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這位大臣說完,另一位大臣則是指着吏部尚書斥責道:“你明知此人爲罪臣之女,竟還讓其進入文道院?意欲何爲?”
面對衆位大臣的目光,吏部尚書只能苦着臉解釋道:“並不是我允許的,而是司空大人建立文武兩院時,早有規定,只要能夠達到入學條件者,不論身份地位,一併入取,一視同仁。
就算當時我已知此人爲罪臣之女,但我也不敢違背司空大人立下的規矩啊。”
衆大臣一聽是司空大人立下的規矩,殿內的議論聲瞬間就小了下去。
“當初司空神相建立兩院的初心,就是爲了讓那些具有天賦實力的人,能有一個渠道嶄露頭角,除此之外,還能夠源源不斷的爲國家引進優秀的人才。
既然上官婉兒滿足學院的招收條件,如今馬上又能以榜首之位完結學業,如此優秀之人,難道就因她是罪臣之女的身份,棄之不用?難道整個國都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嗎?
還是你們覺得,朕當初處死上官儀以及他的兒子,怕上官婉兒會對朕心懷恨意?就算她恨朕哪又如何?只要她能用她的能力爲國都做出貢獻,朕與她的恩怨又算得了什麼?
若是朕因爲害怕自身安危,從而輕易摒棄一位文榜榜首,這要是傳出去會寒了多少人的心?又會被多少他國之人取笑?你們究竟意識到這些沒有?!”武則天越說越氣憤,說到最後竟然拍案而起。
見武則天發怒,衆位大臣紛紛下跪,高呼道:“陛下息怒。”
武則天胸口一陣起伏,但又想到他們也只是關心自身的安危,纔會出言勸阻,畢竟在他們的眼裡,再優秀的人才,也沒有一國之主的安危重要,想到這裡,武則天漸漸平息了自己的怒氣。
又坐回到了龍椅上調整好語氣後,纔開口命令道:“都起來吧,傳令下去,立即免去上官婉兒罪臣之女的身份,待她完成學業後,送入宮中奉爲詔命,伴我左右,此事就這麼定下了,退朝!”
“女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
望雲亭
退朝之後,狄仁傑本欲回府,卻意外收到傳令,讓他前往望雲亭一趟,說是女帝召見,於是狄仁傑立即來到了望雲亭,見女帝已經在亭中賞花,當下躬身稟報道:“微臣參見女帝。”
“免禮,今日喊你過來,就是想問問明世隱的近況,前些日子招他來長安,卻一直未曾召見,他可有怨言?”
狄仁傑回憶了片刻,搖了搖頭回複道:“至那日明世隱攜着其徒弟來至長安時,微臣就已經將他們安置在宮中,隨時等待陛下的召見,雖然陛下直至今日也沒有召見他們,他們也沒有詢問的意思,平日就在宮內看看風景,欣賞牡丹,大多數是與其弟子手談對弈,偶爾也會獨自出宮,半日左右便會回來。”
“哦?那你可知他出宮都是去了何處?”武則天問道。
“知道,他每次出宮去的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長樂坊。”狄仁傑回覆道。
“長樂坊?”得知明世隱去的地方後,武則天還是有些訝異,本想追問明世隱去長樂坊做了何事,但轉念一想,去長樂坊還能做些什麼呢?隨即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此人能夠適應來到宮中的日子,那就暫且先這樣,好了,你回去吧,辛苦你了。”
“都是分內之事,微臣先行告退。”
待狄仁傑離開後,武則天坐回亭中,閉目養神,片刻後,緩緩睜開雙眼,喃喃道:“長樂坊?真是好久沒去了呢…”
——
次日天一亮,落落就結束了調息,輕手輕腳的推開房門,往丹宗陵墓方向走去,這兩天下來,她白天爲五位長老建冢立碑直至夜幕降臨,才返回住所照看昏迷的李白。
而她的父母也一直未曾出現,但從這兩日丹宗傳出的動靜來看,落落就能知曉他們在清除鴻千秋的殘留黨羽,但這些已經不是落落所關心的,她現在只想儘快將五位長老的墳冢建好,好讓長老們有個安息之處。
來到了丹宗陵墓,落落朝着初具規模的墳冢磕了三個頭後,隨即熟練的拿起刻刀在空白的石碑上,刻寫着長老的生平。
這幾日不間斷的爲五位長老刻碑、造冢,落落那雙細嫩無比的雙手長出了許多水泡,起初還略感不適的落落,如今卻能十分熟練的將手中水泡放入檀口咬破,擠出血跡之後,簡易的進行包紮完,便繼續進行篆刻。
直至午時,烈日毫無遮擋的照在了落落的身上,落落卻置若罔聞繼續篆刻着石碑,隨着時間的推移,落落蒼白且紅潤的小臉上佈滿了汗珠,隨着一顆汗珠的滑落,彷彿在細嫩的臉頰開闢出一條通道一般,一滴滴汗珠連接不斷的順着臉頰緩緩下墜,打溼了眼前的石碑。
終於,落落將一位長老的生平全部撰寫完畢後,擦去臉上的汗水,站起身來,卻突然感到腦中一陣嗡鳴,下意識的往後倒去,跌落到一個溫暖的懷抱當中。
“你沒事吧?”
