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平靜,怒目而視。
淚眼凝寒,喑咽無聲。
我不知道該怎樣去放緩那些在胸中激盪的情緒,我唯一知道的是,我被人愚弄了,完全玩弄於鼓掌之間,渾不自知。
天哪,眼前的人,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我以爲他是英雄的時候,是否,其實他暗中還做着一些卑劣的事情想要謀算他人?
私奔了三次的人,他終於想要拋開她了。可是這個渣男,他卻對着屏幕,看着那個女人柔聲輕緩。那樣肉麻的虛假情話,他怎麼說得出來?面對一個已經不愛的女人,他說那些話的時候難道都不會覺得自己噁心嗎?
可是,還有一個解釋:他只是一個演員。這並不是他自己的生活。他是在體驗別人,所以,他扮演的角色再怎麼惡劣,也都和他本人不同。
特麼!有人拿着攝像機拍你那張噁心的臉嗎!變態——
我在心中怒斥,可到底不敢直言開口。我只盯着他,半句責罵的話語都說不出來。
而他,也只輕輕地笑了一聲,似苦澀。“你什麼時候上來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就是這聽起來輕描淡寫的話引爆了我。
憑什麼我上來你就應該知道。如果我上來你知道,是否,你就不會如此放心大膽地暴露你那醜陋的人格和可憎的面目!
“你真是厲害。”我酸諷地看着他,眼底,脣角,滿是鄙夷。“這邊還纏綿地說着不要分手,說你多麼愛她,可關上視頻,你就一臉平靜,好像你纔是說分手的那個人——其實,你本來就不想和她繼續了,對嗎?私奔了三次,因爲一次都沒有成功,所以你乾脆就倦了,厭了,想要放棄了——既然你不愛她了,那你爲什麼還要騙她,還說得那麼噁心——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很想替她抽你一巴掌啊!”
“的確,我是欠抽!”
人,要賤到什麼樣的地步,才能夠像他這般微笑着平靜地說自己欠抽?
“我是很早就想要和她分手,我是卑鄙,我是沒有人格。可是你又知道什麼呢。私奔三次,每一次都不能成功,你以爲繼續愛下去會對我們兩個人有任何好處嗎。”
“是,不會有好處。既然不會有好處,那你直接說分手不就成了嗎?等到今天,她發覺你和我在一起,她拿我當成小三,她才說要分手。可是你呢,你根本就覺得無所謂,覺得正中下懷,甘心放棄。是不是說
,今天我跟你一起去見你大哥,也是你刻意的圈套,就是想要讓我變成你們兩個人之中的小三,對嗎!”
多麼諷刺。我纔剛剛在遊戲裡扮完小三的角色,現實裡就是了。如果你不是我師父,難道,我只能說這是巧合?可偏偏,你又叫做阿飛,她又叫做阿狸。你們,明明就是遊戲裡的那兩個人。你們在遊戲裡逗弄我就算了,可現實之中,有必要依舊如此嗎?做人,到底要下賤到什麼地步,纔會如此的不知廉恥?
“皇甫喬飛,我告訴你,我討厭你,鄙視你。從現在開始,我不再認識你,我不再認識朔然白首,我更加不會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話!”
“你又在說什麼胡話?!”他驚訝地看着我,滿臉疑慮。“你還是認爲我是你師父。哼哼,這到底是怎麼了?我又是哪裡讓你誤會了?難道,就因爲有人誤會你是小三,所以那個男人就是朔然白首了嗎?喂,你不講理,也未免太不講理了吧。”
平靜,依舊平靜,還帶着些許笑意。恨不得,可我恨不得立刻就撕碎他的那張嘴!
“你少再騙我。你明明就是!你們一樣城府很深,你們一樣喜歡算計。更重要的是,你叫阿飛,她叫阿狸。這麼熟悉的名字,是你親口告訴我的故事,難道你能說你已經忘了嗎!”
“那只是我舉的例子而已。”他驚詫的面色上寫滿了尷尬。所以,你現在說的是真話,還是依舊演着戲呢?“再說,我怎麼可能知道你那個朔然白首師父和他女朋友之間到底怎麼稱呼啊。正巧,我和阿狸這麼互相稱呼,所以我就借用了一下。我怎麼知道你竟然會入戲入得這麼深——我當初只是跟你描述一個大概,用第三方人士的名稱套入進去而已——就好像《知音》裡寫的那樣,主人公純屬化名。化名而已,你不用那麼當真吧!”
“事後諸葛亮,你覺得我還要相信你嗎。那麼多巧合,我還能相信你什麼?和你住在同一個屋檐底下,我真替自己覺得臊得慌!”說着,我拔腿就走。
只是,他及時地搶進一步,急聲:“你要走,可你現在又能去哪裡呢?學校你能回去嗎?家你又能回得去嗎。現在你們學校,就算不是所有人,可至少你的同班都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吧。還有,如果你要回家,萬一被可恨的記者堵在家門口了會怎樣。你亂說了什麼,他們亂寫了什麼,那又會怎樣。你最好動動腦子,看你現在還能夠去哪裡!”
“你休要以爲這樣就能夠威脅
我。”回身對峙,卻到底見到那一雙如注的黑色眼珠。在那其中,安寧地讓人心悸。
“威脅?我爲什麼要威脅你呢?你可以不信我,可以覺得我是個大壞蛋。可是今天晚上,我奉勸你千萬不要亂來。不管你怎麼想我都好,我們從現在開始井水不犯河水。你不需要我的幫助,我也不會再去煩你。你自己想做什麼,最好全部都考慮清楚,再去動手。記住,你們家的希望,如果不在你身上,那你至少,不要讓你父親傾家蕩產。”
平靜,安寧。這樣的訴說,卻比厲聲的怒吼更加可怕。我還不曾走下樓梯,這些字眼就已經嚇得我不輕。
是啊,我是個衝動的,魯莽的小丫頭。所有的事,我可以什麼都不考慮,就憑着一腔熱血去衝鋒陷陣。
小的時候,跟着爸爸媽媽。我大聲地去叫嚷那些叔叔伯伯,自然別人都會說我是個孩子,不與我計較。可現在我長大了。衝動,只會帶來惡果,無法成就我的家庭。
可是,身後的他呀,那樣一個卑劣的小人,我爲什麼,還是要受制於他?
“寒煙。不管你信不信,我唯一的計劃,就是在記者發佈會被人搞亂的時候,我以皇甫家少爺的身份表明我們男女朋友的關係,表示你們家的產業我們皇甫家會支持到底。這樣,一切就都足夠了。後面的事情即使我什麼都不說,我那個哥哥也會去善後。你懂嗎,這是唯一的辦法,也是最後的辦法。如果真要有人挑釁,皇甫家會在你們的後面固守住你們的家產。你若信我,就信。你若不信,我也可以撒手不管。反正,你們家的事情已經迫在眉睫。如果你擔心我對你,對你們家另有所圖,那我告訴你,你們那點產業,皇甫家真心不感興趣。你放心,我不會拿這個來威脅你。只是,那到底是一件大事,關係你們的生死存亡。你要怎麼做,全都是看你,而不是我。”
他淺淺地報之一笑,轉身回到房中。一個剎那,清涼的寒意從他方纔堵住的門口撩人地吹動過來,颼颼的,格外淒涼。
我怎麼了,我這到底是怎麼了?我……
可是,不及我有所反應,遠遠的地方,那門鈴再一度妖異響起。
我狐疑地轉過身,看着。我驚悸,忐忑。
那個人,會是誰?
是默默,是記者,是他的大哥,還是……
我猜不到。或者說,我猜遍了所有,也沒猜到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