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進到屋內。老頭在屋內揹着手來回走了兩圈,忽然停步,側身望向血狐,臉色顯得極爲凝重,正色道:”把門關上!“
血狐聞言,微微一愣,皺了皺眉,淡淡道:”不是練刀法嗎?來這裡幹什麼?“”把門關上!“老頭的聲音視乎顯得有些顫抖,但語氣中帶着一種無比威嚴的氣勢。
血狐眨了眨眼,低頭轉身,擡手將門關好。就在此此時,老頭的話音再度傳來。”反鎖了!“
血狐聞言,顯得更加不解。這老頭到底要搞什麼?傳授刀法,有這般大驚小怪的嗎?不過既然老頭今天顯得如此嚴肅,血狐也沒再多問。擡手將門反鎖後,緩步來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擡頭定睛望着老頭,想看看他究竟搞什麼花樣。
老頭低頭沉默了良久,緩緩在血狐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雙目緊閉,顯得極爲平靜。遲疑片刻,才淡淡開口道:”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必須牢牢記住,不得有半點馬虎!“
血狐聞言,歪着頭再次一愣。老頭到底在搞什麼,神秘兮兮的。難不成這最後六式刀法是在這屋內練習,還有些什麼口訣不成?
正在血狐納悶之時,老頭忽然間厲聲喝道:”回答!
明白!“血狐回答得十分乾脆,不帶任何遐思。
老頭聞言後,欣慰的點了點頭,但緊閉的雙目依然沒有睜開。遲疑片刻後,他再度開口道:”出山之後,切記,第一,不得說你是刀神傳人!第二,萬不可亂殺無辜。第三,不可兒女情長,寶刀出鞘,必見鮮血!第四,不可婦人之仁,一切敢於挑戰你的對手,無論是誰,一律斬殺!我說這四點,記下否?“
血狐聽完老頭的話後,眉頭幾乎擰成了疙瘩。老頭是不是病了?這視乎不是他一貫的作風吧?不可說是刀神傳人,這好像違背了他收徒的意願。他收徒,不就是想讓魔刀刀法發揚光大嗎?他不就是想千古留名嗎?爲何這回卻要如此說?難道老頭真變了”回答,一心不可二用!“
正在血狐納悶之時,刀神那威嚴的聲音再度傳來。讓血狐身軀猛然一怔。定了定神,淡淡道:”明白!“”記住,你下山的包裹在櫥櫃第三層的閣子中,屋內東西,你喜愛什麼,拿走便是。明日早晨起來,屋內所發生的一切事情,不得告訴任何人,記住,是任何人,可明白?“”明白!“
血狐視乎越聽越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視乎有點像是老頭的臨終遺言。傳授刀法,不至於要人性命吧?要是真這樣,自己寧願不學。老頭是猥瑣了些,是討厭了些,是痞子了些,但不過他人很好,對自己也很好,如果要說這最後六式刀法要了刀神的命,那血狐還真有些忍不下心來。平日裡長長將殺掉老頭掛在嘴邊,但那也不過是一時氣話。殺師滅祖的事,血狐還真做不出來。
想到這裡,血狐擡頭望向緊閉雙目的老頭,吞吞吐吐的問道:”老。老頭,你。你沒事吧?“”到了現在,還不肯叫我一聲師傅嗎?“
聞言這話,血狐楞了好半響。他心中已經確定,老頭一定有重大的事情,要不他絕不會這般嚴肅,說出些就連血狐都不敢相信的話出來。
老頭髮覺血狐沉默,輕輕嘆了口氣,拍了拍大腿,淡淡道:”也罷,今生能收得你這位天才的徒兒,也不枉我龍翼苟活餘生!“
刀神說話間,忽然單手一揮。頓時一道紅光打響血狐。血狐被這道紅光籠罩,身軀如同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拖起一般。只覺身體一輕,眨眼間便到了老頭的牀上。當他回過神來之手,只覺背後有一雙手在頂着他的後背。一時間想要動彈。但無奈身體如同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束縛一般,絲毫動彈不得”你要是不想變爲零級,別動!“不知何時,老頭已經出現在了血狐的身後,盤腿而坐。說話間雙手合十,剎那間,只見老頭的雙手之中,忽然射出一道刺眼的紅光。緊接着,只見他雙手猛力向前一推。緊貼近了血狐的後背之上。
