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教軍團顯然沒有平州軍這麼強悍的偵查能力,並沒有發現平州軍距離他們已經不遠了。不過目前護教軍的高層們也不好受。
鮮卑的信息傳遞主要依靠飛鷹傳訊,迅捷程度與通訊石相比差多了。在商戢攻佔龍城之後的第三天軻比能和護教軍才幾乎同時收到龍城淪陷的消息。
護教軍立即就開始出發,又過了半個月,這才與商戢軍相遇。
不過護教軍在兩天前就收到了龍城毀滅,部落聯軍中瘟疫肆虐的消息。面對這一情況,護教軍當即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尷尬境遇。
半個月前,護教軍上下羣情激奮,恨不得立即飛到龍城弄死那幫膽敢侵犯鮮卑聖地的卑鄙漢人。
一路風馳電荷,以最快的速度向龍城回師。結果來到龍城門口尷尬的發現,龍城沒了,聯軍崩潰了。
護教軍雖然自信,但面對兵力相差無幾,戰績彪悍的平州遠征集團,也不敢再貿然前進。
當然,以護教軍的驕傲,誰也不敢貿然提出撤退的建議。整整二十五萬大軍就這樣僵持在草原之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護教軍帥帳中,十位薩滿教主祭祀,八位護教軍高級將領齊聚一堂,商討接下來的對策。
“諸位,目前形勢已經很嚴峻了,我們是進還是退,如何行事必須儘快拿出個章程來,再拖下去恐怕要出大事啊!”
薩滿教火祭祀輕咳一聲,站起身來朗聲說道。
“有什麼好商討的,大祭司不是已經下達了明確命令嗎?按照大祭司的命令,避開平州軍團,立即返回龍城,收攏潰兵安撫牧民,祭祀團全部出動,立即着手控制消除瘟疫!”
另一位主祭祀不滿的看了眼剛纔發話的火祭祀,冷聲說道。此人乃風祭祀,是泉祭祀的忠實擁躉(dun)。
好吧,護教軍停滯不前,並不是簡單的畏懼平州軍,這裡面還牽扯到複雜的權力鬥爭。
之前說過,薩滿教十二主祭祀,除了大祭司是無可爭議的領袖,其他的十一名主祭祀地位在理論上是相同的。
但是,實際操作過程中,總會因爲資歷、能力、性格、實力等原因分出一個高下來。事實上,大祭司之下,隱約間的第一主祭祀正是剛纔發話的火祭祀!
鮮卑大祭司並不是世襲,而是通過十二主祭祀選舉產生。按照正常情況,大祭司去世之後,最有可能接任大祭司一職的應該是火祭祀,泉祭祀的資歷還太過淺薄,在主祭祀中排第三都勉強。
大祭司殉城而死,死前將大祭司之位傳給泉祭祀,這種傳位本來就不符合薩滿教的規矩。
野心勃勃不甘人下的火祭祀一直不承認泉祭祀的地位,企圖取而代之。
另外,無論如何強調客觀原因,龍城是在泉祭祀與大祭司兩人手中丟掉的,這個責任無法推脫。
大祭司一死了之,殉城而亡,鮮卑人也不會揪着他不放。但“苟且”下來的泉祭祀就不同了,不知道多少人叫囂着要殺泉祭祀以謝鮮卑。
又有火祭祀在背後推波助瀾,泉祭祀的權威在護教軍每況日下,根本就沒幾人將他的命令當回事。
野心膨脹的背後是實力對比的失衡,火祭祀本來就是南下支援軻比能的護教軍最高統帥,如今被泉祭祀掌控的護教軍不足三萬,聖殿軍團幾乎全軍覆滅。而手握二十五萬精銳護教軍團的火祭祀自然而然的催生出取而代之的雄心。
火祭祀雖然有心爭奪大祭司之位,但他也不蠢。目前大敵當前,整個鮮卑都在風雨飄搖之中,鮮卑要是亡了那薩滿教大祭司當來何用?
故而火祭祀並不敢將鬥爭放在明面上,一方面在背後詆譭泉祭祀的聲譽,另一方面則利用護教軍統帥的身份清理忠於泉祭祀的護教軍將領,削弱其影響力。
剛剛質疑火祭祀發言的風祭祀則是護教軍中泉祭祀最堅定也是身份地位最高的支持者。
只聽他道:“不按照泉祭祀的命令行事,我們又能如何?與那漢人軍團拼命?如果諸位能下定這個決心,本人願意親任先鋒一職!”
說完,他輕蔑了掃了一眼在場的衆人,鄙視之情毫不掩飾!
