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與啊,一別數年,現在可還好啊!”
看着前來迎接的沮授,商戢主動下馬說道。
“勞煩左將軍掛念,授一切安好!”沮授快走幾步,主動上前見禮。
雖然好幾年沒有見過沮授了,可兩人關係非但沒有疏遠,反而更加親密了。除了國戰期間,其它時候兩人一直有書信來往,在信中無話不談,上至朝政大事天下大局,下至街頭巷尾的趣聞軼事,可以說兩人是關係很好的筆友,同時沮授也是商戢在冀州埋下的一根釘子。
兩人的交流是光明正大的,這事韓馥當然知道。也是因爲這,進一步加重了韓馥對他的不信任,最終韓馥將之表爲騎都尉,明升暗降,相當於閒賦起來。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也少不了商戢推波助瀾。
商戢從來沒有邀請過沮授來平州任職,雖然他確實很眼饞沮授的才幹,也相信自己誠意邀請的話沮授會辭冀來平。
不過再三斟酌之下,商戢發現讓沮授留在冀州對之更有利!
之前說過,韓馥與麾下大將麴義關係不睦,兩人勾心鬥角,暗中爭奪冀州主導權。只是韓馥畢竟是冀州牧,又佔着主公的名義,麴義在軍隊中威望較高,但還不敢真刀真槍與韓馥作對。
另外,在文官系統中,沮授因爲與商戢關係親密而變相隱退,這牽扯到的人可不只有沮授一人。作爲冀州別駕,他可以說是冀州第二人,任何時候二號人物的倒臺都會牽扯到一大堆與之有關的官員。
軍事上以麴義爲首的軍方將領有尾大甩不掉之嫌,政治上沮授的倒臺導致官場動盪;對外,袁紹虎視眈眈,鯨吞冀州的野心昭然若知。看似聲威赫赫,坐擁華夏精華之地擁兵千萬的韓馥實則坐在火山口上,隨時都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這種情況下,只要沮授還在冀州一天,哪怕只掛個虛職啥也不幹,也能進一步加劇冀州內部的不穩定。
因此,在情況未出現明顯變化之前,只要沮授不主動提出來平州,商戢也絕口不提此事,一副只談風月不談政事的架勢。
而以沮授的自尊心,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來“討官”。
這次諸侯討董,商戢出征的路線與當初征討黃巾軍幾乎一模一樣,軍隊從沓津乘船出發,抵達泉津登陸,然後再轉道冀州,最終抵達暫時的目的地酸棗。
因爲商戢支援了大筆的物資,這批物資也不可能走陸路繞一大圈子,故而泉津還是商戢軍的前沿基地,大批的物資,包括平州軍自用的軍需物資都在這裡囤積。
而爲了保障物資的安全,商戢在泉津駐紮了一萬軍隊和一支小型水師艦隊。同時派遣了陽儀坐鎮泉津,專職負責物資的調度配給。
軍隊規模雖然很小,只有區區一萬人,但質量卻很高。郭彪親自率領一萬嗜血虎賁駐紮泉津,士卒最低都是七階水平。這一萬軍卒將不遠處的泉州縣令嚇得瑟瑟發抖,生怕郭彪腦子一熱直接把泉州城給佔了!
至於位於幽州的泉津爲啥會允許商戢在這裡駐紮軍隊——泉州在劉虞的勢力範圍之內,而劉虞是中立派!
所謂的中立派,就是兩頭誰都惹不起,誰來誰就是爸爸!
別看劉虞、劉焉、劉表動不動就是幽州牧、荊州牧、益州牧,但他們的實際戰鬥力並不強,很多掛着太守銜的諸侯,比如袁術、孫堅、曹操都能將他們吊起來打!
當商戢提出需要一座港口當前沿基地的時候,衆諸侯掃了一眼地圖,果斷的將劉虞賣了。
啥?你說劉虞不同意怎麼辦?
你竟然敢阻撓討賊大業,說你是不是與董賊暗通曲款,暗中投降了那老賊?兄弟們先把這逆賊殺了爲大軍出征祭旗!
公孫瓚眼巴巴的盯着劉虞,準備等劉虞做錯了事然後將之前對付商戢的手段複製一遍,幹掉他獨佔幽州!
劉虞能怎麼辦?商戢可以通過宣示武力打消他們的貪念,劉虞作爲諸侯中的弱雞可沒這實力,只能同意商戢要求。
另外生怕商戢藉機找茬,他還給泉州城的守軍下達了密令,無論平州軍如何挑釁,一定要忍耐,絕對不可輕啓戰端!
