個笑容來,可這笑容卻極其的難看。

邊上的鄭芯蕾更是一臉漲紅,剛纔可是她最先跑出去擠兌南宮嫿的,原以爲南宮嫿打了人,至少老王妃會生氣,沒想到老王妃也和祁翊一樣寵愛她,把她當寶貝似的在手心裡捧着,她心裡這個滋味,真難受。

丁志高在邊上做關於今日大婚之事的登記,先是登記棲霞來前,接着又有個假新娘,一直搞得手忙腳亂的,好不容易登記好後,立即擦了擦汗走到兩人面前,一臉喜慶的笑道:“真正的新娘在場,那就請兩位上前一步,準備拜堂!”

“等一下!”南宮嫿正想上前,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極爲冰冷的聲音,緊急着,領頭的常青山打着拂塵跑了進來,而他身後,跟着一頂華麗大氣的繡鳳大轎,大轎後是成排的侍衛,一個個皆手持武器,臉色陰霾。

還有兩個臉色沉重的婦女跟在轎子身側,那轎子裡隱隱有股血腥味傳來,衆人還未反應過來,常青山又道:“皇后娘娘駕到!”

說完,所有人都立即下跪給皇后行禮,而那頂大轎在穩穩落地之後,皇后已經滿目陰鷙的將轎簾掀開,衆人無意的擡眸一看,只見那轎子裡,滿臉淚痕的皇后正抱着渾身是血的棲霞公主,目光已經如刀槍棍棒般朝南宮嫿射過來。

在看到棲霞緊閉雙眸的樣子時,南宮嫿及衆人心裡都像被雷擊一般,棲霞公主竟然死了?南宮嫿當即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當她看清血跡都快乾涸、已經無生息的棲霞時,她只覺得心頭堵得慌,一個鮮血的生命,竟然就消失了。

到底是誰害的,棲霞公主有那麼多人保護,竟然會出這樣的事,雖然她討厭她,但不至於想要她死,畢竟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南宮嫿,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殺了棲霞公主,來人,把她抓起來!”常青山一聲令下,立即有數十名侍衛上前。

而此時,祁翊眼裡已經溢出一縷無比鋒利的寒芒,一把將南宮嫿扯到懷中,輕輕撫了撫她的秀髮,在她耳旁安慰道:“嫿兒別怕,我會保護你的,絕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祁總督,難道你要與聖上作對?南宮嫿殺了本宮的霞兒,難道你沒半點測癮之心?霞兒她是爲你死的,你怎能如此狠心,只顧着保護南宮嫿,看都不看本宮的霞兒一眼。”皇后雙目赤紅,眼睛紅腫,想必在來的路上已經哭過。

看着皇后難受的樣子,南宮嫿心也跟着扯動起來,就算棲霞再惡毒,但皇后沒傷害過她,如今她失去女兒,十分的難受,不止她難受,恐怕所有人都會十分的震驚。

祁翊在看到棲霞的屍體時,眼眸也閃過一絲不忍,不過仍舊堅定沉穩的朝皇后道:“祁翊不敢,公主被刺殺微臣也很難過,但此事與嫿兒無關,不該牽連無辜之人。”

“無辜?有百姓親眼看到着一襲嫁衣的南宮嫿殺了棲霞,她好狠的心,在棲霞腹部刺了很多刀,臨走時還落下玉釵、手帕等證據,她們說……我的霞兒在臨死之前,寫了三個血字,寫的就是南宮嫿,還說是南宮嫿害的她,人證物證俱在,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護着她。皇上已經下令,將南宮嫿及侯府全數打入大牢,七日後問斬,誰也不得求情,求情者,一併同誅,敢阻撓者,誅九族!”

皇后說完,已經抱着棲霞公主下轎,滿目的泣不成聲,而在聽到皇上口諭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一個個好像被定住一般,感覺死亡臨近,就在前頭,所有人都怕得臉色蒼白,有的已經冒出冷汗,不自覺的雙腿發軟,差點就暈倒在地。

而聽到七日後要處斬話的南宮嫿,她已經瞪大眼睛,完全接受不過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只覺得頭腦嗡嗡作響,連帶的,還有整個侯府,她的母親,弟弟,父親,祖母!

