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齊武悲怒之下,直接脫離營地,想要到外面去找尋尤玉兒的舉動,固然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但是,強哥最後的表情,卻也讓我知曉,這一切,顯然也都是在他的計劃與掌控當中!
儘管,我不知道強哥這樣做到底是有什麼目的與含義,但眼下也容不得我去多想這些。
一路沿着邢齊武離去的方向快速追去。
只可惜,我們出來的太晚,前方根本就看不到邢齊武的蹤跡。
直到我們抵達一個並未被蓋好的井蓋之下時,我們才總算是聽到了屬於邢齊武的聲音!
那是一種瘋狂地怒吼,蘊含着強烈的恨意與憋屈!
與諸多喪屍的嘶吼相互交織,此起彼伏,把我們嚇了一跳之餘,也意識到,尤玉兒的“死訊”恐怕還真是把邢齊武給刺激得發了瘋。
現在,他明顯是把恨意都撒在了喪屍的身上,這是想要跟喪屍拼個你死我活的節奏啊!
我們趕緊爬出了下水道井蓋。
果不其然,藉助着皎潔的月光,我們看到井蓋的四周,躺滿了無頭屍體!
而在距離井蓋約有六七米的地方,一道人影正瘋狂地揮舞着手裡的一把狗腿刀,刀刀兇狠,不斷地將四周圍上來的喪屍砍翻在地!
血液飛濺,人頭紛飛,屍體躺倒,怒吼震天!
“草!小武!你瘋了!大家還愣着幹什麼,一起上啊!”我被眼前的一幕給弄得臉皮一抽,猛然拔出了腰間插着的兩把日本刀裡的一把,嘴裡也同樣發出了吼聲。
之前的唐刀,因爲崩了刃,所以已經是被我給淘汰掉了。
掄動着日本刀,我一個箭步上前,一刀便將邢齊武旁邊的幾隻喪屍削成了兩半!
而其他同伴也是紛紛怒吼一聲,各自拔出自己的兵器,加入到了這場戰鬥當中!
得虧這條路也並非是主幹道,所以,喪屍的數量也並不多。
在我們來時,邢齊武的身邊,僅僅只聚集了三十來只的喪屍而已。
在我們大家的齊心合力之下,三十來只喪屍很快就被我們殺光。
可是,在這深更半夜裡,我們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邢齊武的吼聲,喪屍的血腥味,也傳播出去了很長一段距離!
遠遠地,道路的兩端,出現了不少快速向我們衝來的身影。
密密麻麻的,恍如兩堵夾擊而來的人牆。
我可沒像邢齊武一樣發瘋,覺得僅憑我們幾個人,就真能夠把喪屍給消滅乾淨!
短時間內,喪屍數量稀少,我們體力充足,仰仗兵器之力可以安然無恙,但若時間一長,那就是必死之局!
“小武,快跟我回去!”焦急之下,我對着邢齊武如此喊道。
可是,我本以爲這樣的一場廝殺,會讓他稍微冷靜一點。
卻沒想到,聽到我的話語之後,他猛地回頭,瞪大了那雙早已變得赤紅的雙眸,惡狠狠地看着我,說道:“你早就知道玉兒已經死了對不對?是你跟郭志強一同合起夥來騙我,對不對?我早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了,跟郭志強蛇鼠一窩!你要怕死的話,你自己回去,老子今天,要跟這些喪屍不死不休!就算是死,我也要爲玉兒報仇!”
我被邢齊武的這番話給氣的直翻白眼,但也爲他的瘋狂而感到幾分錯愕。
曾幾何時,我還覺得人世間並沒有那種撕心裂肺的愛情。
不管再如何深愛,在涉及到自身安危的時候,人也總會以保全自身爲第一要位。
頂多就是在初始階段,氣急攻心,發泄發泄,發泄完了,人還是得過自己的生活。
畢竟,現實不是電視劇,沒有那麼多能夠爲愛而死的狗血劇情。
可是如今,我終於明白了世界上原來還真有那種至死不渝的感情。
爲了替一個沒有血緣關係,沒有夫妻名義的“死人”報仇,居然真能夠不惜付出生命。
我想不通,他們兩人的感情何時進展到這種程度了?
