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呀麼小兒郎,揹着書包進遊戲,不怕那掛得快,也不怕那轉生急……
登錄遊戲,又是在一個無名新手小村。與上次不同的時,這個地方正有許多低級玩家打怪練級。怪是3級5級的小雞小兔子。我緊走幾步,隨手拍拍其中一個哥們兒地肩膀,輕聲問:“哎~~兄弟,這都公測多久了,怎麼還在打這些低級怪呢?”
那人尚未答話,旁邊另一人接道:“sb吧你,不懂了罷,爺們兒那是轉生過來滴!瞧你那小樣兒,不用問,新人是吧?轉生知道不?老子沒轉生之前在武林裡可是響噹噹地一號人物!惡人幫幫主知道不?裘馬清狂知道不?恁地牛b一人物,老子照樣不鳥他。這廝不是得失心瘋想要攻打少林寺麼?老子身爲六扇門玩家捕快,那可是吃公家飯地,每月都有一百兩銀子的薪俸舀,那可是相當於國家公務員。跟城管和公安的工作性質差不多,你說那還不是如魚得水麼?老弟,你說說,誰敢惹我?誰敢惹我……”他一面說,一面推了我一把。
“靠,我敢惹你!”我先前問話的那人一瞪眼,衝他喝道。
這人登時氣焰大熄,彎腰陪笑道:“那是!那是!咱哥倆誰跟誰呀!”隨即腰身一挺,環目四顧,又道:“那誰敢惹咱倆?”
我草!這孩子翻臉比翻書都快,真叫哥們兒長見識!變臉技術太棒了!
卻聽他又說道:“當日那個裘馬清狂帶着惡人幫轉戰中國區大半個遊戲地圖,未逢敵手。夠牛氣沖天了罷?可是在少林寺,我們六扇門和天朝的御林軍一到,不立馬得乖乖舉手投降?所以我說呀,我們六扇門……”
哥們兒聽明白了,呃,原來是仇人啊!這要是再放過你,可不是我惡人幫眥睚必報的行事作風了!當下輕輕一掌拍出,這人哪裡避得過了,兩眼翻白,向後便倒。宣告了帳。
先前那人大驚,怒道:“你怎麼把他給殺了?”
“啊?我也故作驚慌,舉起右手讓他瞧,我就這麼一拍,他怎麼就開花了?我手上也沒長刺呀?”
那人伸頭看看,茫然道:“是呀!”旋即叫道:“不對,你他媽的誑我,你根本就不是什麼新人?就你背後背的那把槍,媽的,至少也是把高級武器。你他媽到底是誰?”
“想知道?”
“廢……廢什麼話啊?那人蹭地拔出一柄緬刀,喝道,再不說,老子可就磨刀霍霍向豬羊了啊!”
“呃,其實我就是剛纔那屁孩子說的裘馬清狂。”
我們兩人說話之時,本來旁邊亦有十多人賣力打怪,後來見我殺了一人,便紛紛停手觀看,此時哥們兒剛一說出名字,便聽得“嗖嗖嗖……”數下破空之聲,眼前陡地一片空白,附近竟連一個人也沒了。
哥們兒一愣,不由得瞠目結舌,這速度,忒快了點兒罷?尋了npc商店,買了一份地圖,發現自己居然轉生在雲南昆明,距上次轉生的地點祥雲甚近。好,這下報仇有望了。被那小子稀裡糊塗地掛了一把,這場子得想法撈回來啊!要不然傳到江湖上,說大名鼎鼎的裘馬清狂還不是人家的一招之敵,那丟人不是丟大發了麼?
打開聲音屏道,直接問相思紅豆:“你弟弟叫什麼名字?我是說在遊戲裡。”
“老馬你上線了?呵呵,剛纔一直在忙,沒有看到。前天的事兒,我代我弟弟跟你說聲對不起,我已經罵過他了。他總是這樣子,太過魯莽,我都不知道說過他多少次了。咱們打boss被人家搶了的事兒他不是知道麼?便以爲可能是你找人下的手,所以才……不過現下他已經知道自己錯了。”相思紅豆一口氣說道。
“你還沒跟我說你弟弟的名字呢?”
“哦,老馬,你看我都跟你解釋過了,咱們也是好朋友,他小孩子嘛,不懂事,你就甭和他一般計較了。至於掛這一次麼,我真誠地代他說聲對不起!”
暈,這哪跟哪兒啊,我跟他計較?我計較得着麼我?“那個,豆子,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我了。我是想和他再切蹉切蹉來着?”
“啊?那我就更不能告訴你了。就他那臭脾氣,加上你這臭德性,還能鬧出來好啊?”
“我說的切蹉,不是你以爲的那種切蹉,我是真心想跟他練練,三人行,必有我師嘛!”
“練練?那還不如切蹉呢!相思紅豆也急了,老馬,不是我說你,你說咱們這麼好一朋友,關係向來都不錯。就這麼一點小事你何必揪着不放呢!再說也沒暴什麼裝備不是?男子漢大丈夫,肚量應該大一些嘛!”