“嫿兒,別怕,我不會讓你死的。”此時,祁翊抱緊南宮嫿,眼神已經幽暗寒冷,邪肆無比,隱隱還有深濃的暴怒,他周身罩着濃濃的肅殺,繼而轉身看向皇后,“殺公主的不是我娘子,而是與她長得一樣的孫月清,如今孫月清已逃,我的人正在追查她的下落,只要找到她,就能證明我娘子的清白,還請皇后秉公斷理。”

“夠了!”皇后此時已經崩潰,她就這麼一個女兒,把她當寶似的呵護着,如今竟被別人欺凌至死,她哪裡還忍得住,喊出一句後,皇后已經冷着雙眸,一步步朝南宮嫿逼近,“南宮嫿,本宮待你不薄,覺得與你是有緣之人,沒想到,你連站出來承擔責任的勇氣都沒有,你殺了我的霞兒,你賠我一個霞兒,你賠啊!”

“請娘娘節哀,嫿兒沒有殺公主,這是幕後黑手的一個陰謀。”南宮嫿知道現在說什麼皇后都聽不進去,而且她有可能要連武穆王府、中威伯府等一起連累,爲了不連累這些無辜的人,她準備上前給皇后跪下請罪。

待南宮嫿要上前時,身子已經被祁翊一把抱住,祁翊雙眸裡積聚着暴怒的火焰,他恨不得宰了孫月清,竟敢連累他的嫿兒。

他只恨自己生在蒼祁,連保護自己心愛女人都做不到,這時,南宮嫿已經湊近祁翊耳邊,朝他小聲道:“如今找不到孫月清,人證物證俱在,我們不能和皇上硬碰硬,否則我們身邊的所有人都要死,你不用擔心我,我會沒事的,這件事不能牽連王府,如果連王府也一併打入大牢,到時候就真的沒人救侯府和我了。”

祁翊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他緊張而關切的看着南宮嫿,朝她點頭道:“嫿兒不用怕,我會盡快佈署,還你一個清白,你不用擔心,一切有我,大不了,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

大不了,他調動所有暗衛,將南宮嫿帶走,只是,侯府人太多,而且京城四處把守森嚴,帶那麼多人走,必定很困難,況且,嫿兒絕對不會拋棄侯府和伯府獨自離開,他必須想一個巧計。

這時候,皇后已經走到南宮嫿面前,她冷冷瞪了祁翊一眼,突然一把抓住南宮嫿的手,“告訴我,你已經得到祁世子,已經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爲什麼還要傷害本宮本就不幸福的霞兒?你太惡毒了,你讓本宮中年喪女,本中不殺了你們爲霞兒報仇,本宮就不是皇后。”

看到皇后抓住南宮嫿,祁翊已經一步上前,將皇后的手腕捏住,目光深沉且冷魅的道:“娘娘,此事還未經刑部徹查,我娘子也未定罪,請娘娘放手!”

看着滿目陰鷙的祁翊,皇后痛苦的搖了搖頭,目光更加的森寒,她猛地收回手,十根手指握成拳頭,恨不得將面前的人全部殺了。

“皇上已經定罪,還等什麼刑部徹查?祁總督,本宮真懷疑此事與你有關,如果你再嚴打阻攔,本宮就進宮向皇上請旨,連武穆王府一併打入大牢!皇長孫已經調動防城軍包圍王府,如果世子打算與整個蒼祁作對,本宮不介意送你們上路!”皇后陰測測的說完,王府裡的其他人一個個都啊的尖叫起來,尤其是鄭芯蕾,嚇得當場就昏了過去。

祁翊冷冷沉眸,深吸口氣,淺閉上眼睛,又迅速睜開,他眼底瀲灩着深深的冷色,憤怒之情溢於言表,南宮嫿知道這樣的威脅就是神仙也保護不了她。

當即,她勇敢的上前,伸手撫上祁翊的眼睛,她能感受到他頭上沁出的細密的汗,“世子,別擔心,我相信皇上會秉公辦理此事,離問斬還有七天,這七天,你一定要找出孫月清,查出幕後黑手,還嫿兒一個清白,我相信你!”

“嫿兒,不要怕,不要怕!乖,我會派人隨時保護你的。”大牢裡也有祁翊的人,他又將南宮嫿抱緊,伸手輕輕拍着南宮嫿的背,聲音是極致的溫柔和關切,又將手撫上南宮嫿的秀髮,緊緊抱着她,身上的肅殺之氣十分寒涼,而這一幕看在皇后眼裡,是何等的諷刺,如果祁翊對棲霞有對南宮嫿的一半,該有多好。

皇后再也忍不住,冷地擡眸,眼裡的淚水嘩地落下,大聲道:“夠了,來人,抓住南宮嫿,侯府的人已經在押入大牢的路上,祁世子,如果你真的找得出兇手孫月清,本宮會考慮讓刑部重審此案,但如果七天之內你找不出,本宮只好親手爲棲霞報仇。還有,你根本不懂做母親的心!”

