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惡門那幫傢伙全都習慣了把幫派當旅館,想回來就回來逛逛,不回來就連個影子都找不着。就連以前一直把幫派駐地當成自己家的霜飛羽,在跟鬼狼結婚之後,又有自己的父母雙親經營的夕陽紅,回來的時候竟比別人更少。
哪知道我還是太忽視那些玩家們的心態了。絕惡門與萬獸山莊合作,接下絲路任務這樁大事,搞得是天地裡人盡皆知。人怕出名豬怕壯,名氣一但響了,那有些心術不正的傢伙就該動起歪心眼了。
雖說攻下這個基本算是原始村落的駐地的確沒什麼油水,但是將聲名鶴起的絕惡門給滅掉,這可是一件大振聲威的事。
看樣子這些傢伙是有備而來的,而霜飛羽他們一直聯繫不上,十有八九也是他們搞的鬼。
就算我再猛,現在這種情況下要我單挑五六百的玩家,那是絕無勝算。要是有離鬼那個變態老頭跟着我,那還差不多,小丙雖然有七十級,但是我的元神實再是支撐不了多少時候。更何況周圍陸續還有船隻加入,只怕來的還不只這五六百人。
一時情急,我打開幫派屬性面板查看了下當前狀態,做出了一個足以嚇掉人下巴的決定。
果然,當我的命令發出之時,身上的傳呼抽筋似的響了起來。
“夜叉,怎麼回事,你抽瘋啊?這個時候升級幫派?”
“夜叉大哥,不會是我看錯了吧?咱們幫派什麼時候需要升級了?”
“百鬼夜叉,你玩老孃是不是!這邊任務還沒做完,你就搞出這種花樣,是不是絲路的任務沒找你做,你閉得發慌啊?”
總算是有人回我消息了啊。我冷冷一笑,統一回復了幾個字:“有人攻城。”
這件事情我猜得一點都不錯,就在今天,鬼狼他們接到一系列消息,全都是有關絲路任務的線索,而且全都是非常重要的環節。商量之下,霜飛羽等人兵分幾路,全都做任務去了。而這些消息,顯然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目的就是要讓絕惡門裡一個有實力的玩家都沒有。好讓他們安安穩穩打下一座空城。
我知道。其實就算是絕惡門的人全部回來了,在沒有充分準備的情況下,想要守住這個完全沒有防禦工勢的村子也是基本不可能的。所以我想出了最萬惡的一招,就是趕在那些玩家攻城之前,搶先升級幫派駐地。
我的目的當然不會是靠着升級駐地來提升幫派的防禦力,而是要藉助升級幫派駐地裡形成的另一股力量。
這些玩家把絕惡門的駐地包圍得那麼緊,要是有大羣的怪物從海面上爬出來,不知道他們作何感想呢?
雖然最近我有點離羣,但是絕惡門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不愛隨便開玩笑,特別是遇到這樣的情況。所以在第一時間裡,大家得出了一至的結論——駐地真的出事了,同時也在第一時間裡放下了手中的任務,集合到了一起。
今夜的月亮顯得格外寧靜,如同貴婦圍着的湛藍色絲綢上點綴的那顆碩大的珍珠。散發出朦朧柔和的乳白色光蘊。
被微風指起的海面上,撒落着細碎的月光。隨着海浪的起伏,那些時明時暗交相輝映的亮點,更像是舞女衣裙上鑲嵌的鑽石。
絕惡門周圍的海水中人頭涌動,有的站在船頭,有的遊弋在水間,甚至有幾個等級較高的道士玩家瀟灑的站在自己的飛劍上。在上空來回滑翔。
他們的目光都鎖定在一個地方,像是靜靜的等待着即將開始的晚會,而這場晚會的主角卻遲遲還沒有到來。
一艘船上,四五個玩家正密切的交談着。
“老大,我看咱們開始攻城吧。兄弟們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急什麼,皇帝不急急太監!”一張白淨的臉上顯露出的是與其五官極不相稱的粗俗與猙獰的表情:“人都還沒到齊呢,你居然就說準備得差不多了!”