但我也同樣是不知道,現在我到底該說邢齊武蠢笨呆傻,還是該說他情感真切。
但不管如何,我也是不可能任由他這樣繼續胡鬧下去,用力一拽他的身體,我就想要強行將他給拖進下水道里。
然而,一把狗腿刀直接就貼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被刀鋒給激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手上的力道,也一下子就減弱到了最低。
邢齊武的聲音再度響起,異常的冰冷:“我說了,今天我要跟喪屍不死不休!你們要走自己走,如果要干預我的行動,別怪我邢齊武翻臉不認人!”
同伴們也被邢齊武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王忠輝立刻叫道:“小武,你瘋了!你居然敢對田哲動刀!還不快把刀放下?”
可是邢齊武聞言,卻是慘笑道:“對,我是瘋了!早在玉兒將我丟出窗戶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瘋了!我在這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我就只有一個玉兒!可是現在呢?她爲救我而死,我本來也想着好好活下去。是他們!是他們把我傻乎乎地騙了這麼久,讓我充滿希望,結果卻又狠狠地把這希望撕碎!你說,我能不瘋嗎?”
提起尤玉兒,同伴們的臉上,也不由得掛滿了悲傷。
文雯說道:“小武,你冷靜點。玉兒的死,我們大家誰也不願意看到。她不僅僅是救了你,也同樣救了我們大家!可既然她爲了救我們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我們就更應該好好的活下去!你沒有了玉兒,你還有我們啊,難道你連我們這些同伴都不要了嗎?”
邢齊武的手微微一抖,鋒利的刀刃甚至隨着這一抖,把我的皮都給劃破了一小道口子,但他卻依舊沒有放下刀子。
眼看着道路兩旁的喪屍越來越近了,我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下水道井蓋。
直到此刻,下水道井蓋裡也沒有人追出來,給我的感覺,好像強哥還真是把我們給放棄了。
不然的話,現在他肯定早就已經追出來把我們帶回去,或者是派出手下,來找尋我們的蹤跡。
“或許,強哥是希望藉着這個機會,讓我把事情告訴大家吧。畢竟,離開了營地,我們也不需要擔心被陳營長看出破綻來了。”
一念至此,我幽幽的嘆了口氣。
不管我的猜測是不是準確的,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我不說出實情,邢齊武是肯定不會輕易罷休的。
“其實,玉兒沒死,這是強哥布的局。如果想知道真相的話,就先跟我一起離開這裡吧。”
說完這句話後,我鬆開了抓着邢齊武的手臂,輕輕地將他架在我脖子上的狗腿刀推開,幾步跨出,就跳進了下水道井蓋裡。
對於我吐露出的信息,同伴們是作何表現,有何表情我是看不到了。
但在幾秒鐘後,邢齊武的叫聲忽然響起:“你說的是真的嗎?玉兒真的沒死?”
其他同伴也有人追了下來,追問道:“田哲,你說的是真的?”
我點了點頭,在下水道里擡頭喊道:“喪屍快到了,如果不想玉兒得悉你死了的消息而難過的話,現在就快點給我滾下來!”
上面又沉默了幾秒,終於,邢齊武也跟在大家的身後,紛紛回到了下水道。
我趕緊讓馬旭去蓋好井蓋。
幾乎是在井蓋剛剛蓋好的同一時間,喪屍到了!
我略微有些後怕地看着那不斷傳來敲擊聲的井蓋,以及聽聞着即使隔着一個井蓋,都依舊能夠清晰可聞的密集嘶吼聲。
打開了胸前掛着的手電,朝四周照了照,確認沒人,而且此地距離營地也比較遠了之後,我才把我的猜測,以及我所得悉的情況,加以整理,再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大家。
聽完了我的講述之後,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邢齊武的臉色更是不斷地在驚喜與絕望當中變化不定,最後開口:“你這回不是在騙我了吧?我真的經歷不起又一次希望被打碎的痛苦了。”
我點頭,嘆道:“你放心,這次我絕不是在騙你。其實,我現在也不知道咱們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強哥也真是的,什麼都不跟我說。但如果你想找玉兒的話,我覺得只要咱們能夠找到黑痣哥,應該就能很快見到玉兒了。”
“那黑痣哥現在在哪裡?”邢齊武幾乎是本能地追問道。
我正想開口,可冷不防的,邢齊武又忽然喊道:“誰?”
幾乎是在邢齊武話音剛落之際,好幾道手電筒的光束,打在了我們的身上!
我的身體和心臟不由得一顫。
便聽見一道男性的嗓音,在我的萬分驚愕之中,幽幽響起:“不用找了,我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