皇后淚眼鏈鏈的說完,身後的侍衛們已經上前一把將南宮嫿抓住,祁翊眼裡浸出陣陣雷霆之光,憤怒得想殺了這些人,可南宮嫿已經及時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忍住,否則大家都會出事。

祁翊強忍住內心的憤怒,手上青筋暴裂,眼裡似佈滿了血絲,冷風揚着他的秀髮,此刻的他,顯得冷魅而陰沉,那樣子幾乎失去理智,血液好像被挑動一般澎湃激涌起來,他絕不會容忍任何人傷害他的嫿兒,絕不!

看着祁翊擔心與怒火交織的眼神,以及眼底那沉駭的光芒,南宮嫿心裡也跟着刺痛起來,祁翊難受,她就難受,她難過,祁翊也像冰川刺心一般痛苦。

此時,南宮嫿已經被衆人押到皇后身側,老王妃已經是滿目的怒火,她冷地上前朝皇后捶着柺杖,厲聲道:“娘娘,嫿兒是清白的,你要抓她,連我一起抓走算了!”

“呵,棲霞也是你的侄女,沒見你這麼關心。”皇后冷眼說完,大手一揮,已經有數百名侍衛上前,她則命人把棲霞擡上轎子,她要帶她回宮,她的霞兒受的傷害已經夠多的了。

南宮嫿在被侍衛們強行押上馬車的時候,祁翊已經睜着雙眸追了出去,眼神猶如火山爆發,也投給南宮嫿一個安心的眼神,要她相信他。

南宮嫿朝祁翊點了點頭,這時,祁翊大手一揮,立即有幾名侍衛朝他遞來眼神,同時早扮成普通喝酒客人的暗衛已經跟在馬車後邊,以隨時保護南宮嫿。

“袁逸升!”祁翊冷冷沉眸,玉手握成拳頭,眼中的怒火足以燒死人,“來人!”

祁翊說完後,已經率先進入醉香蘿,王爺也迅速跟了進去,而祁翊冷冷斂眸,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南宮嫿被帶到大牢的時候,看到侯府所有人都坐在囚車裡,一個個手上戴着手鍊腳鐐,趙氏和笙媽媽緊張的抱着兩個孩子,一看到南宮嫿,兩人眼淚啪嗒一聲流了下來。

南宮嫿身後的玉萼、喜媽媽等人全都忍不住輕聲抽泣,唯有南宮嫿一臉的臨危不懼,這時,刑部尚書秦瓊已經走了上來,在看到南宮嫿之後,他朝衆人揮手,沉聲道:“把她們押入大牢。”

說完,立即有人來押南宮嫿她們,南宮嫿被押着與趙氏她們會合,趙氏和南宮昊天兩人連連嘆氣,兩個弟弟已經哭鬧起來,老太太陰沉着一張臉,時不時的朝獄卒們互罵起來。

皇上下令只打侯府下獄,所以二房、三房、四房等安然無恙,但南宮嫿卻在老太太身後看到了一臉不服氣的南宮蕊兒,只聽南宮蕊兒一邊反抗一邊吼道:“你們放開我,是南宮嫿殺了公主,關我什麼事?我只是來看我祖母的,你們放手!”

“少廢話,再喊一句,我要你的命!”那獄卒說完,嘩地揚起鞭子,對準南宮蕊兒如花似玉的臉就是一鞭。

這時,趙氏和南宮昊天已經走到南宮嫿面前,趙氏悽苦的看向她,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嫿兒,我的嫿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孃親,你要好好照顧弟弟,你放心,世子會救我們的。”南宮嫿朝趙氏安慰的道,心中也嘆了口氣。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被帶進大牢,大牢裡蟑螂老鼠四處逃竄,隱隱有股惡臭的味道傳出,地上鋪滿了乾草,一些渾身是傷的犯人在看到有人進來時,一個個都木然的盯着她們,像鬼魂似的,又黑又幹又瘦。

南宮嫿正在走的時候,身側的一名眉清目秀的侍衛在她耳旁小聲道:“世子妃別怕,有我在這裡守着你。”