……
“哎~~豆子,我像那種吃了虧就認的人麼?呃……不是,嗯,這麼說罷,你甭看我是惡人幫幫主,但是和人pk的經驗太差,所以總是吃虧。就像這次一樣。所以我想和你弟弟多交手幾次,以增長這方面的經驗,不是像你想的那樣子。”
過了片刻,相思紅豆輕籲一口氣,笑道:“你早說呀,害得我以爲你要纏上我弟弟,依你惡人幫通常的卑鄙手段,我還真怕他吃虧呢!”
“那你能告訴我,丫叫什麼名字麼?”
“可以,相思紅豆答應的極是爽快,殘閒,他叫殘閒。”
淡掃梨花,輕飄雪,夜靜燈殘閒夢遠。
濃妝眉黛,翠寒山,水涼風定醉長安。
申請加爲好友,沒過片刻,那小子通過申請。然後便聽到他冷冷的聲音:“裘馬清狂?”
靠,丫都知道了還問!
“什麼事?”
我早知道這種人就算錯了,也不會向人低頭。驕傲的人總是太自負。
“我想和你再戰一場。”
“不服氣?”
“對。”
“好,我在京城,你來罷!”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哥們兒嘛都沒幹,一門心思地和殘閒較量起武功來了。待到現實裡又奔到大年三十,我正好掛了整整七次。每次轉生時間一到,我們便會再行相約聚頭,然後再戰,我再敗,丫再勝。丫上演兩個帽子戲法了都,我卻還沒有開張。
殘閒的輕功正是凌波微步,劍法是唐門斷魂劍,高級劍法之一。第二戰在京城,殘閒仍是一招將我搞定。我明明都已經很注意很注意地去觀察他的步法了,可還是避無可避。第三戰在遼寧楊家杖子,還是一招。第四戰在甘肅定西,哥們兒有了進步,撐了四招。第五戰在重慶銅梁,學習退步了,只過了三招。第六戰迴歸京城,我和殘閒鬥了一百多招。最後一戰在山東五蓮,哥們兒八招落敗。
七戰之後,也就是我第八次轉生登錄遊戲,我一本正經地告訴殘閒,他從此不再是我的對手!
殘閒對此嗤之以鼻,非要和我舉行第八次決鬥,但我告訴他,過年了,我要回家去見老老爺子。這一關,終究躲不過去,所以還是挺胸面對罷!
沒錯兒,和他決鬥的這七次,除第一次無所防備外,其他的時間我都在學習。廢寢忘食的學習,一心一意的學習。我不去記殘閒的每次出劍招數,也不去記他的步法如何行走?反正凌波微步是學不到的了。我只是苦苦思索如何破他,破他的招,破他的步法。
便在最後一次決鬥時,我於第八招上突然醒悟,如同佛家說的當頭棒喝。我何必去管他的出招如何,下招怎樣?徜若只拼這些,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勝的。我第六次和他決戰時,閉了眼睛卻能撐上一百多招,便是因爲不再在意他的步法輕功以及劍法招式之故。
心中不存半點渣滓,物我兩忘,得勝亦如反掌矣!苦思一解,眼前便渀佛出現了一個生平從所未見、連做夢也想不到的新天地。自覺心曠神怡,便如一個鄉下少年忽地置身於皇宮內院,目之所接,耳之所聞,莫不新奇萬端。徜若我不理會殘閒攻來的殺招,自己愛怎樣便怎樣,行雲流水,任意所至,他焉能敗我哉?
這事兒一經想通,哥們兒心懷大暢,當天晚上便拉了韓霜回到家中。人越大,便感覺年味兒越淡。城市中鞭炮聲聲,碎紅滿地,笑聲處處,喜氣洋洋。卻終沒有小時候那般勃勃樂趣。
我們老李家人口多,過年也顯得熱鬧。老老爺子端坐在太師椅上,多日不見,這老東西瘦了很多,面目枯黃,與以前的鶴髮童顏相比大見憔悴。哥們兒先是一怔,接着心中一酸,差點兒落下淚來。
“李家大少爺,你捨得回來啦?”待我磕過了頭,他淡淡地道。朝着韓霜瞧了幾眼,目光中的喜氣一隱而過。
“稟大人,小的回來了。”
“在外面過得很痛快罷?翅膀硬了啊,想往哪兒飛就往哪兒飛!”
“託您老的福,小的飛得再高,那風箏繩兒不還在您手中麼?”
“你知道就成!”老老爺子哼了一聲,又道:“從哪兒拐騙這麼一女娃子啊,難怪樂不思蜀了!”
“老老爺子好!”韓霜紅着顏面,低頭叫道。適才我的那些姐姐妹妹沒少拉着她打量,又誇又贊地,依着我們老李家的拍馬功夫,就是一塊冰,這會兒也得給拍紅了啊!
“好好,老老爺子對我雖然冷淡,對韓霜卻挺歡喜的,笑吟吟地遞給她一個紅包。舀着罷!”
