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長老很快拿了筆墨紙硯回來,將紙鋪在桌上,站在桌旁看向李察,眼神裡有畏懼有恭敬,更多的則是好奇。
早聽說這西門瓜是個武學奇才,是江湖青年之翹楚,一身武功出神入化登峰造極,可是從來沒聽說過他還會寫檄文。難道說這西門少俠,是個能文也能武的全才不成?
李察拿起毛筆吸滿了墨汁,盯着眼前的紙張一副垂眼沉思的模樣,同時他早已切到了江湖論壇上,通過江湖論壇界面最下方的鏈接打開了搜索引擎。
究竟該選哪一篇檄文呢?討曹操檄文?代李敬業討武曌檄?北伐檄?討粵匪檄?
不行不行,這四篇檄文雖然好,被稱爲古代四大檄文,但是文中內容卻和大隋目前的情況出入甚大。
找來找去,一篇檄文突然進入了李察的視線,讓他眼睛猛地一亮。
切回到江湖世界,只見李察大筆一揮,在紙上寫下了第一個字,毛筆龍飛鳳舞,一個個充滿銳意的文字躍然紙上,一筆一畫一撇一捺,都猶如是一招凌厲的劍法。
李察雖然沒有像楊聖那樣刻意練過書法,但是在江湖世界中一法通萬法通,在劍法上的超高造詣令他的字也帶上了一股鋒利的劍意,令視者眼睛刺痛,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不敢小覷。
李琯琯站在李察身旁盯着紙上的文字,不由自主地輕聲念出了紙上內容。
“自元氣肇闢,厥初生人,樹之帝王,以爲司牧,是以羲農軒頊之後,堯舜禹湯之君,靡不祗畏上元,愛育黔首,乾乾終日,翼翼小心,馭朽索而同危,履春冰而是懼。故一物失所,若納隍而愧之;一夫有罪,遂下車而泣之…”
她越讀越覺得這些文字熟悉,讀至中篇終於想起來這篇檄文的名字——《爲李密檄洛州文》!
大二上大學語文時還專門學過這篇檄文,李琯琯記得當時的大學語文老師對這篇檄文盛讚不已,稱其爲古代三大檄文之一。
一旁的祝長老同樣緊緊盯着紙上文字,臉色通紅神情激動無比,當看到李察寫下全文中最著名的“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一句時,他忍不住狠狠一拍自己大腿,叫了一聲好。
李察寫完正片檄文之後放下毛筆,看向祝長老低聲道:“祝長老覺得這篇檄文如何?”
祝長老激動道:“語言犀利,氣勢如虹,如江出三峽,河出壺口,一瀉千里,勢不可擋。老夫看了恨不得衝到長安去殺了那楊廣老賊,西門少俠大才!此檄文方是上佳之作,我拿來的那篇簡直就是臭狗屎。此文甚至可以用來做我們陰癸派起大事之時的告天下書!”
李察被祝長老誇得老臉一紅,有些明白爲何楊聖還有長安中的那些玩家爲何會喜歡做文抄公,不僅僅是銀子來得快,不必和其他玩家一樣靠下副本,打材料,做任務押鏢來賺銀子,坐着就把銀子給騙了。這種被人誇上雲端的感覺也着實令人上癮。
次日清晨,這篇檄文就被張貼到了同官的校場,城牆以及集市上,文中內容很快傳遍了整個同官城。
檄文在內容上分爲三部分:第一,是以義軍的名義來聲討、揭發昏君楊廣禍國殃民的滔天罪行,李察做了改動,將義軍指向了陰癸派。第二,是宣揚義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軍威,這部分李察同樣作了改動,將其改作組建義軍之後,義軍定然是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軍隊。第三,是規勸隋朝將士趕快歸降。三部分之間層層深入,內在聯繫緊密,極富邏輯性。
而且不僅僅是同官,利用陰癸派分舵之間的力量,祝長老將這篇檄文不斷擴散出去,很快出現在了附近城市的城牆之上。
與此同時,這篇檄文也被慈航劍齋的門人所注意,將其傳到了梵清惠與師妃暄耳中。
長安城,李閥的一處小院中。
梵清惠面色陰沉地盯着桌上的檄文,道:“你們對於這篇檄文怎麼看?”
師妃暄道:“這篇檄文乃是從同官城中傳出,同官城與漢中二城正好一前一後。陰癸派的目的非常明顯,是要與獨尊堡形成夾擊之勢,同逼長安。”
梵清惠贊同地點點頭,扭頭看向寧道奇。寧道奇拿起檄文笑着道:“我聽說這篇檄文是西門瓜那小子寫的?倒是看不出來這小子還有這等大才,文武雙全啊。”
梵清惠無奈道:“寧散人,我問的不是這個。”
寧道奇輕聲道:“沒什麼好擔心的,就算陰癸派短時間內能拉起一支隊伍,也不過是烏合之衆罷了,時間一久不攻自破。比較起來獨尊堡的精銳之師纔是真正的威脅。”
師妃暄眼睛一亮道:“所以散人的意思是拖住陰癸派,先破獨尊堡?”
寧道奇道:“獨尊堡雖然兵強馬壯,但是他們並無絕頂高手。唐門中或許有,但是他們的本事都在暗器上,自身實力卻是無比孱弱。我不能出手,我若出手便是着了宋缺的道。讓李閥去找武昌,有他坐鎮漢中獨尊堡掀不起浪來。”
梵清惠這時候突然道:“除了高手,我們還需要醫師。獨尊堡招攬了大量的苗疆中人,唐門中人又精通毒道,他們說不定會用些陰損的伎倆。”
寧道奇點點頭道:“說得有理…妃暄,你走一趟藥王谷。再去將李世民還有李建成叫來。”
師妃暄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房間。梵清惠讀懂了寧道奇話裡的意思,輕聲道:“散人,你是想讓李世民去漢中,李建成去同官?”
寧道奇點頭道:“不錯,李世民雖然是真龍之相但卻爲女兒身,李建成雖爲男兒身但卻只是半龍之相。我們最終要做出選擇,這一次正好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梵清惠幽幽道:“我聽聞李建成身邊有一名爲楊聖的軍師,專破陰癸派。散人心裡已經有所偏向。”
寧道奇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該是真龍之相的,身上枷鎖再多也能騰飛。不然她不配我們冒天下之大不韙,不是我心裡有偏向,而是百姓心裡覺得帝王就該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