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羅盤、王同、王寄三人向商戢軍投降,獻上無垠城,這在公孫瓚軍中引起了非常壞的影響。
公孫瓚連年征戰,民力、軍力都損失巨大,軍隊常年處於軍餉和糧食不能有效保障的境地,全靠着他之前的威望支撐。
可威望這東西用一次少一次,長年累月的消耗下來,公孫瓚的威望已經嚴重透支。
另外,如果論威望,他與商戢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在大義、軍力、聲望各個方面被全面壓制。
又因爲代郡、涿郡、上谷郡等郡縣接連被商戢軍攻克,對公孫瓚軍士氣造成致命打擊,阿羅盤、王同、王寄三人的投降就成了壓垮公孫瓚軍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公孫瓚撤退的當夜,其軍中爆發了一場小規模的內亂。
雖然緊接着這場內亂就被公孫瓚以雷霆之勢鎮壓,但內部矛盾進一步激化,大軍處於崩潰的邊緣。
趙雲嚴格按照商戢指定的策略,穩紮穩打,不慌不忙的率軍進駐無垠城,接着鎮壓亂兵,救濟災民,迅速穩定了無垠城局勢。
直到十天之後,無垠城大小內環全部清除,趙雲才率軍繼續追擊公孫瓚。
這也令公孫瓚大呼僥倖,當初無垠城新敗,軍中一片混亂,如果趙雲趁機率領精銳奇兵發起突襲,有極高的機率一戰打崩公孫瓚軍。
那時候公孫瓚自己都絕望了,一度升起了棄軍逃跑孤老山林的想法。
然而,讓公孫瓚喜出望外的是,趙雲竟然眼睜睜看着這個大好戰機從手中溜走,讓公孫瓚獲得了十天的寶貴修整時間,稍微挽回了一點近乎本崩盤的局勢。
別說公孫瓚不理解了,就連關注幽州佔據的天下諸侯都一臉的迷惑。
之前那個戰機實在是太明顯了,正常主帥都不可能放過,而趙雲偏偏視而不見,不少人心頭忐忑不安,老實感覺有些不對勁。
事實上,諸侯感覺不對勁是有道理,如果他們的探子能沉入無垠城內部,仔細探查城內的變化,就會發現這十天時間趙雲主要乾了什麼!
無垠城作爲右北平郡的郡治,城中豪強遍佈。
十天時間裡,趙雲以強制手段,配合千幻和影衣秘武,對無垠城內的豪強家族完成了強制遷徙!
三年時間,商戢軍雖然沒有對外動作,但千幻與影衣秘武的活動非但沒有停止,反而進一步加強。
無垠城緊挨者商戢轄區,更是千幻與影衣秘武滲透的重中之重,論起對無垠城的瞭解,商戢可以不誇張地說公孫瓚都不如他自己!
其中千幻一個重點探查對象就是各地的世家豪族。
在趙雲出征之前,商戢就定下了對豪強士族的基本處置手段——強制遷徙!
這個強制遷徙並不是商戢的原創,在秦國統六國之後,始皇帝曾下令遷徙地方豪強、六國貴族遷往咸陽,足足遷徙了十二萬戶。
在漢武帝時期,爲了打擊地方豪強,也曾下《遷茂陵令》,命令全國家訾超過三百萬的舉家遷徙至茂陵(漢武帝的陵墓區),行強幹弱枝之策。
商戢的遷徙令與始皇帝、武帝他們的遷徙略有不同,前兩者主要目的是打擊地方豪情,強化中央集權。
商戢的遷徙令固然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更重要的目的是人口的流動。
凡是能稱得上世家豪族,最基本的一條就是人口繁多。這個人口繁多不僅僅是指家族內部成員多,還有家族控制的奴僕、附庸等勞動力人口。
歷史上記載,漢末一些豪族大賈僕役成千上萬,而烽火中的情況更加誇張,豪族掌控的人口動輒數萬乃至數十萬!
大量人口被世家豪族掌控,一方面降低了國家財政收入、形成不安全因素,另一方面豪族掌控大量人口,侵蝕地方政權,又反過來利用政權的便利蠶食更多的人口,是典型的挖國家牆角行爲。
商戢自然不希望自己建立的政權被世家豪族架空,所以世家豪族必須打壓。
商戢拼了命的普及教育,軟硬兼施,以各種手段擴建高級書院,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爲打擊豪強做準備。
而且,商戢控制區範圍非常廣,單單平州一地的範圍就極其廣闊,甚至理論上外興安嶺地區也屬於平州治下。
當然,這只是理論上,現在那裡虎豹豺狼層出不窮,千里無人煙,除了少部分探險隊、狩獵團,幾乎沒有常住人口,統治自然也就無從談起了。
想要開發利用這裡,大規模移民是前置條件。
可那裡條件相對艱苦,對普通百姓而言與流放無異,商戢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遷徙普通百姓去邊遠地區。
這種情況下,世家豪族就成了最好的遷徙對象。
首先他們財力豐厚,有足夠的能力完成遷徙,遷徙之後也能儘快穩定生產;其次他們控制人口多,搞定一家少說也能遷徙上萬人。小門小戶遷徙起來費時費力,還容易招致怨言,而世家豪族就無所謂了,反正商戢也沒指望他們發自內心地支持。
最後,把世家豪族遷徙出去,能極大地緩解人口稠密地區的人口與土地矛盾,進一步穩固統治。
總的來說,牽制遷徙世家豪族好處多多——除了會引起世家豪族激烈反彈這一點!
不過商戢不在乎。
“秦始皇與漢武帝都能做到的事情,我爲何不能做到?!”
商戢都沒意識到,他現在做事經常與秦始皇做對比,這種心態放在數年前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當然,遷徙的時候最基礎的面子工作還是要做的,商戢對趙雲下達的指令就是攻克一座城市之後,趁着兩軍交戰的混亂場面,對城中的世家豪族隨便捏造一些罪名,比如說叛國、通匪、謀反等等。
而無論罪名是什麼,最後的判決結果都是舉家流放XXXXX裡。
也正是爲了處理無垠城中的世家豪族,趙雲才耽擱了十天時間,讓公孫瓚有了喘息之機。不過這對趙雲而言完全無所謂,從某種角度上說,活着的公孫瓚比死了的公孫瓚更符合商戢的利益。
沒有公孫瓚當攪屎棍,商戢上哪去找強制遷徙的理由去?
可憐的公孫瓚此時還自以爲僥倖逃過了一劫,殊不知他在商戢眼中已經成了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