頓時間,盤腿而坐的師徒二人如同運功療傷一般,一前一後,二人均被一陣刺眼的紅光所包裹,漸漸的,紅光開始蔓延整個屋內。如同熊熊燃燒的大火一般。
此刻,血狐只覺體內有某種強大的力量在不斷輸入。頓時間只覺心中萬分難受,每一次神經,血管,乃至五臟六腑都如同刀割箭竄般疼痛難當。劇痛之下,血狐失聲驚叫出來,由於紅光蔓延,根本看不到二人是何種表情,只聽得血狐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不斷從屋內傳來。”孩子,記住爲師剛纔所說的話,切記,一定要切記!所謂的三十六式魔刀刀法,全是子虛烏有,真正的磨刀刀法,無招,無式,心中有招,人刀合一,便是最高境界。隨心所欲,以不變勝萬變,應對手攻擊之法而心中尋求破解之法,此乃在於意念傳授,用心體會,我現將畢生絕學傳承於你,過得今晚,你明日便是新一代刀神“”啊。“血狐還在痛苦的吼叫着。聞聽這話,頓時間要緊牙關。他現在心中終於明白了,終於明白老頭今晚的反應爲何會如此反常。原來這一切,都將在今晚結束。新一代刀神的出現,就標誌着舊一代刀神的覆滅,甚至是消失。這對於刀神來講,就等同於死亡,這是NPC界歷來不便的規矩。天下只能擁有一個刀神,這也是武技與輔助職業最大的不同之處。
現在血狐心中在滴血。老頭在用生命傳授他畢生絕學。這一刻,視乎心靈上的疼痛,已經勝過了上的疼痛。老頭是個好人,雖然很討人厭,但他從未害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恨鐵不成鋼,想要打造一位絕世高手,並不是動動嘴皮子那樣簡單的事情。俗話說,嚴師出高徒。老頭用他的實際行動和另類的訓練手法實現了這一切。他甚至可以忍受自己的百般侮辱,忍氣吞聲來做着他該做的事。這纔是真正的偉大。
一直以來,血狐只認實力,這與冷塵大相近庭。而今他明白一個道理,武力只能征服一個人的,讓一個人永遠的消失。而心靈上的征服,纔是最輝煌的戰績,哪怕是征服一個人的心。
隨着刀神輸入力量的加劇,讓血狐再度失聲痛叫出來。他現在很想阻止老頭的這種行爲,只可惜,他身體不能動彈。而更爲嚴重的是,他的知覺和意識,在一點點的消散。他知道,他快挺不住了,他即將昏迷過去
茅屋外,劍神獨自一人坐在茅屋的房頂之上,目不轉睛的盯着刀神與血狐所在的房屋,看着房屋中偷出來的刺眼紅光,雙目中滿是淚花。生死傳承,此乃武者之最大度量,一命傳承出下一代刀神,這乃是龍翼早就做出的決定,因爲只有這樣,刀神的傳人才能真正橫掃江湖,立於不敗之地。只是劍神沒預料到,會來得如此之快。甚至還沒來得及與這位老哥多喝上一杯,沒來得及好好說上一番話。他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劍神心中很清楚。明日早晨,新一代刀神即將橫空出世,而他呢?而龍翼,將失去生命,變成白頭老翁變成一具死屍。這就是魔刀刀法的駭人之處。每一位魔刀刀法的傳人,必定會用這種辦法來過多下一代。這也正是魔刀刀法可坐上刀神三十年寶座不倒的原因之所在。
他心中更明白的是,就算將自身畢生絕學完全傳授與自己的徒弟冷塵。冷塵出去後,也絕不可能是新一代刀神的對手,這完全是不可能的。因爲他並沒有刀神這麼大的魄力,七十二式劍法也並沒有魔刀刀法那樣詭異。所以他斷定,將來的江湖,將是新一代刀神統治的江湖。而此子天生生性好殺,要是下到山去,必將帶來一番腥風血雨,也不知江湖中會有多少生靈塗炭。更爲重要的是,此子乃是魔族中人。這一切,只有他知道,他甚至感覺到了光明系即將覆滅的陰影
顯然,這是十分可怕的。可是當他發覺血狐是雙重身份,發覺血狐是魔族中人之時,已經晚了。因爲刀神已經收其爲徒弟。這一切,都來得太晚了。他乃隱士之人,不穩紅塵俗世,光明系也好,黑暗系也好,天庭、魔族的爭鬥,已經與他毫不相干。他只是感嘆,死在此子手中的生靈,那將是屍骨成山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