的確,海面上還有幾艘船隻來往於海岸與這片海域之間。因爲船隻不夠,所以很多玩家都只能到這裡下船,然後騰出地方去裝載更多的弟兄。
“急是不急。”旁邊一個油光滿面,肥頭大耳的僧人說道:“可是我看這絕惡門一共就那麼幾個NPC,還不夠咱們塞牙縫的,裡面又沒有什麼防禦設施,連座箭塔都沒有,咱們有必要帶這麼多兄弟來嗎?”
“你們懂什麼。”白淨的臉上扯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說道:“佔下這個幫派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但是你們知道佔領它之後我們要面臨的是什麼嗎?”
“什麼?”
“萬獸山莊。”四個字平靜的從那張嘴裡吐了出來,一字一句,彷彿每一個字都需要用咬碎牙齒的力量才能發出那種古怪的聲音。
“老大是說,我們滅了絕惡門之後,萬獸山莊會來替他們出頭,把地盤搶回來?可他們就算來了,系統也不會允許駐地馬上接受第二輪攻城啊。”一人問道。
“他們當然不會是來搶地盤的。”被叫做老大的人說道:“但是他們一定會來,絕惡門地盤被搶,作爲聯盟的萬獸山莊無論如何在面子上也要幫下忙的。”
“我明白老大的意思了。”那僧人說道:“咱們搶下絕惡島,雖說能爭上一點名聲,但是能與萬獸山莊對抗,我們通天教可就一炮而紅了。雖然絕惡門跟萬獸山莊有合作關係,但是現在他們都被任務拖住,來的人應該不會太多。而且,爲了區區一個盟友,我想萬獸山莊也不會真的拿出多少實力來吧?”
聽到這話,那名老大這才露出了笑容,因爲他的手下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了。
的確,天地裡像這樣的聯盟不在少數,他們大多因爲某個任務無法單獨完成,而臨時湊到一起,純粹屬於利益的交換。如果其中一方遭遇到什麼打擊,另一方派些人手幫下忙也是有的,但絕對不會用自己幫裡兄弟的等級去換。
更何況到了那個時候。絕惡門已經改名換姓了。萬獸山莊的人就算來了,頂多也就是幫絕惡門出口惡氣而已。既然已無力迴天,萬獸山莊又怎麼會派出大量的玩家前來送死呢。
僅管如此,那傢伙還是不敢大意,因爲萬獸山莊的名頭也不是白來的。正因爲這樣,纔有了現在上萬玩家攻打一個無人小幫派的情形出現。
搶了別人老婆並不可怕,因爲那男人是個窩囊廢。但是偏偏這個窩囊廢有個打虎英雄當兄弟,就算是西門慶,也怕武松找上門不是?木已成舟,搶來的老婆當然是不能要回去了,但要是萬獸山莊真要是學學武二郎,把他們給一鍋端了,到時候要名沒名,要利沒利。白白賠了幾千兄弟的等級,那多划不來。
只可惜,他們遇到的不是別人,而是我百鬼夜叉。他們太低估了絕惡門的實力,也太低估了萬獸山莊與絕惡門的交情。
就在收到幫派升級消息的時候,安落虹等人就獨到我心裡已經有了計劃,所以雖然大夥全都聚到了一起,卻沒有急着趕回幫派駐地,而是……
一場由我精心編策的好戲即將拉開帷幕,而戲中的主角卻還乖乖的站在舞臺周圍,全然沒有留意到,自己已從觀衆席上被人拖了上來。
眼看人手已經到得差不多了,小白臉不慌不忙的點開系統版面,開始準備提出攻城申請,但是……
“怎麼回事?是誰走漏了消息!”這名自以爲機關算盡的老大在收到系統提示的那一瞬間,全身不住的顫抖了起來——“該幫派正在接受升級任務,無法佔領。”
無情的字眼打破了這些人多日以來的全盤計劃,任那幫傢伙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爲什麼絕惡門會選在這個時候升級駐地。至少從那空無一人的駐地來看,絕惡門的人根本就沒打算要迎接這次怪物攻城,也就是說,這地方人家早就放棄了。與之恰恰相反的是,這些圍在絕惡門周圍的入侵者,無疑成了怪物攻城的第一道箭靶。......“快,任務取消,全體回城!”小白臉高聲的叫道。不管是誰走漏了消息,至少有一點他是明白的——他們中了別人的圈套。如果再不把人撤走的話,自己帶來的這幫兄弟可真就要替別人當炮灰了。
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原本平靜的海面上突然變得無比陰暗,一道道黑影如鬼魅一般朝着絕惡島的方向靠近。海水像一瞬間沸騰了,被無數黑色的旋渦牽引着,席捲向那些還來不及作出反應的玩家們。
哈哈,系統真給絕惡門面子啊,第一撥就是被俺殺過無數遍的青蛟。
那青蛟王可是被咱欺負了好久,滿肚子的氣找不到地方出,這裡停泊着的大量船隻剛好成爲它發泄的最好目標。他們可不管哪些是絕惡門的人,哪些又是外人。系統只給它們下達了一條唯一的指令——凡有擋在它們前面的東西——殺!
