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璀璨銀芒,從天而降。
如同破曉的第一道光,撕裂蒼穹,降臨人間。
震天撼地的打鬥,聲嘶力竭的怒吼,九死一生的咆哮,在這點銀芒之下,忽然失聲,世界忽然萬籟俱寂。
那一點凜冽的銀芒,將下界的屍山血海,點化爲茫莽寒冬。
銀芒之後,是一杆銀槍,銀槍之後,是一副黑色鐵鎧。
黑色鐵鎧中的存在,執銀槍,點出一道銀芒,從高高天下,直扎而下。
如同一條鋼鐵奇龍,露人世間,展露它猙獰的頭角。
龍槍十三,收到戰鬥消息後,帶領天鵝別動隊,從高高天上,雲霄之間,降落。下方,飛艇上的氣球,看起來如同小朋友手上的氣球一般大小。
衆飛艇還在你追我趕地往上攀升。
龍槍十三一躍跳下天鵝。手中長槍一挺,頭下腳上,照着下方一隻氣球,一個猛子紮下去。
“我擦這麼高就敢往下跳!”好漢饒命因爲既不會元素箭,也不會氣箭,被安排進了天鵝別動隊,成爲天鵝戰隊中少量備用的遠程中的一員。
“他就不怕跳歪了掉下去摔死?”
“你忘了我們有降落傘了?”
“……”
越往下掉,速度越快,龍槍十三手中長槍,槍尖之上,銀芒愈發耀眼。
這一切,他正下方的飛艇,因爲視線被氣球擋住,全看不見。還在相互攀比式地往上升。
銀芒無聲無息,無阻無滯,忽然穿透空氣一般,刺入氣球之中。隨後是槍身,隨後是鎧甲。龍槍十三整個人,全部沒入氣球內。
嘩啦!
這一次,飛艇上的玩家,在噴火器呼呼的風聲之外,聽到了別的動靜。船上一人聞聲擡頭,只見氣球由內而外,突然迸裂,裂縫中,頭下腳上,蹦出一個人,手上長槍一抖,化作一朵燦爛槍花,銀芒如星,耀眼奪目,與呼呼的噴火器擦身而過,像一條從天而降的飛龍,直衝他的頭頂。死亡的陰影,掩蓋了目擊者的身影。目擊者從頭到腳,被龍槍十三紮出一個巨大的洞,唰啦一下,裂成兩片。
龍槍十三長槍巧妙一抖,長槍沒有破船而過,而是偏着以槍面觸地,槍身被人身帶來的衝力,壓得急劇一彎,彎得像一根弓。龍槍十三手上再一扭,如弓的槍身往上微微一彈,緊接着往斜向一歪,弓身的彈力失去船底的壓迫,劃出一道奇妙的弧線,往旁邊的玩家一掃。
砰!
巨大的彈力,急劇的速度,槍身的前半截,連刃帶杆,直接轟進中槍玩家的一條大腿,再抽到第二條大腿,咔嚓一聲,第二大腿應聲而斷。
直到這時,衝擊的力量,才由槍身,順着玩家的兩條大腿,傳到玩家全身。
玩家轟然倒飛,摔出船身之處,無比驚恐地驚叫着,摔進遙遠下方的戰場。
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死的。被龍槍十三如神來之筆的一槍秒殺的?從天上掉下去摔死的?還是被下面的玩家順手打死的?
沒有知道,連他本人,也因爲當時受到的極度衝擊,思緒混亂,記不清了。總之,當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死了。
龍槍十三手撐船底,跳起身來,順手操住懸停半空,震顫不止的長槍,揮手又是一掃。
船上的衆人還停留在剛纔的震撼觀感之中,一時沒想到動手還手,乃至防備,龍槍十三手中長槍,如蛟龍倒海,猛虎穿山,在人羣中,激起一片腥風血雨,被掃到扎到刺到挑到劈到的玩家,一個個如同下鍋的餃子,出雲的雨點,飄飄灑灑,飛出船外,高空墜落。
一個接一個,一串接一串。
船上衆人終於想到反擊。然而船上可堪立足的空間,實在有限,而且左右兩邊狹窄,龍槍十三的長槍,隨便都能將人挑下飛船。
而船上的玩家,有四成手無寸鐵,在操縱船上的牀弩,與附近的飛艇對射,有兩成執着弓箭,防備周圍的飛騎兵來襲,有一成執着勁弩,隨時給牀弩上箭,還有兩成執着釘鍾與木板,隨時修船補漏,還有最後一成,執着法杖……給船上的人員治傷回血。
物理系力量型的近戰不是沒有,甚至還爲數不少。但他們的任務,是絞拉牀弩——正是那手無寸鐵的四成。
全然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從天而降,扎破氣球,最後從氣球中蹦下來。然後以一當十,跟他們玩近戰。
衆人措手不及下,先呆了數秒,接着從揹包中拿武器出來,又要耽擱數秒。等到他們心驚膽戰,手忙腳亂換好近戰武器了,堪堪抵住生龍活虎,威猛無比的龍槍十三了,忽然船外飛來一羣雙頭飛龍,雙頭飛龍背上,坐着手執弓箭的射手們,笑呵呵地跟他們玩遠攻。
遠近交加下,剩下的寥寥數人,終於崩潰……
緊隨龍槍十三之後的衆人,多半不敢這麼玩,他們三個一羣,兩個一夥,各自找準目標,老老實實從飛艇正上方的方位降下,待天鵝離氣球不遠了,才縱身飛跳,舉槍捅下。氣球內的熱氣,如同車胎放氣,哧哧地往外噴。
有的不用長槍,而是手執長刀,這樣的人不用下天鵝,就飛在上空,拿刀往下劈砍切割,將氣球砍出一條條細長的縫隙。
還有的手腳之上,穿勾帶爪,如同一隻人形的尖爪猛虎,跳到氣球上一趴拉,手足的尖爪,深深陷入氣球皮膜,牢牢固定,有的直接用手爪劃拉,有的手一抖,手上現出一把匕首,拿匕首四處亂扎……
除了少數自覺夠猛的,大部分,都自覺地採取射人先射馬,爆船先爆球的穩妥戰術。
天空忽然下起飛艇雨。
一艘接着一艘下。
上課打灰機掃完又一條飛艇之後,舉目四望,只見天上空蕩蕩,除了遠方遊離着幾艘,附近的飛船,只剩下他們的罄雲船,還有另一艘很普通的小飛艇。
上課打灰機心下奇怪,領着手下空騎,飛近一看,小飛艇船外,素色白旗,迎風飄揚,鮮明耀眼,表示投降,不再參戰。
飛艇氣球之上,好漢饒命安然蹲坐,左手執一杆大槍,穩定身形,右手執一杆小槍,朝球面不斷亂扎。可惜怎麼也刺不破那層皮膜。
好漢饒命一邊圖勞亂扎,一邊喃喃自語:“怎麼會扎不破這層膜?是我的角色力氣不夠,還是我的小槍品質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