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停車場裡衝出,迎面所見的,便是一望無盡的屍潮!
我敢打包票,這是從我出生到現在,見過的最爲壯觀的場面!
最起碼也有一二十萬的喪屍,追着車隊在跑,黑壓壓的一大片,堵滿了大街與小巷,讓我們難以看清前方!
這樣的場景,也令我們每個人心生恐懼,根本不知道,身處於這樣的環境當中,我們究竟有沒有機會可以追得上前方距離不到一百米的車隊!
所幸,這些喪屍的注意力,也都還在車隊上,所以我們的突然出現,倒也並未在第一時間就遭受到攻擊。
“哇!好多人啊!黑壓壓的全是人頭!”小咪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情發出驚歎,那副模樣,就與小女孩見到了心愛的洋娃娃一般無二。
我無奈地撫了撫額頭,簡直就是敗給這天然呆了。
“別管那麼多了,用力踩油門,咱們追上去,緊跟在郭志強的後面,別掉隊。”
經我這麼一提醒,小咪才趕緊哦了一聲,將油門踩到底,大喊大叫着一路衝出!
車輛碾壓過屍羣,破碎的屍體在輪胎與地面之間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潤滑劑。
車子開始左右打擺,更糟的是,四周的屍羣也將注意力放在了我們身上!
雖然我們這輛車,是位於郭志強的寶馬和後方麪包車之間的,安全性算是最大的一部車,可那黑壓壓的屍羣一起涌上來,也令我們如同陷入了泥沼當中。
頓時,不少喪屍就趴在了車窗上,使勁兒地敲打着車窗玻璃,還有三四隻喪屍被撞翻,直接趴在了車前蓋上,把擋風玻璃都給遮蔽得嚴嚴實實!
隔着一層玻璃,看着這些喪屍那猙獰的面孔,小咪被嚇得小臉煞白,尖叫不斷,整個車子都要失控了!
我趕緊探過身去,一把扶穩了方向盤,吩咐她繼續踩油門,千萬別放鬆。
但饒是如此,車子的速度也是一降再降,比之自行車也快不了多少!
“砰!”
後座的左車窗玻璃突然被打碎,同車的一個女生尖叫着被幾隻手給胡亂拖出了車窗!
眨眼間,那女生就被屍潮給淹沒了,就連慘叫也只持續了不到三秒而已!
“快快快!再快點!”
“救命啊!”
“我不要死!”
後排的三個人驚恐無比,死死地往右側靠去,竭盡全力地躲避着那不斷探進來的手臂。
“王忠輝,這個給你,千萬守住了,別讓喪屍進來!不然大家都得死!”趕緊從腰間掏出了短柄斧,我回身遞給了王忠輝。
王忠輝雖然也嚇得半死,但也知道現在是危急關頭,一把接過了斧頭後,就開始發瘋似地砍剁着喪屍伸進來的臂膀。
“砰!”
又是一聲悶響,我只覺得肩頭突然一痛,那是一顆子彈,擦着我的肩膀飆射了過去!
冷汗,頓時就如同泉涌一般,從我全身的毛孔裡溢出!
望着肩膀上被檫出來的這個血口,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只差那麼一點!如果子彈再偏移一點,我就要去閻王爺那裡報到了!
而擋風玻璃被子彈打穿,密密麻麻的裂紋也立刻蔓延開來。
原本就趴在車前蓋上敲打玻璃的喪屍,聞到了我鮮血的味道,頓時拍打得更加起勁兒了!
我收攝心神,一腳踹出,把面前破碎的擋風玻璃給踹開,正好踹在一隻喪屍的頭上,將他給踹了下去!
只是,沒有了擋風玻璃的阻隔,此刻的我們對那些喪屍來說,無異於烤熟的羔羊,是如此的可口與美味,並且唾手可得!
一隻又一隻的喪屍,開始漸漸地爬了進來,儘管我瘋狂地輪動着之前被王忠輝放在我腳下的滅火器,也根本阻擋不了這些怪物的進攻!
“用這個!”正當我被一隻喪屍給抓住手腕,滿心驚懼之際,身後的楊涵韻突然遞過來了一個噴水壺。
我驚喜萬分,怎麼把這東西給忘了!
趕緊一腳把抓住我手腕的喪屍給踹下去,我抓着加壓棒擼了幾下,把壓力打進壺裡,按下把手,刺鼻的大蒜水沿着噴頭激射而出!
大蒜水,果真不愧是這場浩劫裡的終極神器,始一噴出,那些喪屍就立刻停止了進攻,一隻只開始往後退去。
眼前恢復清明,可我的眼睛卻猛然瞪大,因爲我看到一個阿兵哥,正端着火箭筒朝向了我們這邊!
“不要開火!”我趕緊大喊,但那阿兵哥根本不爲所動,也不知道是沒看到我們,還是情況真緊急到了不得不開火的程度。
總之,下一秒,一顆尾部冒火的火箭彈就從火箭筒裡飛了出來!