落落起初以爲是自己的父母,但聽到此人的聲音後,落落嬌軀猛然一震,當下撐起身子離開懷抱,轉身看去,竟然是甦醒的李白。
見李白醒來,落落大喜,關切的對他問道:“曳影你醒了!身體感覺如何?好些了嗎?”
在落落離開房間不久後,李白就甦醒了,看着陌生的環境,當下就詢問懷中的妲己,自己被鴻千秋打暈之後發生的事情,待李白消化完事情的經過後,李白想起武道院招生日子臨近,就想要找到落落準備與她辭行。
沒曾想,剛找到她,就見她似要昏倒,忙上前將她扶穩,隨後見她無恙,當下點了點頭,笑道:“我已經沒有大礙了,倒是你,從你臉色來看,似乎狀態不是很好,你先去一旁休息片刻,剩下的我來吧。”
落落見李白拿起工具就要挖坑建冢,忙搖了搖頭,阻止道:“五位長老都是因爲我才遭受鴻千秋的毒手,這些必須由我親自來做,你既然醒了,就好好修養,切莫再太過勞累,你看你的白髮依舊未能回覆原來的模樣,聽父親說,這是你精血虧空導致,需要好好靜養。”
落落說到這裡,又從儲物戒中拿出當日那株七幻青靈涎遞給李白,說道:“對了,當日你把這株七幻青靈涎交付於我時,你就昏迷過去了,今日你醒了,我將它還給你。”
李白見狀,微微一愣,隨即推辭道:“這株七品仙草,本就是當日你們之行的目標,而且幾位長老也是爲了讓你獲取這株仙草,才遭到鴻千秋謀害,如今鴻千秋已死,他們接下來想要看到的,應該就是讓你利用這株仙草,成功晉升到五品煉丹師,所以你應當遵循他們的意志,好好修煉,振興丹宗,這樣纔不負他們爲此行做出的犧牲。”
看到落落眼中的動搖之意,李白拿出當日鴻千秋的儲物戒指展示在落落面前,說道:“此戒指是鴻千秋身上所取,我觀察了一番,戒指內有許多中品靈石,按道理來講,鴻千秋屬於你們丹宗之人,他的物品應當歸還你們丹宗,但實不相瞞,我目前急需靈石,你若是過意不去,那就當作是與此物的一個交換如何?”
落落聞言,搖了搖頭,說道:“若不是當日你將他擊斃,我早已死於他的手中,又何來交換一說?那枚戒指本該就屬於你,但你說得很有道理,我的確很需要這株仙草,要不然這樣,你既然緊缺靈石,那麼我就讓父親按照市場價格的雙倍靈石與你換取如何?”
“你說錯了,我救下你,是因爲你救治了我的眼睛,這樣一來已經算是扯平,所以現在我們是公平交易,況且這株仙草對我來講毫無用處,反而這枚戒指內的靈石是我急需的物品,這樣你我各取所需,雙贏的局面,豈不是很好?”
“可是…”
“對了,我此番前來,是要與你告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