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炎黃的協議初步達成,但真正實施,至少也得一個月後。無它,商戢需要等干將莫邪的情思技能冷卻之後再開啓下一次洞虛!
炎黃利刃對此表示理解,並且非常豪爽的先撥付了一千萬金的無息貸款,誠意滿滿!
確認了協議,炎黃利刃很快就起身告辭,他作爲炎黃在烽火中的領袖,事物繁忙遠非商戢可比擬。能抽出空親自來平州就是爲了展示誠意,剩下的收尾事宜當然用不着炎黃利刃親自盯着。
接下來商戢又回到了之前的清閒時光,修煉、練兵、努力生孩子!
一日,商戢正在修煉,突然有侍衛稟報:“招賢館有大賢來投!”
商戢聞言大喜,立即就想到了招賢臺招攬來的歷史武將。匆匆交代一下,商戢帶着少許親衛去了招賢館!
“是何等大才來投?姓甚名誰?哪裡人士?如今正在何處?”
一到招賢館,商戢就迫不及待的對負責招賢館管理的官吏急聲問道。
“主公,這裡,兩位大賢正在招賢館中等待主公召見!”
官吏也是一臉的喜意,招賢館有大才來投,對他們而言是妥妥的政績!
“可知來着姓甚名誰?”商戢在官吏的指引下走進招賢館,邊走邊問。
“這次來投的當真乃大才也,主公可聽過龍首管寧與大儒王烈?”
“管寧?王烈?”
商戢的腳步頓時定住了,這兩個人的大名商戢怎麼會沒聽說過?
管寧與華歆、邴原並稱爲“一龍”,而管寧爲龍首!
歷史上他爲了躲避中原戰亂,遷徙遼東。在遼東期間,只談經典而不問世事,並依靠高超的人格魅力引來大量同是逃避戰亂的人,並迅速以管寧爲中心構成村落。
歷史上公孫度死後公孫康繼位,對外自稱大將軍,但對內卻逐漸有了稱王的野心。公孫康幾次意圖以高官厚祿請求管寧出山輔助自己,但最終都沒敢說出口!
管寧不居一官一職,但在遼東的聲望卻無人能敵!縱然公孫度、公孫康這種雄霸一方的諸侯都對他敬畏有加。
至於王烈,那也是早就名傳天下的大儒!
歷史上他曾擔任遼東長吏,後來曹操聽聞王烈的名聲,幾次徵召。然而公孫度公孫康父子卻不肯放王烈離開,最終在遼東病逝!
王烈、管寧人與荀彧、諸葛亮這種膾炙人口的名謀不同,他們主要以高尚的品德聞名於世。且他們出生時間較早,以王烈爲例,他出生於141年,如今已經四十多歲了,而郭嘉死的時候也沒有四十歲。
歷史上管寧去世於公元243年,享年八十四歲,王烈享年七十八歲,在當時的環境中已經可以算是超級老壽星了!
正應了那句話,德高且望重!
當世大儒說的就是這種人,在原住民的眼中,他們可比郭嘉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地位高多了。
而這種已經成名多年的名士又都有着非常複雜的人際關係,親朋故舊一大堆,抓住一個能扯出一串。真能令他們出仕平州,必定能大大緩解平州文臣缺乏的現狀。
正說着呢,卻見一人急匆匆的從外面跑進來。商戢定睛一看,正是荀彧!
“文若怎麼有空來招賢館了?”商戢笑呵呵的打招呼道。
“見過將軍!”
見到商戢在這裡,荀彧也是微微一愣,緊接着見禮道:“回稟將軍,聽聞王師到來,晚輩特意前來拜見!”
“哦?文若與王公有舊?”
“不滿將軍,王師與家叔曾共同求學於陳寔陳老先生,彧幼時也曾得王師教誨,聽聞王師到來,屬下理當拜訪!”
商戢聽後當即反應過來,王烈似乎早年在陳寔門下學習,與荀彧族叔荀爽是同窗!
大儒名士的可怕人際關係就這樣顯露出來了,當初王烈的同窗除了荀氏八龍之一的荀爽,還有賈彪、李膺、韓融等人。賈彪、李膺是黨錮之禍時期的士林領袖,而韓融是當朝大鴻臚,位高權重。
用現代的話說就是,王烈的朋友圈相當的彪悍!
“那剛好,文若就與本將一同拜會下王公與管公兩位大儒!”