前方的寶馬車,立即拐彎,雖然沒有交流,但我也一下子就明白了郭志強的打算。
從這裡往前,實在是太過危險,先不說這密密麻麻的喪屍,就說那些阿兵哥朝着我們這個方向傾瀉的彈雨,就足以讓我們九死一生!
與其如此,還不如拐彎,抄其他的路徑,說不定還能夠追趕得上!
“快!跟緊郭志強!”一念至此,我立刻大喊。
可小咪卻嚇得捂住眼睛大叫,完全沒把我的話聽進去!
我簡直連殺人的心思都有了,你說我怎麼攤上這麼一個豬一樣的隊友?
只能猛地探過身,用力一撥方向盤,同時一提手剎,車子來了個漂亮的漂移,在間不容髮之際,與火箭彈檫身而過,緊隨着郭志強的車,進入了一條巷子。
身後的火光一下子追了上來,巨大的爆炸聲和衝擊波,差點把我們三個完好的車窗玻璃都給震碎!
回頭一瞥,我看到後面的麪包車並未能追上來,想必那些人也是凶多吉少了。
在這巷子裡,喪屍的數量也少了許多,雖然整條巷子數過去,也有不下近百之數,可面對我們兩輛車的連環撞擊,也依舊是如螳臂當車,根本起不到多大的阻礙作用!
如同推土機般,一路橫推,等到出了巷子時,眼前豁然開朗。
除了星星點點的幾隻喪屍,還在向着我們來時的方向趕去以外,這裡的一切,都給了我一種從此海闊天空,天高任鳥飛的感覺!
沒有了太多的阻礙,前面那輛寶馬x6的速度一下子就提上來了。
我讓小咪趕緊追上去,幸虧這次她沒給我拖後腿。
大約行駛了近一公里,寶馬一拐彎,從左側的一條岔路里穿了進去。
小咪緊隨其後,剛拐過彎,我立刻就看到壓路機那霸氣側漏的身影。
至此,我總算是鬆了口氣,癱軟的靠在了椅背上,從兜裡抽出根菸,發了一根給王忠輝,而後取下車載打火機,點燃香菸,狠狠地吸了一口。
幾秒鐘後,我們從岔路里匯入了車流。
起碼數百輛的私家車在四周環繞,死裡逃生的後怕,讓我又狠狠地抽了第二支菸。
直到月上中空,我們才臨近了篙蓋山的側面,由於這裡較偏僻,所以路上並沒有太多廢棄的車輛存在。
車隊的速度立刻提升,後面的大一羣喪屍追趕不上,終於是逐漸地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範圍當中。
二十分鐘後,儀序機場到了。
在這裡,早已停了許多輛的裝甲車、武裝越野車、運兵車等,更有無數的私家車極其有序地停靠在了外圍,組成了一道由車輛所搭建的鋼鐵城牆。
見到這一幕後,我覺得軍方應該是兵分幾路,一方面沿路救人,一方面是分散隊伍,免得擁堵在一塊,反而束手束腳。
而我們的車,自然也不例外,在一些阿兵哥的安排下停好,望着從前面寶馬車裡走出來的四個人,我們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些不好受。
出來一共是十九人,等到現在,卻只剩下了九個人,足足有十人在這短短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離我們而去,末日的殘酷,這還僅僅只是管中窺豹而已。
將手裡的長柄斧還給了我,郭志強徑直打開車的後備箱,從裡面抓出了一根撬棍,對我們道:“走吧,進去看看這裡面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點頭,剛要走,可是一個阿兵哥卻立刻攔住了我,說要把我的消防斧和弓都給沒收。
我自然不肯,據理力爭,言稱這是我保命的東西,絕不可能交出去!
阿兵哥是一根筋,死活不同意,非得讓我上交不可。
我倆立刻就吵起來了,越吵越兇,楊涵韻與小咪一羣人也圍上來幫腔。
阿兵哥說不過我們,氣急之下,瞪着一雙兇狠地牛眼,舉起了槍,對準了我!
我被嚇得冷汗都冒了出來,就連小咪他們,也被嚇得不敢吭聲。
正當我準備捏着鼻子認命,用好漢不吃眼前虧,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名言來安慰自己的時候,郭志強終於開口了。
“怎麼?對公民舉槍,你們到底是土匪還是士兵?國家把槍交給你們,是讓你們保護我們的,你現在拿槍對準我們,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老子讓你們交就交,哪來那麼多廢話!”可阿兵哥卻一腳踹倒了郭志強,梗着脖子橫道。
旁邊,王忠輝立刻就大聲嚷嚷起來:“哎哎哎!大家快來看看,快來評評理啊!我們自己好不容易帶出來的武器,這個兵居然要給我們沒收上去!你們說,咱們碰上這種事,誰不害怕?拿件武器防身怎麼了?別說這些武器不是管制刀具,就算是,現在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咱們也有權利要求留下,這是爲咱們大家的性命着想,大傢伙說是不是!”
本以爲,這番話說出,應該會引起四周不少人的聲援,但在另外幾個阿兵哥冷着臉湊上來後,四周的人就全部將目光移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做派。
“這就是人心,這就是國情啊!”我用力地閉眼,內心不由得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