南宮嫿冷不防的回頭一看,竟是含笑,她開始根本沒注意身邊的人,沒想到含笑竟扮成侍衛跟在後頭,還朝她斜挑着眉,眨了眨眼睛。

含笑不是去抓孫月清了麼,回來得真快,南宮嫿怕別人看出端倪,立即裝作不知道的回眸,迅速跟在隊伍前頭。

此時侯府的人已經是一片哀嚎,老太太嚎叫得最大聲,看着這骯髒的牢房,她差點吐出來了,這輩子她還沒坐過牢,沒想到老了的時候來這一出,快氣死她了。

“都嚎什麼?七天後你你們嚎的,到時候所有人都要拉到菜市場去斬首再嚎也不遲,誰在嚎,今天晚上不要吃飯了。”爲首的獄卒不耐煩的大吼一聲,立即招呼人把男人和女人分開押進牢房裡。

玉萼、喜媽媽等人一直緊跟在南宮嫿身側,生怕她受傷,看着滿地是乾草、血跡的牢房,南宮嫿忍住心中的憤怒,慢慢跟着衆人坐進去。

這時,含笑已經和衆侍衛守在牢房外邊,秦瓊已在獄卒們的簇擁下走了進來,秦瓊沉着一張臉,不過臉上卻有一絲清貴之氣,看着不像那種奸官,他在掃了衆人一眼後,目光深沉的道:“所有人守好大牢,一步也不準離開,其他人跟本官出去,守好大牢。”

言下之意是,怕人前來劫獄,所以秦瓊已經把大牢裡裡外外都牢好,也是在警告南宮府的衆人,不得有其他心思。

南宮昊天坐在南宮嫿對面的大牢裡,目光緊張的盯着趙氏懷裡的兩個寶寶,或許是大牢裡的味道太難聞,嗆得兩個寶寶哇哇大哭起來。

南宮嫿看到弟弟哭,趕緊上前抱起御兒,看着小寶寶眼睛都哭紅了,忙道:“乖御兒不哭,乖!”

南宮嫿這麼一鬨,御兒果然不哭了,或者是心有靈樨,鴻兒竟然也沒哭了,趙氏眼睛一直在轉動,把兩個寶寶抱給沐瑤和笙媽媽,她則心虛的斂着眼皮,如今公主已死,她到底要不要說出真相救嫿兒?

等衆獄卒退出去之後,大牢傾刻顯得十分的安靜,南宮嫿她們的大牢門口都守得有一名侍衛,而她們這間守的,正是含笑,看到含笑嚴肅認真的守在那裡,南宮嫿才覺得不那麼危難,反而有一絲安全。

“嫿兒,你真的殺了公主?”趙氏等秦瓊離去之後,立即將南宮嫿抱在懷裡,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南宮嫿忙擡起頭,緊緊抱住趙氏,搖頭道:“我沒有,是一個叫孫月清的人假扮成我殺了她,她還盜了我嫁妝箱裡的錦帕和玉釵,扔在公主的屍體旁,因爲她和我長得像,公主便把她認成了我,在臨終前還寫了我的名字。說起來,她也真可憐,但兇手絕對不是我,娘,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一定信你。只是可惜了公主,年經輕輕的……”不明真相的趙氏還在爲棲霞惋惜,只是一擡眸,她又悵然若失的道:“不過她做了那麼多年公主,該擁有的都有過……”

說到這裡,她驚覺自己失了口,立即尷尬的回眸,將話題轉移開來。

南宮嫿沒有心思思考趙氏的話,她如今要想的,是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否則七日後,真的要處死,畢竟皇家威嚴是不容挑釁的,祁世子再厲害,他也無法與皇上對抗,與全蒼祁爲敵。

在趙氏和南宮嫿的側邊,老太太和南宮蕊兒一人捱了幾鞭,正哼哼嘰嘰的坐在草堆上,南宮蕊兒從來沒過過這種苦日子,一坐進來就大聲罵道:“都是南宮嫿這個掃把星害的,原本不干我的事,他們硬是把我也抓來了,南宮嫿殺了人,憑什麼要抓我?我要出去,祖母,我不呆在這兒,這兒哪是人呆的!”

