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人好像睡着了,“嗨嗨,老弟有人來看你了,難不成要賴這兒不走啊”民警不耐煩地招呼老人起來。
我有點懵,不知道怎麼開口,扶着這剛睡醒的老人走出了小黑屋來到辦公桌前。
“這是你親戚嗎?”警察叔叔開始覈實身份了。
老人擡起頭看看我,沒說話。我此時可是看清了他的臉,還真像表哥,就是這鬍子好多顯得非常老,人也瘦了些。
“成宇哥,我是董友哲啊,不記得了嗎?”
“什麼,你是…..小哲,呵、呵、呵……好久不見啊!”
這算是笑嗎,怎麼慢吞吞的。
“他的營養狀況不大好,精神狀態也差,回去好好給他補補。”民警同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還有啊,他拾荒居然拾到圓明園來了,應當交罰款才能走。”
“什麼,還要交罰款啊,我這急匆匆趕來,沒帶多少錢,能不能明天交啊?”一聽交罰款,我有點急,這次旅遊本來就沒帶多少錢,文物部門罰款不知道得多少錢。
“你急什麼,按理應當罰款50,但是考慮到他精神有些失常,可以不在處罰範圍內,一會籤個字就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不用其他證明了,比如說給我姑打個電話什麼的?”我覺得這民警很認真的,怎麼決定如此草率。
“你這人,真囉嗦,你姑已經來過電話了,說你先來接,要不我會輕易讓你帶走,真是的,快走吧,一會兒天黑了,麻煩事多。”
我沒聽懂警察叔叔後面的意思,這才幾點啊,就算快天黑了,天黑了又會有什麼麻煩事情。
我安排表哥來到一家距離軍事博物館不遠的星級賓館住下,這距離我們旅行團住的地方只有2站地還算方便。
表哥這模樣,估計姑姑看了會哭天抹淚的,於是帶他到附近理髮,尤其是刮鬍子。表哥好像小孩子一樣很聽話,期間我和姑姑也通了電話把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說了,讓她不用着急,一切都好。
等刮完鬍子理了發,嘿,我的成宇哥哥總算又回來了。到附近商場又選了套像樣的衣服,小夥子的形象也找回了來了,就是這精神狀態,我姑姑恐怕難以接受。
“我餓了,吃點東西吧,小哲。”
“好啊,附近有個烤鴨店,走,咱們吃點北京特色的。”我很高興表哥能說點話,他的沉悶真有點讓我受不了。
這家烤鴨店烤鴨的味道還真是不錯,外焦裡嫩,香氣撲鼻,不知道全聚德的味道是不是這樣,再加上幾個小菜,兩個人真是吃得酒足飯飽。
三瓶啤酒下肚,表哥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話也多了起來。“小哲,你真是長大了,有個小夥子樣……”
“成宇哥,你說起話來怎麼老氣橫秋的,人也瘦了許多,我一直沒好意思問,現在我看你心情不錯,能不能說說這些年你都怎麼過的?”
“我留的筆記你看了嗎?”表哥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看了,看了一部分,怎麼?”
“所以你認爲呢?”
“什麼我認爲,難道,難道那些都是真的?”
“哈哈,怎麼會,只有一小部分是真的,小說而已了。……”
“哥,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這些年你都到哪去了。”
“到處逛逛,有一陣,真忘了我是誰了,這不最近纔想起來。”
“別逗了,被警察抓了,沒辦法,纔想起姑姑吧,你知道全家人多擔心你。”
“小哲啊,以後你就常去看看我媽,啥時候問你,你都說我在外面混得很好就行了,我不打算回去了,回去只能讓我父母傷心。”
“你這是什麼話,那可是你自己的親媽、親爸,有什麼不能回去的,我不知道你的苦衷,但一家人是可以一起渡過難關的。有什麼困難你直說不就行了。今天我得看着你,你到哪我到哪,睡覺我都得把咱兩個綁一起。”
“小哲,很多事情沒法說啊,你就當我生意失敗,流落街頭好了…….”
“…….好了,那我問你點別的,小芳你認識嗎?”
“小芳?……你別說我認識的人多了,從古至…..,可就是沒有什麼小芳,你把全名說了,看看我能想起來不。”
“劉曉芳,認識嗎?”
“不認識,從未聽說過。”表哥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那麼深藍女王呢,就是你筆記裡的那個莫乾女王?”
“那不是我小說裡的人物嗎,怎麼了?”
“小說裡的,她都快把我折磨死了,你還敢說那是小說?”
“哦,活了?講講,怎麼折磨你了?”表哥漏出了詭異的笑容,似乎很感興趣。
我把前前後後的經過講了一遍。
表哥邊聽邊樂,差點沒嗆着,最後摟着我的脖子說道:“呵呵,什麼她把我打傷了,你看我哪裡有傷,我都一年多沒見過她了,看來你替我受過了,小哲,來,咱們幹了這最後一杯,然後換個地方接着喝。”
“別別,饒了我吧,我現在舌頭都有點直了,還喝,你這身體受得了嗎,明天我兩個酒都沒醒,姑姑來了還能饒了我啊。老闆來一下,結賬。”
我們兩個搖搖晃晃地走在大街上,表哥執意不回賓館,非要帶着我到街上逛逛,說北京的夜生活可多了,非要帶我見見世面。我拗不過,再說吃這麼多,遛遛彎也好。
表哥帶道來到一處燈紅酒綠的巷子,裡邊很熱鬧,時不時的邊上有美女來回走動,
拐進另一個巷子後再拐2個彎,就來到一處非常僻靜的小巷,“我說表哥,你這是往哪走啊,深更半夜的,別走迷路了。”
“不會的,我先吐會兒”,原來他是喝多了想吐,“那你找個飯店裡的廁所吐多好。”
這時候,不知從哪鑽出4個大漢,手裡都拿着錘子、刀子把我們圍了起來。
“要命就把錢留下…….”一聽就是外地口音,看來是遇到劫道的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不情願地掏出了最後剩的錢,有200多。
剛有點醒酒的表哥居然樂了,“看你今天挺大方的,原來兜裡就剩這點錢了。”
“來來,幾位兄弟恐怕也是有難處纔出來混江湖,今天哥哥也不爲難你們,每個人把兜裡一半的錢留下,我就放你們走。”
我一聽表哥這話,嚇出一身冷汗,我一個人遇到這種情況,首選是走爲上,找機會就跑,硬抗,我是不可能同時對付四個大漢的,再看錶哥這營養不良的身體,就算個頭一米八了,但是這四個大漢都是體格健壯,手持兇器,收拾我們兩個那肯定是沒問題的啊,表哥哪裡來的勇氣。
我剛想阻攔表哥,想破財免災。
就見一個滿臉橫肉的傢伙走上前來,“小子,你活膩了吧”他把手裡的短刀在我們面前一晃,話音剛落,這個大漢就倒在了地上,連聲都沒哼一下。
其餘三個見自己人吃虧,一擁而上直奔表哥。我嚇壞了,這要是傷到表哥,我這差事就算辦砸了,姑姑會怎麼想,只能拼了,飛起一腳直奔跑在最前面的那個。
還沒等我踹到他,這3個大漢就象被炸飛了一樣,崩倒在地不省人事。
表哥就跟沒事人似的,哼着從未聽過的小曲,挨個翻這些人的衣兜。
我傻站在那裡,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說什麼。怎麼表哥,你這些年就是這麼拾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