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多大膽
楊隊沒有作聲,指着胡耀中說,面子都是互相給的,我就掙份死工資,不想因爲什麼事情賣命,你們之間的私人恩怨我不管,但是別讓我看見,尤其是別讓我穿制服的時候碰上,明白?
胡耀中臉上的肌肉抖動兩下,朝身後的馬仔擺擺手低吼:“都撤!”
四五十號社會小哥這才洋洋灑灑的退去。胡耀中指着我嚇唬,趙成虎做人別太狂,老子既然能從五號街穩穩當當的站這麼久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別觸碰我的底線。
我叼着菸嘴走過去,滿臉懵懂的笑容說,啞巴哥,老話說的好,聽人勸才能吃飽飯,你說你今年都三十多歲了吧?這些年撈的應該足夠養老,老老實實的去南方找個小城市喝喝茶、泡泡澡多安逸?非要跟後輩們搶飯吃,累不?
說着話我朝街對面的蔣劍和喪彪眨巴眼睛,可能是考慮到警察從旁邊站着,這哥倆愣了半天沒敢往過走,我沒好氣的吐了口唾沫。
胡耀中瞪着倆牛眼吼叫,老子就算退位也輪不上你坐。死了那條心吧。
我“嘿嘿”笑了笑說,我就喜歡你那副對我恨之入骨,卻又無計可施的倒黴樣子,啞巴我今天話給你撂這兒了,五號街你給我也得給。不給還得給,主動給,你功成名就,被迫給,你啥也撈不着,興許還得把命搭上。
“你他媽再給我說一遍!”啞巴這傢伙氣性真心挺大的,我剛說完話他就指着我鼻子要往跟前衝。
我趕忙躲到“楊隊”的身後求救,楊隊你看看現在的人是不是都瘋了,開句玩笑都急眼。
胡耀中咬牙切?的朝着楊隊說,他剛纔恐嚇我,爲什麼不抓他。
我撇撇嘴說,你腦子抽筋吧?玩笑話都聽出來?我要說草泥馬,是不是犯了強x罪?這麼大的人了,聽不出來句玩笑。
楊隊招呼走旁邊的幾個“人民衛士”,把我和胡耀中拽到旁邊壓低聲音說,兩位老大互相給點面子,我不想得罪你們任何人,但是你們別叫我下不來臺,況且你們都是上帝的人,鬧得這麼僵,以後不見面了?
我趕忙抱拳說,楊隊說得對。
胡耀中冷哼一聲,把腦袋撇過去,我舔了舔嘴脣調侃,這麼大的人了,還鬧情緒,嘖嘖嘖...
胡耀中寒着臉說,趙成虎你別囂張,這件事我肯定會和上帝如實彙報,別覺得真沒人治的了你了!
“我去尼瑪的。給臉不要臉!”我猛地擡起腿一腳踹在胡耀中的肚子上,薅住他的領口就朝桌角狠狠的磕了兩下,楊隊和兩個警察趕忙過來拽我,楊隊也急眼了,兩手推在我肩膀上罵。你他媽什麼意思?
胡耀中滿臉是血的坐在地上“嗷嗷”乾嚎,不過他身邊一個小弟都沒有,幾個親信方纔拽着胡金走了,剛剛那幫馬仔也讓他趕走了,屬於乾瞪眼沒脾氣。
我笑了笑。把兩手朝他伸了過去說,我打人了!楊隊把我帶回去吧,說啥不能難爲您,我這個人沒皮沒臉慣了!