“蕊兒,你別急,人又不是我們殺的,皇上要處置自然是處置她,或許……皇上不會殺我們的。”說到這裡,老太太全身都晃了起來,這殺公主可是誅九族的死罪,南宮嫿有事,她們一個也逃不過,想到這裡,她更加的恨南宮嫿。

南宮嫿則不理會兩人的奚落,見幾位婆子已經主動把外套脫下來鋪在地上,她立即和趙氏把御哥兒和鴻哥兒抱來躺上去,外套下面鋪滿乾淨的乾草,所以一點也不寒涼,兩個小寶寶一躺上去就睡着了。

而趙氏身子一直像篩糠一樣的抖着,她輕輕握住南宮嫿的手,心裡五味雜陳,以前她怕講出真相,一來是因爲怕失去嫿兒,二來怕被殺頭,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她講不講真相都是死路一條,與其這樣,她不如豁出去了,把嫿兒是公主的真相講出來。

只是,她心裡很怕,怕嫿兒會恨她,她死倒是不怕,只怕連累了兩個孩子,可如今人已經身在大牢,要再不出去,恐怕在這惡劣又悶熱的環境下,寶寶會受不住出事。

“嫿兒,娘……娘有話想和你說。”趙氏看了看衆人,又看了看一直守着的含笑,有些欲言又止,含笑覺得疑惑,不過還是主動的往側邊退了幾步。

趙氏見含笑退開後,立即把南宮嫿拉到最角落處,南宮嫿一臉不解的看着趙氏,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緊張,便道:“娘,你怎麼了?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趙氏遲疑片刻,嘴脣輕微的蠕動,眼淚噙在眼裡,“嫿兒,如果我說了,你能原諒我,還認我這個孃親麼?”

南宮嫿突然擡眸,意識到趙氏說的可能不是小事,而是一件大事,不過她仍舊很疑惑,“究竟是什麼事?”

趙氏閉了下眼睛,正在她要說的時候,突然,牢門口傳來一陣濃烈的腳步聲,緊急着,皇長孫楚瀾已經領着好幾名副將走了進來,一走進來,他就朝牢裡的侍衛道:“所有人退出去,換上本殿的人!”

此時,含笑雙眸浸着濃濃的寒冰,前方就是楚瀾帶領的大片人,他一人之力無法與這麼多人對抗,便在衆人退出去的時機,迅速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無生無息扔扔到牢門口,看得南宮蕊兒尖叫一聲,而南宮嫿早瞪了南宮蕊兒一眼,迅速衝上前將那柄匕首揣進袖子裡。

此刻,南宮嫿已經狠狠的瞪向南宮蕊兒,用無比威脅的聲音道:“你要敢叫,大家就一起死,識相的給我閉嘴。”

含笑爲了保存實力,埋着頭跟侍衛們走了出去,接着,狹眸冷睨的楚瀾大手一揮,立即有數十名侍衛站到各間牢房面前,將牢房死死守住。

南宮嫿看到楚瀾突然出現,心頭不由得有一絲疑惑,這時,一名蒙着面紗的女子抱着一隻白貓,正優雅的跟在楚瀾身後,不緊不慢的踱着步子走了過來。

南宮嫿擡眸看去,那雙含有恨意的眼睛,不是安容華,還能有誰,這個她曾經救過的女人,如今一朝得勢,竟然要來向她耀武揚威了。

“夫君,這裡面好臭,會不會委屈了嫿妹妹?”安容華臉上的白色面紗若隱若現,裡面隱隱看得到一些小黑點,楚瀾微眯起眼睛,冷然的看了她一眼,立即走上前。

南宮嫿看到安容華和楚瀾一起前來,便臨危不亂的站直身子,不卑不亢的看向兩人。

“南宮小姐,別來無恙,上一次見,在太子府,這一次,卻在這裡,棲霞究竟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竟狠得下心殺她。”楚瀾俊眸瀲着深冷的寒光,目光陰暗且刺骨,像兩把利刃,要將人刺死一般。

安容華眼底卻是濃濃的得意,玉手輕輕撫着手中那隻貓,一臉的得意,自從她做了側妃之後,就不再學醫伺侯人了,所以,這麼久以來,她都沒發現這貓有問題,看得南宮嫿嘴角冷笑。

“殿下,人根本不是我殺的,我是清白的,我相信世子會證明我的清白,就不勞殿下費心了。”南宮嫿朝楚瀾看過去,一臉正色的道。

楚瀾冷哼一聲,眼神誅譏,嘴角諷刺的冷勾,“你倒是相信你的世子,可惜,你殺害公主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如今皇上已經勃然大怒,皇后傷痛不已,你認爲這種誅九族的死罪,祁世子能想到辦法解救你?本殿聽說齊王世子也在追查那所謂的假冒新娘,你真是魅力無窮,兩個如此優秀的男子都爲你一直奔波,連本殿都心生佩服!不過,這次,誰也救不了你。”

