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浩只覺眼前一陣模糊,只是不待蘇浩有其他的反應,便又再度清晰起來。
此時周圍的場面已經不再是空曠的廣場,那一直是背景的宮闕此時也盡在眼前,彷彿衆人被施加了類似於千里戶庭囊中縮影的法術。
衆人現在位於一座宮殿前的小平臺上,腳底下還是那張紅毯,身前是最初見到的那對男女,身後是二三十級的臺階。
在紅毯兩側整齊擺放着兩排矮几,矮几後配有一方錦墩,彷彿正要在此處大宴賓客,詭異的是矮几空無一物,錦墩上也空無一人,在場的人除了蘇浩七人,也只有前方的一對男女。
那男子面容模糊,身着一廣袖的牙白錦衫,腰縛一條黑帶,頭戴一頂玉冠,兩條金色系帶伸至頜下,收手持一柄寶劍隨着琴音舞動。
這柄寶劍有些奇特,雖有劍形,卻一半如同一鴻秋水,清澈冷冽,另一半較厚且暗無光澤,顯然只有一邊開了鋒。
男子身後四五米遠也擺放着一張矮几,右上角放置一個小香爐,縷縷白色煙霧從中嫋嫋升起,最爲關鍵的是這個香爐寶光隱隱,十有八九是一件法寶。
矮几的正中間放置這一張黑褐色的古琴,琴身光潔如玉,其上佈滿冰裂之紋。
琴上一雙紅酥玉手,勾抹按挑,之前衆人聽到的琴聲便是來自於此處。
玉手的主人與那男子不同,她是有面貌長相的,五官精緻自是不必多言,最讓蘇浩在意的是她眼上那一圈淡淡的桃色眼影,及點在眉心的那三瓣紅蓮。
就與趴在女子肩上的白狐一模一樣。
蘇浩直接無視了那個彈琴的女子,目光直勾勾盯着白狐看。
這狐狸在那女子的肩上盤成一團,閉着眼在看也不看衆人。
這一男一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似乎站在階梯前的七人與他們不在一個世界。
直到蕭遠山略帶嘶啞的聲音打破了兩個世界的‘隔膜’:“就是那男子手中的那口劍,你們誰也別動它。”
一聲驚醒沉醉在自己世界的男女,那男子迅速停舞劍的動作,廣袖一甩,將長劍倒持於身後,轉過身來,厲聲喝道:“什麼人?”
這番動作,蘇浩感覺像是在戲臺上唱戲的戲子,哪有人會做這麼矯揉的動作。
蘇浩有心思看那男子的表演,蕭遠山可沒有,他纔將話講完,便已經把自己的兩口飛劍放出。
這次依舊是六階飛劍,卻不同於之前在迷陣庭院中的那兩口‘一次性道具’,是蕭遠山平日裡慣用的兩口飛劍。
這次蕭遠山是動了真格的。
那男子全然無視奔襲而來的飛劍,依舊在走他的套路,厲喝出口之時,蕭遠山的飛劍也到了男子的身前。
可惜,儘管飛劍立即男子的腦袋只有一拳頭的距離,卻再也不得寸進,飛劍被一片薄薄的白煙攔下。
這白煙正是來自於男子身後矮几上的香爐,此時那女子所在的矮几,已經籠罩上一層厚厚白煙,其中的人影若影若現。
只是,蕭遠山這次是全力出手哪裡那麼容易被一片白煙擋下,劍上紅黑霧氣猛地一閃,白煙直接被融開一個足夠讓飛劍通過的洞。
蕭遠山的飛劍才探進一個劍尖,便見男子身後飛出一道金色劍光,封擋下蕭遠山的飛劍。
繼而,那金色的劍光往前一掃,便把蕭遠山的兩口飛劍推了出去。
шшш▲ тtκan▲ c○ 那男子在金色劍光擋下蕭遠山的飛劍後,轉身向被白煙籠罩的矮几邊走去,最後坐在女子的身旁。
那道金色劍光繼續往前,以一敵二卻絲毫不落下風,與蕭遠山的兩口飛劍戰做一團。
蘇浩很快就將目光從交戰的三口飛劍上移開,非是他不想看下去,而是再看下去蕭遠山的兩個師弟怕是要誤會什麼。
琴聲不斷,白煙後的兩人沒有有任何動作,只是放任金色飛劍與蕭遠山拼鬥,也沒有對蘇浩等人出手。
蘇浩還有心思探查白煙中的情況,悉多喇嘛卻已經按捺不住了,從蘇浩身後繞出,踏前一步,嘴裡說道:“既然雁施主遲遲不動手,就讓大和尚先替雁施主試試水。”
話還在說,悉多喇嘛手已經先動起來,沒有用法華輪,用的是他的金鈸。
與之前不同,這次金鈸沒有一分爲二,合作一處,化作一個扁平金盤切向白煙。
金鈸還在半道,蘇浩突然聽到琴聲旋律一變,或者說已經不能算是旋律,更像是一聲劍吟。
一片白煙隨着這聲劍吟,化形成一口飛劍,自上劈下,正好斬在剛剛飛到金鈸上。
‘鏘’的一聲巨響,白煙凝成的飛劍,一陣扭曲,隨後便重新散作一蓬白煙。
悉多喇嘛哈哈大笑,顯然對這個結局早有意料,所以纔不閃不避直接操縱金鈸上前與白煙飛劍硬碰硬。
只是,悉多喇嘛的笑聲很快就被一連串‘鏘鏘’撞擊聲淹沒,這個聲音遮蔽了劍吟一般的琴聲,遮蔽了悉多喇嘛的大笑,遮蔽了一方旁飛劍的交擊聲。
這個聲音吵得蘇浩腦袋疼,一旁的水雲煙早早就把耳朵捂上,薄脣幾乎抿成一條線。
蘇浩還未讓悉多喇嘛收回他的金鈸,這個聲音便已經停止,唯有些許‘餘韻’還在迴響。
並不是悉多喇嘛自己受不了鈸音,將他的金鈸收了回來,而是被十幾口白煙飛劍硬生生劈退。
白煙飛劍劈飛金鈸後,就往悉多喇嘛電射而去,一口接一口,一副不將悉多喇嘛捅成篩子便不罷休的架勢。
悉多喇嘛不敢怠慢,擡手將法華輪丟出,又繼續將他的金光大手印使出,拍向飛射而來的白煙飛劍。
雙方隔空交起手來,金光手印和白煙飛劍不斷碰撞,不斷生滅。
蘇浩覺得這種手段似曾相識,眼睛往邊上一瞟正好看見,抱琴上前的姬昌,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個姬昌的手段相似。
就見姬昌盤腿坐於地面,將他的琴橫放在腿上,屈指往琴絃上一勾,立即有一條條白光從琴的兩側飛出。
在空中擺出一個架勢,與越來越多的白煙飛劍稍作對峙,便發起衝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