這個意外來得太突然了,僅管老大已經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但仍舊有近三分之二的玩家來不及拍開回城符脫離戰場。一但戰爭拉開帷幕,他們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更何況,就算玩家可以利用回城符回城,但是那些船呢?他們總不能把千辛萬苦收集材料做出來的船隻白白的丟在這裡吧。只要船上還有一個玩家在,這些船隻就無法被收入物品欄中。但一時之間,船上的人又哪裡那麼容易走乾淨?
誰都看到海里的情況了,不呆在船上,難道還往水裡面跳,去喂青蛟嗎?
一時之間,哭的哭,喊的喊,不管那領頭的小白臉如何發號施令,始終也無法挽回混亂的局面,足見其指揮能力與威望低到了極點。
在這樣的情況下,俺當然免不了要去撈點好處滴。場面如此混亂,要是不混水摸魚,趁火打個劫,那不是太浪費咱的大好才華了。
“殺一個人一百塊,你看怎麼樣?”雁過留聲御使着飛劍,衝我揚了揚下巴說道。
“老子的錢還要留着下蛋呢。”我突然大喝一聲,徑自衝了上去。
“別這麼絕嘛,我給你打九折……不然八五折好了……價錢好商量嘛。”雁過留聲嘴裡一通亂叫,隨着也跟了上來。
正與青蛟苦戰的玩家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會有人偷襲。混亂之中,人羣裡紫色劍光連續跳動,接踵而來的就是死亡的白光。
瞅準那小白臉所在的船隻,我輕輕往上一縱身,腳下的誅仙劍隨勢飛去,抹過一個玩家的脖子,直插入他身後另一人的胸膛之中。連續兩個要害攻擊,誅仙劍的威力果然非同凡響。在小白臉的驚愕之中,我已穩穩的站在他的面前,露出一個讓他永生難忘的笑容。
隻手通天,這個名字咋這麼耳熟呢?
輕易拿下那名小白臉的人頭之後,我納悶的想了想,猛然發現在我不遠處的一堆玩家之中,竟然還有一個老熟人——鬼通天。
原來是通天閣的那幫人渣們啊——我恍然大悟。
自從通天閣幫派管理不善,被飛鷹堡一舉拿下之後,他們的幾個骨幹精英卻沒有因此而退出遊戲,反而暗中拉起了一隻隊伍,組建了現在的通天教。
按說吃過一次虧之後,他們也理所應當認識到,多行不義必自斃,平時不積德,死後被鞭屍的滋味。只可惜,吃一塹長一智這種理論並沒有深入到他們的內心裡,反倒是認爲,一切都是飛鷹堡從中搗鬼,甚至遷怒到與飛鷹堡結盟的萬獸山莊與絕惡門。
對於飛鷹堡跟萬獸山莊這兩個如日中天的幫派,他們是不敢輕易得罪的。於是選上了看似沒有任何戰鬥力的絕惡門,想趁機奪塊駐地,順道也振振聲威。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的行動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