聽着楚瀾滿口的諷刺之言,南宮嫿面上則波瀾不驚,祁翊說了會救她,就一定會,她相信他。

趙氏和南宮昊天等人全都憤怒的盯着楚瀾,這個皇長孫怎麼滿目的戾氣,像與嫿兒有仇似的,嫿兒沒得罪他啊,而且,皇長孫與武穆王府不是一黨麼,他爲何還要爲難嫿兒。

“我的事就不勞皇長孫擔憂了,要殺要剮都由皇上定奪,即使是一死,又何妨。”南宮嫿已經死過一次,所以如今要再面對死亡,她卻沒有前世的那種恐懼。

看着南宮嫿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安容華轉了轉眼珠,心底冷哼一聲,便走上前,水汪汪的看向南宮嫿,道:“嫿妹妹,你還是彆嘴硬了,你就認罪吧,說不定你認了罪還能救侯府其他人,救你的弟弟。如今你已經是定了要處斬,侯府其他人的罪皇上還未定論,要是他知道你咬着不肯認罪,肯定會生氣處罰侯府其他人,嚴重的話甚至還會連累中威伯府和武穆王府。”

南宮嫿冷冷看向安容華,嘴角蕩起一抹悽然的笑容,她認不認罪結果又有何分別?安容華讓她認罪,不過想看到她死前身敗名裂而已,她堅決不認罪,世人就會認爲她枉死,她還有一線生機,早早的認了罪,那就必死無疑了,真當她是傻子。

“容華姐姐,大熱天的,你怎麼戴着面紗,快把它摘下來吧,難得來看一次嫿兒,怎麼連面都不讓嫿兒見?”南宮嫿故作疑惑的看向安容華,誰知她這一說,安容華當即氣得杏眼圓瞪,步子往前踉蹌的邁了一步。

她一直懷疑自己臉上的毒是南宮嫿下的,因爲上次她想給南宮嫿下,南宮嫿竟奇蹟般的被祁翊治好了,後邊她唯一喝過有問題的酒,就是在大殿之上南宮嫿親自倒的那杯,所以,她心中一直記恨南宮嫿。

“嫿妹妹,我想,我臉上的毒,與你有關吧?”安容華也不再和南宮嫿打啞謎,當即上前,目光冰冷的看向南宮嫿。

她身側的楚瀾臉色卻一直陰沉着,目光在南宮嫿身上掃了又掃,南宮嫿則一副迷惑的模樣看向安容華,一臉驚呼的道:“容華姐,你臉上中毒了?難道,你也中了黃龍膽,那東西真是烈,上次我在皇長孫府喝了一杯你敬的酒,臉上立馬長了許多黑斑,還好世子厲害,給我解了毒。聽說這毒慢慢擴大,人會變得越來越醜,最後全身長滿黑斑,真是苦不堪言,這毒要是長時間沒治,就是有解藥,也無力迴天,沒用了。”

南宮嫿輕飄飄的說完,說得安容華眼睛冷瞪,她再也不想僞裝,當即指着南宮嫿,厲聲道:“我臉上的毒根本是你害的,上次宮宴,你裝成公主給我敬了一杯酒,而我就是在喝了那杯酒後才長了黑斑。南宮嫿,想不到你這麼狠心,竟處心積慮到這種地步,還殺了公主,還好,七日後就是你的死期,也算爲我報仇了。”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南宮嫿朝安容華眨了眨眼睛,而此時,楚瀾在聽到她剛纔的話時,看安容華的目光就有些異樣了,他沒想到,南宮嫿臉上的毒,竟是在他的府裡染的,他之前雖然懷疑過,卻沒聽南宮嫿說過。

安容華見楚瀾一張臉冷酷的盯着自己,忙收回目光,憤怒的哼了一聲之後,抱着手中的白貓朝外邊走去。

安容華心虛,率先走出去,南宮嫿投給她一個冷漠的眼神,看來,楚瀾還不知道自己的毒與安容華有關。

看着兩人神色的轉變,南宮嫿只是淡漠的睨向前方,楚瀾則捏緊拳頭,恨恨瞪了她一眼,也轉身走出了大牢。

她一被抓,這兩人就急忙的跑來示威,難不成,此事與她倆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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