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城幾十裡外的一處偏僻角落,一塊大石頭突然動了動,然後轟然倒塌,露出一個兩米高的大洞,幾十位神色狼狽的軍士鑽了出來,仔細觀察了一下,確認四周安全,軍士對洞中發出信號,然後一位中年文士在數位武將的保護下走出洞穴。
這正是從密道逃出薊城的劉虞等人!
望着遠處薊縣隱約可見的雄偉城牆,劉虞滿臉的悲慼。
“虞無能,連累了闔城百姓,虞罪該萬死啊!”
說着動情處,劉虞淚流滿面,拔出腰間佩劍就要自刎。
“主公萬萬不可!”
旁白的親衛隊長見狀大驚,縱身一躍撲倒劉虞,其他人也反應過來,奪過劉虞的佩劍,防止他想不開。
“主公,代郡和涿郡還忠於主公,幽州萬萬子民也忠於主公,只要主公振作起來,我們就還有機會!”
“是啊主公,公孫賊子窮兵黷武盤剝百姓,幽州百姓恨不得生食其肉,只要主公振臂一呼,必有義士贏糧景從,誅滅那賊子又有何難?”
其他人也紛紛勸說劉虞振作。
聽聞侍衛所言,劉虞並無反應,仍舊滿臉的淚痕,雙目之中充斥着悲傷。
從幽州百姓的角度上講,劉虞要遠好於公孫瓚。爲了擊敗劉虞,公孫瓚對治下百姓盤剝至極,統治極爲苛刻殘暴,而劉虞素來待民以寬,正是那種傳統意義上得好官。
然而亂世來臨,這種好官是當不了一方霸主的。
公孫瓚爲了籌措軍費,屢次強徵賦稅,不知道多少人被搞得家破人亡。劉虞控制區的人口、面積、經濟質量都要遠高於公孫瓚,但可供使用的軍費反而少於公孫瓚,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下手不夠狠,盤剝不夠苛刻。
簡單點說,劉虞是封建社會典型意義上得好官僚,而公孫瓚則是割據一方的軍閥。
亂世之中就是這樣,劣幣驅逐良幣,英雄敗給梟雄。
事實上,如果不是商戢遇到了太多的機遇,導致他治下的經濟發展水平遠高於正常情況,他也將複製公孫瓚的道路。
“還請主公速速移駕涿郡,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親衛長不時地望向四周,臉上滿是焦急之色。這裡距離薊城只有幾十裡,公孫瓚的遊騎隨時可能出現,劉虞留在這裡非常危險。
劉虞恍若未聞,他此時正是心灰意冷的時候,逃命都沒了興致。
親衛長見狀咬了咬牙,抱拳道:“主公,末將得罪了!”
說完,與旁邊的另一人示意一下,一左一右架起劉虞,就欲起步。
“啾!”
正此時,天空突然響起一道清脆的鳥鳴聲。
親衛隊長心中一緊,下意識的望向天空,緊接着瞳孔一陣劇烈收縮。
只見天空之中不知什麼時候盤旋着上百隻巨鷹,這些巨鷹的飛行高度非常高,從地上看只有隱隱約約的一個黑點,若非剛纔的鳥鳴聲引起了親衛隊長的注意,根本就發現不了。
此時,巨鷹呈戰鬥隊形,自上而下俯衝而來。
“飛鳳火騎?”
親衛隊長倒吸一口涼氣,有些膽寒的失聲說道。
作爲華夏區目前唯一一支成建制飛行軍隊,飛鳳火騎的大名絕不遜色於商戢軍的任何高級特殊兵種。而劉虞軍又在幽州,與商戢是鄰居,對飛鳳火騎的瞭解比普通諸侯要多一些。越是瞭解,越是明白飛鳳火騎的可怕,迅若閃電的速度,熾烈強悍的火系技能,箭無虛發的弓矢,這對任何一支軍隊都是噩夢般的存在。
親衛隊長見狀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懼意,高呼道:“列陣,保護主公!!!”
其餘等人迅速行動起來,將劉虞緊緊地保護在正中央,手持刀槍,面露決然的望着正急速俯衝的飛鳳火騎。
他們是劉虞的最忠心的親衛軍,幾乎不可能背叛,雖然敵我實力懸殊,但也絕不會束手就擒!
此時劉虞也終於從悲傷中反應過來,望着越來越近的飛鳳火騎,劉虞突然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都退下吧。說起了與燕侯做了好幾年的鄰居,卻從沒親自拜訪過一次,也算是我的失禮。就趁今天的機會去見見燕侯吧!”
說完,劉虞又有些不屑地道:“公孫瓚啊公孫瓚,不知道你費盡千辛萬苦,最後全爲他人做了嫁衣,感覺會如何?”
劉虞雖然軍事能力欠佳,但作爲一方諸侯的頭腦還是不缺的。
在飛鳳火騎出現的一瞬間,劉虞就大致想明白了商戢的打算,說起來很簡單,無非就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把戲,隨便一想都能想明白劉虞與公孫瓚戰爭最激烈的時候商戢一定會插手。
劉虞與公孫瓚豈是早就應該想到了這點,尤其是公孫瓚,只是他不願意相信,自己欺騙自己罷了。
“主公!”
親衛聞言大驚,連忙打算出言勸住。
劉虞擺了擺手,笑道:“無妨無妨,事已至此,負隅頑抗除了白白犧牲了諸位的性命,又能有什麼收穫呢?傳聞燕侯恢宏大度,我這把老骨頭應該還能在燕侯麾下得以終老。”
“哈哈哈,劉幽州切不可妄自菲薄,主公可是對劉幽州報以厚望,此時說頤養天年之事豈不是太早了?”
卻見一位紅甲武將從天上一躍而下,落在劉虞等人正前方,雙目灼灼的望着劉虞道。
劉虞好奇地打量了來人一眼,反聲問道:“將軍莫非就是有烈焰神將之稱的蘇桓蘇延臣?”
“烈焰神將不敢當,桓區區薄名能得劉幽州記掛,不勝榮幸。”蘇桓非常客氣的說道,如果不是天上上百彎弓搭箭蓄勢待發的飛鳳火騎,還以爲是一場正常的外交會面呢。
劉虞仔細地打量了蘇桓一眼,然後又掃了一圈周圍的飛鳳火騎,雙目中閃過一道精光,笑道:“好好好,素聞燕侯麾下強將如雲精兵如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蘇桓謙遜地笑了笑道:“我家主公久慕劉幽州仁德之名,特派遣小將前來邀請劉幽州入襄平一敘,還請劉幽州不要辜負了我家主公的美意。”
劉虞笑道:“燕侯拳拳盛意,虞自然不敢違背。只是有一疑問,還請蘇將軍能代爲解惑。”
“劉幽州請講!”
劉虞雙目一凝,問道:“虞逃生的密道僅有寥寥數人知曉,敢問蘇將軍是怎麼知道虞將從這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