事實上泉州校尉收到這封密令的時候心中一陣賣麻批,就泉津嗜血虎賁那恐怖的樣子,一旦他們有攻城的架勢,校尉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棄城逃跑。
拿十萬不到的四階兵去對戰一萬最低七階的嗜血虎賁,腦子被驢踢了也不敢這樣玩啊!
泉州上下就差將郭彪他們當祖宗供起來了,縣令三天兩頭帶着酒水肉食來犒軍,如果不是平州軍軍紀嚴明,大把的娼妓都送來了!
商戢確實對泉津很感興趣,這個港口對平州軍來說意義重大,是他將觸手伸向內地的最佳跳板。不過在這個節骨眼上,商戢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搞擴張,只能暫時維持現狀。
商戢抵達沓津之前,袁紹、韓馥已經領兵先走一步,已經被韓馥打入冷宮的沮授自然沒資格跟着韓馥去討董,被派去迎接商戢。
當然,此行真正的主事者是韓馥最心腹的手下閔純。
當初諸侯商議討董,嚴格限制了各軍的行軍路線。比如說商戢率領軍隊前去酸棗會盟,需要通過冀州,每天行程多少、在何處安營紮寨等等都有明確的方案。
當然,韓馥也做了一些列的準備,在商戢行軍沿途佈置了重兵,名曰保護,實質上就是監視。閔純就是負責這件事的。
也幸虧商戢只出動了三十萬人,要是平州軍傾巢而出,韓馥打死都不敢這樣幹,都是文化人,假道滅虢的故事都清楚。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平州軍的軍容還是給閔純帶來了極大的震撼,三十萬軍隊,清一色高階特殊兵種,最低七階標準,猛將如雲。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閔純就見到了至少十位能絕對壓制自己的猛將,其中甚至還有幾位根本不在六龍八虎十二將行列的陌生將領!
一路上閔純憂慮重重,帶着戰鬥力差了好大一截的冀州“精銳”護衛商戢通過冀州。商戢倒好像沒有注意到閔純的忌憚與疏遠之情似的,一路上有說有笑,還時不時邀請閔純參加宴飲。
見閔純沒有與身份匹配的良駒,商戢還主動贈送,雖然閔純以堅定的態度婉拒,商戢卻依舊態度親善。
按照當初商議的方案,軍隊行進速度很慢,足足用了十二天才脫離了冀州。
望着漸漸遠去的商戢軍,閔純總算是鬆了口氣。雖然商戢態度非常和善,但平州軍戰鬥力在那放着呢,閔純一路是提心吊膽,生怕出了差錯無法向韓馥交代。
“公與先生,伯典先生,二位保重,戢就此告辭!”
商戢對着二人一抱拳,轉身飛馬離去。
“伯典兄(閔純字),你觀左將軍此人如何?”沮授與閔純並肩而立,似笑非笑的問道。
閔純看了沮授一眼,也不答話,直接面無表情的離開。
沮授也不見怪,反而笑着搖頭離開。
雖然商戢從來沒有提過,但以他的智商,自然能猜出來商戢到底在打什麼算盤,也知道商戢對自己的期待是什麼。
他不介意被商戢利用,更不介意順手幫商戢一點小忙。
“將軍,喜事喜事啊!”
閔純剛剛返回軍營,就有副將興沖沖的前來彙報。
“何事?”
心情不好的閔純冷聲問道。
“將軍,就在剛剛,巡視的士卒發現了一匹神俊異常的寶馬在大營外盤桓,此天賜神駒,末將不敢隱瞞,特來稟告將軍!”
閔純聞言心中一驚,連忙隨副將出了營帳。
只見一羣冀州軍武將圍在外面,正中間的是一匹純白色高大戰馬。不少武將試圖靠近戰馬,卻被它毫不留情的踢開,惹的衆人鬨堂大笑,同時對這匹寶馬也更加眼饞了。
閔純雙目一凝,冷聲道:“殺了這匹白馬!”
“啊?”
副將聞言一愣,急聲道:“將軍,這是爲何?此等良駒天下罕見,將軍素來最愛寶馬,爲何要殺此天賜神駒?”
“我讓你殺了這匹馬,沒聽到本將的命令嗎!!!”
閔純突然煩躁的怒吼一聲,將副將嚇了一跳,連忙道:“是,是將軍!”
“嘶嘶!”
正此時,白馬好像看到了閔純,發出一聲嘹亮的嘶鳴,四蹄一震騰空而起,直接越過數丈的距離,如一道閃電般衝向閔純。
不待衆人反應過來,白馬就停在閔純身邊,馬首親暱的在閔純身上蹭來蹭去,碩大的雙目望着閔純,靈性十足。
副將看着這一幕呆住了,遲疑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將軍,這——咱還殺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