我這頭剛說完話,胡金也從店鋪外面衝進來,手裡攥着塊磚頭,朝着胡耀中的腦袋“啪啪”就是兩磚頭,然後也朝楊隊伸出手說,我也打人了,把我一塊帶回去吧。
“帶幾個證人回去,收隊吧!”楊隊無奈的擺擺手,兩個警察過來將我和胡金全都銬起來,推上了警車,臨出門的時候,我又狠狠的踹了胡耀中一腳罵。老東西剛纔你不跟我說,從五號街穩穩當當的站了好些年麼?怎麼趴下了?草泥馬的,給我認真想清楚了,這條街給不給老子!不然我讓你到醫院去過夜。
我這話一語雙關,一方面是嚇唬胡耀中,另一方面是朝着街對面的蔣劍和喪彪說的。
當我和胡金坐上警車以後,我看到蔣劍和喪彪分別戴上了口罩。
怕楊隊會發現,我故意出聲說,對不起了楊隊,剛纔火太大了,讓您下不來臺,回頭我跟張濤說一聲,咱們都是朋友。
緊繃着臉的楊隊這才硬擠出點笑意,將車子打着火,慢慢往街口開去。低聲說,剛纔你真有點過了,當着那麼多人面前動手,幸好你還算給我面子,主動投案自首,算了三哥,你去哪?我把你送過去,改天有時間我組個飯局,大家一塊吃個飯。
我笑着說,您還是把我們待會所裡去吧。避避嫌!畢竟我剛纔放狠話了,萬一老傢伙今晚上走路摔跤,讓人擡到醫院去,不得訛死我啊,我倒是不怕這個,主要太麻煩。
楊隊點點頭說,那多謝三哥給面兒了。
我趕忙搖搖頭說,楊隊纔是擡舉我了,我一個盲流子有啥面兒,以後免不了還得楊隊多照顧纔是真的。
楊隊笑了笑說,互相幫助。
之後我和胡金就被帶到了派出所裡,簡單問了份詢問筆錄後,我倆從楊隊的辦公室裡喝了兩杯茶,天南地北的海吹了一會兒,剛好雷少強給我打來了電話問我有沒有事兒?
我說,你帶點保釋金到派出所保我和金哥吧,就掛掉了。
二十多分鐘後,雷少強帶着個黑色的小提兜來保我倆,朝着楊隊說了幾句客套話,就領着我倆出門了。
坐進車裡以後,我邪笑着說,送了多少?
雷少強伸出五根手指頭說,他就值這個價,蔣劍和喪彪回你住的小院了,說是一人捅了胡耀中兩刀,老頭兒命挺硬的,竟然撐到了救護車去,這次估計是徹底恨上你了,明天咱們直接動手還是咋地?
我揪了揪鼻子頭說,啞巴手下有幾個頭馬?
雷少強想了想說,好像是三個吧,怎麼?是要斬草除根麼?那我讓蔡鷹去打聽打聽。
我邪裡邪氣的笑着說,幹嘛要斬草除根,大老闆剛教我的套路,你忘了?只需要讓蔡鷹問出來那仨親信的電話是多少。再打聽清楚誰比較受重用,誰最不受待見,知道啞巴在哪住院不?這種時候那幾個親信不得跟伺候爸爸似的跑過去表忠心啊?
雷少強掏出說,好,我現在聯繫。
雷少強載着我倆很快到了市裡的第一醫院。我們把車停在醫院的正門口,雷少強問我,先給哪個打電話?
我說,給最不受代價的那個傻強打,就說有筆大買賣想跟他談,事關五號街將來的歸屬問題,讓他一個人下來。
雷少強昂着腦袋說,這種時候讓他一個人過來,對方估計不敢吧?
我伸了個懶腰說,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最不受待見的人往往心裡都有種情緒叫嫉妒,如果他連這點膽子都沒有,那註定成不了啥大事兒,這種人不適合跟咱合作。
雷少強長出一口氣說,三哥你現在變得越來越狠了。不過我喜歡!你越狠預示着咱們將來爬的越高。
我笑了笑說,死過一次的人了,要是再不知道發狠,我得多白癡。
雷少強撥通電話,按照我說的原封不動的表達給對方,對方猶豫了很久才答應。
幾分鐘後,從住院部的大樓裡走出來一個染着藍頭髮的青年,鬼鬼祟祟的四處張望,雷少強打着大車燈,“嗶嗶”按了兩下喇叭,那小子這才快速走了過來。
剛坐進車裡,看到我的時候,他打開車門就準備往下跑,胡金一把揪住他的頭髮,拿匕首頂在傻強的脖頸上,我微笑着朝他伸出手掌說,強哥是吧?我叫趙成虎,兩個小時前咱們剛見過面的,還記得不?
傻強染了一腦袋的藍色頭髮,脖頸上戴條大金鍊子,一看就是打手的造型,呲牙咧嘴的瞪着我罵,趙成虎你特麼剛偷襲完我老大,現在又想整我是吧?五號街跟你們勢不兩立!
我歪了歪脖頸說,關鍵五號街現在也不是你說了算啊?你說我把你勒死,然後找個荒郊野外埋了,多久能被人發現?
傻強的臉色頓時綠了,支支吾吾的望向我問,你想怎麼樣?
我點着一根菸塞到嘴裡說,強哥跟着啞巴混多久了?
傻強抽了抽鼻子說,四年。
我點點頭說,都四年了啊!早就該上位了,那你想不想在五號街上說了算?我的意思就是五號街以後歸你管,誰都不用看誰臉色,你自己做大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