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被困在建築物裡負隅頑抗的敵人,最爲好用的方法無非就是那麼幾招。
一是丟煙霧彈,藉助煙霧的掩護髮起進攻;
二是投放催淚彈,將敵人硬生生給逼出來;
三是用大威力且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把敵人連帶着建築物一起摧毀。
可遍數古今,有一種方法卻是最爲常用與實用,那就是--火攻!
濃郁的汽油味纔剛剛傳入鼻腔,四周的氣溫就飛速地開始攀升。
哐啷啷的幾聲響,洗手間裡也傳出了鐵桶砸落在地的聲音!
火焰滾滾而起,即使透過木門的遮擋,也有火焰從門縫裡竄出,並點燃了木門,使得火苗不斷地舔舐着木門的邊緣!
面對着這樣惡劣的局勢,我們除了投降或拼死一搏,便只有被燒死在這裡面的唯一下場了。
忍受着急速攀升的高溫,我汗如雨下,本能地握緊了手中的防暴槍。
但是,黑痣哥卻依舊是不慌不忙,就連剩餘的十來個阿兵哥也都滿臉平靜。
我心中一喜,知道他們肯定是有什麼後手。
果不其然,黑痣哥在敵人放火的第一時間,就收起了手槍,站起身來,從兜裡掏出幾根軍用熒光棒,折斷裡面的晶管,用力甩了幾下,使得熒光棒裡的兩種化學液體充分混合之後,丟在地上,發出了不弱於低瓦數燈泡的亮光。
看着滿地的狼藉,以及那十幾個阿兵哥的屍體,黑痣哥的臉頰微微抽搐了幾下。
緊接着,他快速地推倒了一個貨架,掀開貨架下面的地毯,一塊瓷磚被他掀開,一個黑漆漆的地下通道,也隨之展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同伴們都驚喜萬分,我也是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在幾個阿兵哥鑽進地下通道之後,我們在黑痣哥的命令之下,爬了進去。
通道的直徑僅有六十公分左右,四周都是溼潤的泥土,並沒有經過特殊的加固。
倉促挖掘的痕跡極爲明顯,整個洞壁都是坑坑窪窪的。
時不時地,就會有一些泥土掉落下來,地面的鬆軟也讓我們爬得深一腳淺一腳的。
我回頭看向了黑痣哥,問道:“這是通向營地嗎?”
黑痣哥給予了肯定的回答,一個勁兒地催促我們快點。
不過,沒爬多遠,前進的隊伍就忽然停了下來。
藉助手電筒的照射,我看到通道的前面竟然沒路了!
走在最前面的阿兵哥,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把錘子跟一個鑿子。
先使用鑿子將前端的泥土颳去,厚實的水泥裸露出來,被他掄起鐵錘,配合着鑿子,硬生生地鑿穿了好幾個洞。
水泥被鑿穿之後,阿兵哥用錘子砸了幾下,使得擋路的水泥徹底碎開。
大家紛紛鑽了出去,我才發現,這裡居然是位處於一條下水道當中!
幾個阿兵哥端着槍,默默地警戒着四周,黑痣哥還讓我們把手電關掉,只有他一個人拿着一把手電,不過卻在手電的前方,用一塊布給蒙上,免得燈光太亮。
休息了幾秒鐘,待得眼睛略微適應了這裡的黑暗之後,黑痣哥發出了命令:“出發!”
我看着後面的那個大洞,猶豫一下,問說:“那個洞怎麼辦?敵人會不會從那裡追過來?”
黑痣哥冷笑一聲:“他們發現不了地洞,現在趕緊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瞬間就想起了一點什麼,低聲說了一句:“走!”
之後,我們每個人都拼盡全力,手腳並用地在這並不寬敞的甬道里往前爬行!
大約過了七八分鐘,一陣地動山搖!
巨大的響聲比雷鳴還要巨大,即使隔着厚厚的一層地面跟至少兩三米的距離,也都依舊清晰可聞!
“這下他們可追不過來了。”在“地震”過後,黑痣哥明顯鬆了一口氣:“現在危機暫時解除,大家原地休整一下。”
在這種地方全力爬行,對於體力的消耗也是極爲巨大。
我們顧不得這裡的髒亂臭,一屁股跌坐在水裡,狠狠地喘息了幾口。
這一放鬆下來,同伴們也一下子就變得沉默了起來。
邢齊武屢次想要開口,最後卻又默默地閉上了嘴巴。
我知道,他們心中有着無數的疑惑,既然現在有時間,我覺得我也應該跟大家解釋一下。
“你們現在肯定是在想,何豹爲什麼會出賣我們對吧?”
聽到了我的話語,同伴們紛紛轉過頭來。
儘管沒有開口,可那副表情卻是默認了我的說法。
我嘆了口氣,繼續道:“其實,早在醫院第一次碰到那何豹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何豹了。因爲,何家人的樣子跟言行舉止,都是老實巴交的鄉下人,但你們覺得何豹像是那種鄉下人嗎?沉穩、冷靜,即使是在得悉何粥粥死了之後,他都一副平靜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置身事外一樣,沒有什麼太大的存在感,十分的低調。而何家人對他,也沒有親人的那種熱情,隱隱間甚至還有一點微微的忌憚。”
可不等我說完,鵬醫生就立刻接過話頭,說道:“可這也並不足以證明何豹是內奸吧?他的爲人或許就是那樣。”
我搖了搖頭,打斷了鵬醫生的話語:“你先聽我說完。我問你,當初我去物流中心的時候,你跟何豹去救我,那是誰先主動提出來的?如果我沒料錯,是何豹對吧?”