衆多薩滿教的高層雖然心中憋屈臉色通紅,卻出奇的沒一人反駁。
一夜之間攻陷龍城,留守的十萬護教軍和三萬聖殿軍團近乎全軍覆滅,從幾百萬部落聯軍中生生殺出一條血路,自身竟然還沒有太大的傷亡。這彪悍的戰績可是嚇壞了好大一批人,讓不少嚷嚷着報仇雪恨的鮮卑武將閉上了嘴。
“打又不敢打,還不願聽從大祭司的命令回龍城收攏潰兵,難不成你們還想回軻比能那繼續爲他賣命?我們是薩滿教護教軍,不是軻比能麾下的萬騎!”風祭祀繼續說道。
衆人聞言繼續沉默,薩滿教雖然與軻比能達成了全面合作協議,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兩股勢力就真的成一家了。
最早從東胡時期開始,薩滿教就一直遊離於世俗政權之外。草原霸主換了三人,草原冒頓更是不知變化了多少,薩滿教卻從始至終都保持着尊崇的地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他們不插手世俗政權。
與軻比能合作共同對付步度根,這在薩滿教中引起的爭議不比龍城陷落小多少,更何況如今軻比能局勢看起來並不是很佔優,薩滿教更不願意繼續蹚渾水了。
火祭祀有些惱怒的看了眼風祭祀,心中恨不得立即殺了他。正是由於風祭祀的搗亂,他清理泉祭祀派系人員的過程很不順利。
不過在這種人心慌亂的時刻,去擊殺一名主祭祀,這明顯不是什麼明智選擇。火祭祀平復一下內心,深吸一口氣,擠出一絲微笑道:“風祭祀言之有理,敵軍威勢甚重,我們不能與之硬拼。爲軻比能賣命也不符合我們一貫以來的的宗旨。這樣吧,軍隊一路奔波,將士們甚是疲憊,我們原地修整五天,然後就回師龍城,安撫潰兵控制疫情。諸位以爲如何?”
火祭祀一系的人自然連連說好,就連最爲挑刺的風祭祀都沉默了。雖然心裡知道火祭祀估計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但風祭祀卻無法反駁。
去龍城收攏潰兵控制疫情是自己堅持的,這個時候反駁,不就顯得太過無理取鬧了嘛!
“既然諸位都沒什麼意見,那就先安營紮寨吧。我們原地休整幾天,等軍隊恢復了狀態就去龍城。”
火祭祀起身,樂呵呵的說道。
“我等遵命!”
衆人紛紛領命退下,片刻之後大帳中僅剩幾位火祭祀的心腹手下。
見這裡只剩自己人,一位鮮卑武將立即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大人,怎麼突然要去龍城了?到時候泉祭祀那傢伙仗着大祭司的名分,對我們指手畫腳,我們如何是好?”
“這龍城無論如何都要去啊,不去龍城,我們空有二十多萬護教軍精銳又有什麼用呢?龍城雖然被毀,但他仍是各個部落心中的聖城,想要真正奪取大祭司之位,龍城自然免不了走一遭!”
說完,火祭祀冷笑一聲,繼續道:“泉祭祀那個雜種不足爲慮,我們有整整二十多萬精銳大軍,泉祭祀勢單力薄,一個丟了聖城的空頭大祭司又有何懼?我特意要求修整五天,爲的就是進一步清理護教軍。你們且記住,最近幾天抓緊時間拉攏中立派和泉祭祀的人,實在拉攏不了的……”
說着,火祭祀眼中寒芒一閃而過,舉起左手,以手做刀,狠狠做了一個下揮的動作。
幾位心腹手下對視一眼,面露喜色,興奮的點了點頭。
入夜之後,火祭祀的手下分頭行動,找到一個個有影響力的中立或者泉祭祀派系的武將,各種威逼利誘,企圖將他們拉上自己戰車,同時降低泉祭祀的影響力。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整整二十萬平州軍團已經悄悄的從四周包圍了上來!
商戢可不管護教軍與普通鮮卑軍有什麼區別,在他眼中,都是鮮卑人的武裝力量,都是需要消滅的對象!
經過偵查後發現,這股護教軍的戰力非常可觀,二十五萬軍隊,基本上都是特殊兵種,平均戰力也在五階左右。
見到這麼一股強大的軍事力量,商戢也是心有餘悸。如果護教軍速度快些,在龍城毀滅之前趕到,配合幾百萬部落聯軍,還真有可能全殲了平州突擊集團。
不過機會一旦錯過就不會再來,沒有幾百萬鮮卑聯軍配合,單獨憑藉這些護教軍還不是平州軍的對手!
平州突擊集團本就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經歷了兩萬裡的長途奔襲,半個月的生死搏殺,陣亡了將近三分之一,但存活下來的都是百戰悍卒。目前平州突擊集團士卒階位基本都在六階以上,倖存的七萬多黑甲玄騎更是過半晉級七階。
平州遠征集團的綜合戰力遠超護教軍,更何況平州軍還有夜戰王者柳毅。
在柳毅親自率領下,一萬多幽魂鬼騎悄然無息的靠近護教軍營地,佩恩指揮着僅存的兩千死亡騎士與亡靈法師團緊跟其後。
與幽魂鬼騎和星耀強弓類似,亡靈軍隊在夜間也是有戰力增幅的。
此外,剩餘的平州軍被平均分爲四部分,在六名頂級武將的帶領下逐步縮小包圍圈。
護教軍已然成了甕中之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