“將軍先請!”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招賢館內部。
遠遠地就見兩位身穿儒衫頭戴方巾的中年文士相對而坐。
“王公、管公,容在下爲二位介紹,這位正是永寧侯、平州牧、度遼將軍商公。主公,這二位正是王公諱烈,管公諱寧!”
官吏殷勤的在衆人之間做介紹!
“晚輩荀彧,拜見王師,拜見管公!”
“戢久聞王公、管公大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見過將軍!”
王烈、管寧兩人也紛紛回禮。至於荀彧,在這裡他是就是個不起眼的小輩,王烈兩人也就善意的笑笑,至於鄭重的回禮,抱歉,他還不夠資格!
衆人落座之後,自然有侍者奉上茶水。
“將軍伐鮮卑、斬賊酋、滅黃巾,護一方百姓平安,王某佩服!以茶代水,敬將軍一杯!”
王烈說着,舉起茶杯,高聲道。
“王公過譽了,保家衛國護衛黎民,此乃在下本分,當不得王公讚譽!”
商戢也立刻出言客套。
“董賊竊國,帝室蒙塵,中原板蕩,管某與王兄只恨是個孱弱的文人,不能討伐董賊匡扶漢室,只能遠遷遼東,規避亂世。我等愧於聖人教誨,慚愧至極!”
旁邊的管寧一臉的愧疚,出聲說道。
“孟子曰:古之人,得志,澤加於民;不得志,修身見於世。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兩位能拒絕董賊徵辟,不與董賊同流合污,已經做得足夠好了,討伐董卓匡扶漢室乃我等武人的職責,兩位切莫自責!”商戢溫言相勸。
話雖如此,但這兩人的表情還是有些沮喪慚愧。對他們這種有超高自我道德要求的人而言,逃避其實就是一種罪過。
見氣氛有些沉悶,荀彧適時的插話道:“兩位先生不遠萬里來到襄平,自當開創一番更好的局面,怎可如此沮喪泄氣!”
王烈與管寧對視一眼,卻見管寧笑道:“哈哈哈,王兄,咱們竟然還不如一個小輩看的通透,慚愧啊!”
王烈也笑了:“文若教訓的也有道理,董賊霍亂朝綱欺世盜名,必然會受到天下人的聯合討伐,有商將軍這種豪傑在,安定亂世想必不難。討賊平亂非我等所能,不過修身育才教化百姓卻當仁不讓,當昂揚鬥志,爲天下平定出一份綿薄之力!”
“慚愧慚愧,小子狂妄,輕薄胡言,承蒙兩位前輩寬宏!”
激起了王烈兩人的鬥志之後,荀彧也立即向兩位致歉。
商戢笑道:“文若話雖有些不妥,但卻有幾分道理,既來之則安之,兩位先生安心在襄平住下,修身講學,教化百姓,或者看看逛逛都行!”
商戢說完,突然發現在場的三人都一臉怪異的看着自己,商戢不由一愣,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過了片刻,荀彧輕咳一聲,低聲道:“將軍,既來之則安之這句話不是這樣用的!”
“什麼?”商戢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既來之則安之語出論語·季子,意思是既然將他們招撫來了,就要把他們安頓好!”
“是這樣?”商戢一下子瞪大了眼,這句話難道不是既然來了就安下心來的意思嗎?
看了眼三人,商戢當即放棄了爭論的心思,王烈與管寧都是博古通今的大儒,就連荀彧也是公認的大才,肚子裡的墨水肯定要遠超商戢這種半瓶子!
商戢不禁有些尷尬,好不容易拽了句古文,結果還用錯了!真有點班門弄斧的感覺!
所幸商戢在幾人心中的定位本來就不是文人而是將軍,這點小錯無傷大雅。
爲了擺脫尷尬,商戢直接轉移話題道:“王公與管公遠道而來,平州上下不勝榮幸,現有決曹從事與簿曹從事二職虛位以待,還請兩位務必不要推辭!”
決曹從事管理訴訟斷案,簿曹從事管理錢糧物資。受限於平州政務人才的匱乏,這兩個職位目前都是鄧言兼任。
不過隨着平州的攤子越鋪越大,鄧言也越發忙碌,再繼續肩負多種職位很可能會導致忙中出錯,鄧言也找了商戢幾次,要求儘快尋求合適的人才,將部分職務轉移出去。
王烈在歷史上就以公正嚴明,幫助鄉民處理爭議聞名。更重要的一點,被王烈處罰過得犯人非但不記恨他,反而感恩戴德回首自新,甚至成爲道德標杆。如果王烈能擔任決曹從事,平州的治安、民心肯定會有不小的提升!
