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打擾一下。”一場戰鬥完結,艾利安奴叫住了隊長。
“什麼事?”隊長問道。
“我得走了,有急事。”艾利安奴低着頭說道,遮遮掩掩的樣子是因爲他怕隊長看出他正在改變的膚色。一旦身爲黑暗精靈的事實被發現,天知道這羣玩家會做出什麼事來。畢竟,他們才相處了幾個小時,脆弱的感情還無法與兩點轉生點的誘惑相提並論。還有,最要命的是,他現在站的地方正好是被包圍的最佳位置。
所幸,隊長是人類。他並沒有黑暗精靈的夜視眼,黑夜的到來削弱了他的視力。因此他一點也沒有發現艾利安奴的皮膚早已不復之前的白皙。
聽到艾利安奴的要求隊長顯得很爲難,皺眉道:“怎麼辦,騎士們已經去引怪了啊,你能等一會兒了再走麼,萬一騎士不小心拖來了一個厲害怪物,沒有你鎮場我們會團滅的。”
“可是,我真的很急啊。”艾利安奴着急的說道。
不經意的一瞥,他驚恐的發現,遮在眼前的金色髮絲已經從末梢開始腿色,變白。如果再拖一會兒,誰都能發現他的變化了。
看得出艾利安奴是真急了,隊長想出了個折中的建議“這樣吧,等騎士回來就行了,如果怪物中沒有過於強大的存在,你再走行麼?”他知道,如果艾利安奴強行要走,這裡沒有人能留住。之所以向自己請示,應該是出於精靈族的特質之一,善良。
說到底,他也擔心走之後隊伍會遇到危險,所以,現在的他應該在猶豫,猶豫是不是就這樣離開。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就要多爭取了一下了。至少,要將他留到拖怪的騎士們回來。隊長想道。
不着痕跡的又看了一眼頭髮。此時,髮絲的末端已經雪白無比。按照這個速度變下去,完全變回來只需要五分鐘了吧。
“我最多隻能等兩分鐘了。”艾利安奴擡頭答道。就在剛纔,他回憶了下前幾次變化的過程,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最多還能等兩分鐘,兩分鐘後黑暗精靈的特徵將變得無法遮掩。
“切!”隊伍中突然傳了一個聲音,就見一個騎士不屑的轉過頭去,嘴裡嘟噥道“什麼東西,有那麼急麼,死了爹還是死了媽,那麼個吊樣。以爲自己是誰呀…”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足以讓艾利安奴聽見。
艾利安奴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當場就欲離開。
看出了他的想法,隊長連忙說道:“等等,別走,剛纔打的東西還沒分呢。”
“不要了。”冷冷的甩下了這句話。艾利安奴轉身就走。
“喲,好帥哦,東西都不要了呢。”那個騎士陰陽怪氣的說道。
“螢火蟲,你在發什麼神經啊?”旁邊的隊友推了推他,輕聲責道。
“戚…就是看不慣他那吊樣,裝什麼裝,有什麼事情那麼急?要真那麼急怎麼可能忘記,目的還不就是爲了引起我們的注意。我猜啊,他之所以闖關跑到我們的領地,也是爲了享受那種萬人矚目的感覺吧。所以說,這種人,切,垃圾一個。”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沒聽清。”停下腳步,艾利安奴轉身問道。平淡的話語下隱藏的是可怕的怒之火焰。
“垃圾,怎麼,沒聽清楚啊,那麼長的耳朵白長了啊你。”螢火蟲繼續罵道。反正都已經惹怒他了,乾脆就就罵個夠吧。這是螢火蟲的想法。
“向我道歉,不然你就死定了。”艾利安奴的眼神越加冰冷。
“道歉!?”螢火蟲裝模做樣的左右看了看,然後詫異的向艾利安奴問道:“你麼?要我向你道歉!?哈哈哈!”
“不然你死定了!哎喲,肚子都笑疼了。哈哈哈哈。”狂笑着,螢火蟲複述艾利安奴說的話。“知道麼,這裡是城市啊,你再強又能耐我何?”
“是麼?”不知道爲什麼,先前鬱結的憤怒一下子消除了。大概是覺得和這樣的人生氣不值得吧。不過呢,如果就這樣放過他,先前的表情不就白做了麼。
雙劍緩緩從背後抽出。此時,他的頭髮,已經褪白似雪。
最後的步驟終於來臨,痛苦的**中,肌肉一陣蠕動,臉型、膚色終於完成了改變。橘紅色的鎧甲也相應的產生了變化,黑色倒鉤自關節處延伸出來,猙獰無比。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楞在了那裡。
實在是讓人無法相信,明明剛纔還是白精靈,短短的幾分鐘裡就完全變成了黑暗精靈。難道,種族也可以作假麼?
“你沒機會了。”艾利安奴戲謔看着木瞪口呆的騎士,傲然的說道。
現在,沒有人懷疑艾利安奴說的話的真實性了。衆所周知,這次人族的種族任務就是爲了對抗席琳的崇拜者。而黑暗精靈正是席琳最忠誠的崇拜者。如果他們能殺死席琳的崇拜者,那麼,相應的對方也能殺死自己。
“喂,看到沒,黑暗精靈啊,兩點轉生點啊。大家上啊。”螢火蟲興奮的喊道。他知道,如果不能成功的發動隊員,他就死定了。
“你以爲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傻嗎?”隊長走到了遠處,說道:“和黑暗精靈交手的玩家不是沒有,可哪一個有好下場的。”
其他的人雖然沒有言語上的表示,但是他們用行動證明他們的決定。
螢火蟲只能單獨面對艾利安奴的憤怒了。
“昨天剛打過了一場PVP,沒想到今天就能再溫習一下呢。”艾利安奴擺弄着雙劍,自言自語。
“切,垃圾。”雖然臉色已經蒼白無比,但是螢火蟲的嘴依然很硬。
這句話並沒有激怒艾利安奴,反而讓他產生了一絲好感。沒想到,這個傢伙還是條硬漢呢。不過,還是得死一次。就當是給他一個教訓吧,讓他知道像狗一樣沒教養的亂罵人會是什麼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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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螢火蟲的屍體裡抽出了雙劍,血液順着劍鋒流下。
出神的看着螢火蟲的屍體,艾利安奴覺得自己有些地方似乎變了。就在幾分鐘前,他還是我的隊友呢。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已經能對同伴出手了…他茫然。
“牧師,快,復活術。”
遙遠的聲音傳入了艾利安奴的耳朵,似乎是被什麼矇住了一樣,有些不真實。
他們纔算同伴吧。望着忙碌成一片的人類,艾利安奴不知覺的蹲下,思索。
螢火蟲的屍體的損傷狀態能用復活術復活,牧師開始吟唱特定的咒語,魔力在他的腳下刻畫出了一個深紅色的魔法陣。
“阿納尼納…”聲音嘎然而止。
一隻黑色的箭矢貫穿了牧師的咽喉,從而打斷了施法。
爆炸,自脖頸間。牧師的頭顱被炸離了身軀,轉動着灑出一潑潑暗紅的血。
被澆上一頭鮮血,所有的人都楞在了那裡。任由那粘稠的鮮血流入眼睛,順着眼角滴下。
“原來如此…”聲音自頭頂上傳來。
擡頭望去,屋頂上竟有一個人。
背對着碩大的月亮,皓潔的光芒掩蓋了她的容貌。入目的是一片陰影,只能看到她的輪廓。左臂上,蛇一樣的東西正亂舞着退去。退回到左手的巨弓上。
熠熠生輝的眼眸中,映照的只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