吃年夜飯,是春節家家戶戶最熱鬧愉快的時候。大年夜.豐盛的年菜擺滿幾大桌子,闔家團聚,圍坐桌旁,共吃團圓飯,心頭的充實感真是難以言喻。人們既是享受滿桌的佳餚盛饌,也是享受那份快樂的氣氛,桌上有大菜、冷盆、熱炒、點心。火鍋沸煮,熱氣騰騰,溫馨撩人。我媽拉了韓霜坐在自個兒身邊,一個勁兒的爲她挾菜。弄得哥們兒心裡都酸溜溜地,到底是我媽呀還是她媽呀!這都還沒進門呢,我媽怎麼就開始叛變了?
“媽,她自己會挾,我笑道,敵人都打入我軍內部了,你還給她提供方便,政治立場太不穩定了!”
我側過頭,衝着韓霜道:“你要是都吃完了,我爸媽還吃個屁呀!”
這話可能說的有點兒毛病,只見我媽鳳目圓睜,筷子顛倒過來,在我頭上“砰”地敲了一記,然後張開血盆大口,叱道:“說什麼呢你!”
“呃……我是說咱爸咱媽!”
我一直躲着老老爺子,遠遠瞧見他在我大伯、二伯、我爸等人的陪伴下悄然抿酒,臉上盡顯病容,不由得心裡一驚,低聲問了我媽,得知老老爺子最近一陣子身子都不是很好,常常咳嗽,有時候痰中還帶有血絲。這幾句話讓我的心情沉重起來,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自己能夠以身之。
記得老老爺子跟我說過,他小時候,家裡很窮。那時候生活極其困難,大年三十並不是喜氣節慶,而是一道難關,一道坎兒。有一年,老老爺子他爸爸,也就是我的曾老閣本兒。到三十晚上很晚了也沒有舀錢回來,而家裡早已瓶粟早罄,年貨毫無。老老爺子他媽媽在家哄着他,實在是一籌莫展,聽得鄰家的砧板聲,痛苦到極點,不知丈夫能否舀點錢或東西回來,不知明天這個年如何過,又怕自己家中沒有砧板聲惹人笑,便舀刀斬空砧板,一邊噔噔地斬,一邊眼淚潸潸地落……
我還記得那個晚上,老老爺子一面跟我說,一面哭得稀里嘩啦的。他說自己戎馬一生,後來有出息了,能混飽肚子了,可是他爸媽卻都過世了。痛楚從血脈中散開來,子欲養,而親不在。痛心疾首,亦作奈何?
我知道老老爺子對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如他一般,建功立業。可是我打小兒就身子弱,享福在前,吃苦靠後。跟我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爺爺一樣,對偷雞摸狗,躥寡婦門的事兒興趣最大。當然,和那個不成器的相比,我還要甘拜下風,咱沒有那份於花叢中游走自如,片葉不沾身的本事。
年夜飯吃罷,我和韓霜想要回到租住的房子,可是我媽說什麼也不同意。“你們住到一起了麼?”她悄悄問我。
“沒有。”我搖頭,堅決表示否定。看老老爺子的神情,還是不大願意讓我和韓霜在一起,他還是歡喜黃筱琪多一些。所以,這事兒,能瞞則瞞罷,至少等他身體好一些。
“傻不傻呀你!我媽白我一眼,一指頭戳到我腦袋瓜上,這都什麼年代了?你怎麼跟個古董似的?哎~~狼孩兒,是不是你不行呀?要不趕明兒去我院裡,我找個年輕貌美的小護士幫你檢查檢查?”
……或許是房間的燈太亮,我都有點兒發暈了。
我和韓霜在院子裡行走。冬季的夜,有風吹過來,才只下了一場雪,也早已融盡。天氣變得乾冷,我的手都凍得起了好多大包了。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會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你不在?你要去哪兒?和誰一塊兒?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跟我說清楚!”韓霜一連串地問。跟着恨恨地道:“我告訴你李正,要是丫敢不要我,我把你小弟弟一塊一塊地切下來喂狗!”
“我只是說如果……”我嘆氣。
“沒有如果,韓霜看定我,眼睛烏黑明亮,我想和你永遠都在一起,我會和你永遠都在一起,並且,我要和你永遠都在一起!”
“就算要痛,我也要痛得刻骨!”她望着遠處的樹影幢幢,輕聲說道。繁葉落盡,樹木蕭條,風搖落了樹葉,卻讓癡情的大樹等待了一個冬季。
風吹得路好長,我的心開始疼起來。
“我送您老人家回房吧,天這麼冷!”
“您老人家!”韓霜嘟起嘴巴,十分可愛。
“好好好,我老人家,我老人家……”
回到房間眯了一會兒,卻終是睡不着。
韓霜悄悄溜了過來,一把扯掉我的被子,笑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睡,所以來陪你聊天兒?”
說得好聽!什麼聊天?不過是想跟哥們兒妖精打架罷了!
“你怎麼知道我睡不着?”
“我就是知道。”
“我睡得着。”
“你睡不着!”
“那我睡給你看!”
韓霜笑。“我不看。”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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