而簿曹從事負責管理錢糧物資,事關重大不說,也要求任職者必須有較高的道德水準!而管寧就是這個時期的道德楷模,管寧的字典裡都沒有貪腐這倆字!
誰知這兩人聞言卻並沒有意動的意思,管寧拱拱手道:“承蒙將軍看中,授予此等職位,然我二人閒雲野鶴慣了,暫時無意入仕。遠居遼東,也只是爲了躲避中原紛亂,教書育人修身養性尚可,這出仕一事將軍切勿再提!”
商戢頓時有些懵了,這是什麼情況?拒絕出仕?這兩人不是受招賢臺影響來投奔自己的嗎?爲何會拒絕出仕?
“王公您……”
商戢又將目光轉向王烈。
王烈輕咳一聲:“將軍擡愛,在下感激萬分。然王某卻是非入仕之才,還請將軍見諒!”
頓了頓,王烈又補充道:“不過將軍但有差遣,王某定當竭盡全力以助將軍!”
看了看王烈,又瞅了瞅管寧,商戢想起了歷史上這兩人似乎也先後拒絕了公孫度父子與曹魏的徵辟。心中雖然有些遺憾,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清了清嗓子,商戢道:“既然二位無心仕途,那本將也不好強人所難。兩位就在平州住下吧,有本將在,別的不敢說,保一方平安安寧還是沒問題的!”
“感謝將軍寬宏!”
“對了,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王烈與管寧對視一眼,卻見王烈道:“我二人身無長物,唯有這教書育人的能力還可勉強見人,我們打算在襄平開設一家書院,教授先賢經典,爲國育才!”
商戢聞言頓時精神一震,平州三年計劃中也有高級書院建設規劃,但真正實行起來才發現其中困難重重!
書院的建設最核心的內容是高質量高水平的師資隊伍,潁川書院爲何人才輩出?這與無數大儒在那裡開壇授課有密切關係!
說平州是文教荒漠一點都不過分,如果不是戰亂的關係,那裡會有大儒跑平州來啊!就是砸錢都不少使,大儒要麼不在乎錢,要麼不需要錢!
如果襄平書院能有王烈管寧坐鎮,那在頂級師資力量上就有了晉升頂級書院的潛力。而且憑藉着這兩人的聲望,無論是招生還是聘請教師,都會容易很多!
書院培育出來的人才理論上不是商戢的手下,但近水樓臺先得月,商戢要是連襄平書院的學生都搞不定,那還有什麼臉面與諸侯爭霸天下?
一個穩定的人才輸送渠道是一個勢力能否健康發展的關鍵因素!
想到這裡,商戢忽然有些慶幸王烈二人拒絕出仕了,讓他們在書院教書育人,比出仕一個決曹從事有意義的多!
“實不相瞞,我平州正有意興建一座高級書院,只是苦於沒有頂尖大儒坐鎮,如果二位有意,不如就任襄平書院的山長與院監一職如何?兩位放心,只是就任書院山長,不是平州的官吏,並不影響兩位不出仕的原則!”
聽商戢所言,兩人頓時有些意動。如果單純依靠他們自己的力量,在平州教書育人,撐死也就幾十上百個學生。但有商戢這個平州牧大力支持就不同了,桃李滿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他們這種人,可能不在乎高官厚祿,斧鉞加身亦不變色,但沒幾個人能拒絕成爲一代文壇宗師的誘惑!他們身上天然肩負着傳道授業的使命!
“敢問將軍,這所謂的襄平書院,每歲錢糧幾何?每年招收多少學子?學子有何限制?”最終還是管寧更爲矜持,開口問了幾個比較重要的問題。
“管公認爲需要多少錢糧戢就撥付多少錢糧,管公認爲能招收多少學子就招收多少學子,但凡真心向學,無論是天潢貴胄還是販夫走卒,有教無類來者不拒!戢的回答不知管公滿意否?”
“嘶……”
饒是王烈與管寧心性上佳,也被商戢這個回答鎮住了,無限制撥付錢糧,可沒幾個人敢這樣承諾。商戢也是篤定管寧不會胡亂浪費錢財纔敢這樣保證,換個其他人他也不敢誇口!
兩人對視一眼,齊聲道:“將軍厚愛,我等愧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