鵬醫生頷首,我繼續解釋:“而你們應該不會忘記,當時小武你們是遭受到了狙擊,可那狙擊手卻並不殺你們,只把你們給驅逐出去。”
“那又怎樣?跟何豹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了,因爲那本就是一個局!是一個讓何豹融入我們這個集體,作爲一顆打入我們內部的釘子,一直監視着我們的佈局!”
“什麼?”同伴們頓時譁然,王忠輝頗有舉一反三地覺悟,開口問說:“那後面他爲了救你而丟了一條手臂,也是同樣爲了騙取我們的信任咯?可是這也不對啊,如果他真是李明那一夥的,當初在森林裡,他就應該直接反水,讓我們慘敗,從而被梟首傭兵團給抓獲了纔對,怎麼還會幫我們滅了梟首傭兵團,這不是大大削弱了他們的實力嗎?”
“對於這個問題,我本來也是一直都很疑惑,可在最近,我卻是忽然就想通了!”
“想通了什麼?”同伴們問道。
眼看同伴們都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我看了邢齊武一眼:“你們覺得,如果李明從一開始就打算追捕我,那我們能夠活到現在嗎?還有,當初我被研究了那麼久,你見過李明他們使用過什麼從我身上受到啓發,從而提取出的特殊藥劑嗎?他屢屢將我們往內陸驅趕,又是爲了什麼?唯一的解釋,我覺得恐怕是李明掌握的科研力量不足,所以,他纔想將我們往內陸驅趕,恐怕就是因爲在內陸,他們組織掌握有一支強大的科研力量,能夠滿足對我身體的研究。只是他沒想到,我們居然會在森林裡定居,因此,他纔派出了梟首傭兵團,繼續對我們展開驅趕。至於何豹爲什麼會幫我們消滅了梟首傭兵團,這點我倒是有一點猜測。你們應該記得之前李明投靠那個組織,是他率領的隊伍遭受到了那個組織的伏擊,其中還以梟首傭兵團爲主。憑他的爲人,也不乏有想借我們的手,報復梟首傭兵團的意思,甚至是梟首傭兵團並非是他可以完全掌控的,他藉此將梟首傭兵團一舉摧毀的可能性也大有存在!”
幾乎是在我話音剛落,黑痣哥的輕咦便響起了:“看不出來,你還挺聰明?沒錯,你們說的那個李明,現在已經被全國通緝了,據說他在那個組織裡的地位並不是很高,梟首傭兵團老大是跟他平起平坐的,你說的他藉助你們的手覆滅了梟首,之前參謀長也提出過類似的猜測。”
我倒是頗爲驚訝地看着黑痣哥,感覺這傢伙比我知道的多得多。
在看到我看他之後,黑痣哥撇了撇嘴:“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不過不止是李明掌握科研力量不足,甚至他背後的那個組織,掌握的科研力量都很弱小。所以,在我們研究出了三代疫苗之後,他就迫不及待地開始攪風攪雨,企圖渾水摸魚,掠奪研究成果。可惜,他集結的力量不足,最後沒能實現,還被我們投放的‘煙霧彈’給迷惑了,到現在都還以爲我們手中真掌握有三代疫苗,被我們硬生生地給拖在了這裡。”
聽完了黑痣哥的講解,同伴們總算是有點恍然大悟了,而我也同樣又解開了心裡的一點疑惑:“本來我還奇怪,想要把我驅趕到內地,李明大可以直接把我抓走,送到他所指定的地方,沒必要這樣一路驅趕。不過現在看來,是他知道內地的科研力量強大,想讓我們自己過去,從而被那個研究機構接納。而他,則是在此期間積蓄力量,畢竟,他背後的那個組織,實力雖然不弱,可是要想滲透進咱們國內,也不容易,唯有慢慢積累,才能一舉攻破研究機構,掠奪並控制研究成果。”
“只不過,之前強哥針對這一點,制定了目前的這個策略,以三代疫苗跟驅屍噴霧爲誘餌,讓李明打消了原本的計劃,對我們採取了伏擊。這樣一來,李明既能得到成品,針對成品進行研究的難度會大大降低,就不需要再借助什麼龐大的醫療機構了,又能直接將我抓捕,送去他目前掌握的科研機構當中,可謂是一舉兩得!”
“而強哥之所以佈置這個圈套,甚至是連陳營長都一起參與到了這個計劃的執行當中,演了這一齣戲,讓何豹得到錯誤的情報,就是爲了將藏在暗處的李明給引出來,一舉消滅,也爲我們接下來的撤離,而做準備!”
儘管我的猜測與推斷,目前看來還是漏洞百出,但我覺得至少也跟真相有幾分接近了。
強哥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得多,只要接下來跟他好好地探討一番,我相信,我猜測當中的一些不足跟我的一些疑惑,也都會迎刃而解。
然而,目前我們看似安全,但正如黑痣哥所言,僅憑營地裡的力量,想要抗衡李明手中掌握的力量,還是稍顯不足。
就算把李明算計到了,將他給引了出來,擺脫了敵暗我明的情況,可接下來要如何對抗,還是一個很艱難的問題。
“我們這算是直接撕破臉皮,跟李明正面開戰了嗎?勝算到底有幾分?”
在我的提問之下,黑痣哥灑然一笑:“你放心,之前的他們,力量在我們之上,我們只能依託營地讓他們投鼠忌器。可現在嘛,就不一定了。”
“你的意思是,這個圈套還有後手,是引喪屍過去圍攻他們嗎?”我立刻問道。
黑痣哥笑而不語,可我卻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即使這個計劃成功奏效了,但李明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也不見得會完全按照強哥跟陳營長的計劃來走。
最終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