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夜晚,林蔭大道之上,三個身影正在那裡緩緩前進,其中一人散發着微弱的金光,彷彿佛陀身上的祥和之光一般。
另一個明顯是一個女子,在黃昏太陽下,不僅沒有展現猶如紫霞一般的顏色,卻透露出一種黑色,以及集中混沌的青色。
還有一個男子,朦朧不可見,晚霞照射過來,彷彿全部被折射開來,仔細看去,又猶如無數的利劍在環繞他不斷飛舞,形成了一道屏障阻擋晚霞。
他們當然就是一路行來的白愁三人,一個超凡入聖初期,一個天下無雙初期,還有一個貌似已經有了空前絕後的境界。
這樣三位高手行走在江湖之上,誰見了不上前見禮,除非是一些不開眼的小嘍囉,根本認不出三人的修爲,或許還會上前滋擾。
不過菩提尊胸前那代表着無上權威的大雷音寺標記,也讓所有人準備將三人當做肥羊的土匪強盜後怕不已。
他們已經走了五天,可謂一路風平浪靜,這讓白愁有些不適應,他因爲拜火教的人應該會追上來纔是,卻不想他們真的不敢打劫菩提尊,可見大雷音寺在古印度大陸上的實力。
一路西行,沿路之上到處可見虔誠的信徒在朝着某一個著名的寺廟,行着三跪九叩的大禮前進,而沒進過一個地方,只要有信徒看到菩提尊總會耽誤他們不少時間。
因爲他這個形象雖然很普通,但是胸前的標記卻太過於顯眼了。而每當如此,他總會微笑着停下,爲附近的信衆講解佛經。
就這樣他們行進了不到百里路卻走了將近八天時間,白愁雖然焦急。但是去不好表露出來。
其實一行人之中,也只有白愁一個人有些焦急,琴仙反倒很享受這樣漫步異國他鄉的感覺,也很享受菩提尊講解的佛經,因爲她感覺自己內心之中的暴虐感減輕了不少,對於天魔琴的誘惑也可以很好的抵擋了。
自從琴仙得到天魔琴之後,幾乎每個晚上都會無上慾念天魔來侵擾自己,這也是爲什麼當初在蓬萊島的時候,琴仙會白愁一種被域外天魔佔據的感覺。
雖然後來這種誘惑越來越強,但是隨着實力的提升琴仙也能夠很好的抵抗。但是儘管如此也難以掩飾每個晚上那恐怖的噩夢在進行着。
天魔琴內外兩把琴都在琴仙手中。照理來說天女琴的仙靈之氣應該可以抵擋魔女琴的魔氣。讓持有者可以自由掌控。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每個晚上總是會夢到那些東西,唯一好一點的時候。就是和白愁在一起的時候,彷彿天魔琴更加喜歡白愁一般。
而現在聽到菩提尊的講經,她只感覺魔女琴的魔氣彷彿收斂了許多,彷彿和天女琴的仙靈之氣產生了一定的中和。
又是一天,聽說附近的是,這裡最有名的一座佛寺,當初曾有佛教大能,蓮花生大士駐足講經,雖然過去了很久,但是這裡卻很好的被保留了下來。所以也成爲了附近州縣城市的朝聖地。
今天又看見了許多信衆,忽然菩提尊加快了腳步,來到一個倒地不起的人身邊,一把將他扶起,隨後以真氣度入他的體內。
白愁緊隨其後,這才發現,這個人和以前遇到的幾個基本上是一個情況,因爲朝聖的緣故,三跪九叩而來,一些身體強健的人還好,但是一些身體虛弱的人卻承受不了如此跪拜,昏倒累到的很多。
不過這個情況畢竟只是少數,因爲一般能被朝聖的寺廟,他們都會向附近的村落,甚至城市之中傳授一些強身健體的呼吸吐納之法,讓一般人的身體強健一些。
這樣做的好處是,朝聖的時候,普通人就不會出現昏倒等狀況,不然朝聖朝着朝着死在了路上,對於佛教的影響不好。
而第二個好處,就是可以檢測一下一些少年人,有沒有習武的天賦,那樣等到一定的年齡,如果他們願意出家爲僧,或者願意做一個俗家弟子,就可以被收錄門前之內,傳授更加高深的武功。
一來可以確保信徒的生命安全,二來也可以挑選一些未來佛教的繼承人,所以佛教在這個大陸之上纔會如此昌明。
但是適合練武的人總歸是少數,大多數人只能做到一個強身健體而已,更有多的人甚至連初窺門徑都達不到。
不過就算如此,依舊有着許多人根本練不成,身體依舊虛弱,所以纔會在路上昏倒,不過一般到了朝聖的時候,就會有附近寺廟的人前來幫助那些昏迷的人。
就好像前幾次,每當菩提尊救下他們之後,沒過多久,就會有僧衆擡着類似擔架的東西前來救助,還有帶着許多水和食物,一旦他們前來,菩提尊就會唱誦一口佛號,然後悄然離開。
這一次也是一樣,很快就有人前來,看到菩提尊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得道高僧,但是他們的素質也不錯,先是搶救昏迷的人員,隨後纔回身行禮。
不過每當他們將人救起來的時候,白愁他們就會悄然離開,這一次也是一樣,但是沒有做出多遠,白愁有些實在忍不住了。
“大師,什麼時候才能到大雷音寺呢?”
“靈山在心中,何處不是雷音寺!”菩提尊沒有正面回答反而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白愁何嘗不瞭解,佛教的詭辯之術,哲學意味太濃郁,根本不適合他,他也不相信這些,修煉劍道直指本心,白愁可以說早已做到劍心通明。
這些詭辯的哲學理論,白愁根本不會理會,但是不知道爲何,今天卻有些急躁起來。原本通明的劍心,彷彿出現了一絲裂痕,十分細小,白愁根本沒有發現。
“大師我們走的如此慢。何時才能到大雷音寺!”第二次開口,語氣嚴肅了很多,但是白愁話一出口,琴仙卻感覺到了不對勁,這個時候菩提尊不僅沒有說話,反而很有智慧的看着他。
“白愁,我們不急!”琴仙這個時候,也說不上來那裡不對,但是直覺告訴她還是需要勸解一句。
“怎麼能夠不急,你的身體狀況。自己還不清楚嗎?你還有多久。你還能堅持多久?”白愁有些嚴厲的說道。
“沒事的。生死有命,而且這只不過是一個遊戲而已,大不了我刪號重來。到時候你別忘記找到我,傳授我武學就行。”琴仙有些開心的說道。
“不行,你就是你,刪號重來,你就不是琴仙了。”白愁忽然說道。
“那麼如果我刪號重來,你還願意把我當做朋友嗎?”
“願意!”
“這不就行了,琴仙是我,重生之後依舊是我,只是沒有了現在的修爲而已,我依舊是我。”琴仙說道。
“你依舊是你?”說道這裡。白愁幡然醒悟,是的,琴仙哪怕刪號重來她依舊是她,但是爲什麼自己心中總是放不下她現在這個身份呢?
“施主想明白了嗎?”這個時候菩提尊忽然開口說道。
“請大師賜教!”這個時候白愁心中有些迷惑,只能開口詢問道。
“對於貧僧來說,這個世界就是唯一的,貧僧死後一切都將結束,但是對於你們來說,這個世界就是另一個世界,一個可以以不同身份去演繹不同人生的世界。就好像這位女施主說的一樣,哪怕她刪號重來,她依舊是她,只是換了一個身份而已,難道你就不能認識她了嗎?”
“人生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你將這個世界當做了你的第二個生命,全心全意去演繹,這本沒有錯,但是過於執着這個世界的得失,真的有必要嗎?”
“那我該怎麼辦!”白愁忽然明白了一點。
“什麼身份做什麼事情,你此刻就是白愁,你想救這位女施主,所以你竭盡全力,而貧僧身爲大雷音寺長老,這個世界的每一個生命對於我來說都是真實的,他們和這位女施主一樣需要救助。而這位女施主卻彷彿已經看透了一切,對於生死已經看的很通透,一切隨緣,所以她不着急。”
“是啊白愁,着急是沒有用的,你就肯定找到了那個地方,就一定有青蓮嗎?萬一沒有呢,我還是這樣,爲了我的事情,你陷得太深了。”琴仙說道。
“真的陷得太深了嗎?”白愁反問一句。
“施主並沒有太過於深入,爲救朋友,很多人都會如此,但是你卻因爲這種焦慮,使得自身的真氣出現了不尋常的變化,劍氣更是有些躁動起來。”
原來從菩提尊第一次中途救人之後,白愁就感覺到了一絲焦慮,他希望下一刻就達到大雷音寺,他希望馬上得到消息,他希望馬上得到青蓮,這種馬上得到的心裡,讓他的劍心開始變得焦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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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愁剛剛晉級超凡入聖不久,氣息剛剛穩定下來,如果這個時候再出現變故,對於以後尋找青蓮恐怕沒有幫助,所以菩提尊打算在路上消除這個隱患。
同時他也清楚,像白愁這樣已經找到以後道路的劍客,一般的點化根本沒有用,只有當白愁的焦慮達到一個頂點爆發出來的時候,他纔會認識到其中的危害,從而平復心情,收斂劍氣,穩固境界。
菩提尊一說完,白愁很快發現了自身的情況,暗道一聲幸好,隨後開始默誦清心訣,安撫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急躁的內心。
但是不要以爲平復下來,穩固了境界,白愁就不着急,那就錯了,前面的焦慮是因爲無意識的情況出現,使得白愁的劍氣劍意都開始出現了混亂,才需要調整,一旦調整回來,該着急他依舊會着急,但是確不會發生剛纔的事情了。
這就是劍心通明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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