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越,也就是卜清正口中的那個偏將朋友,非常不幸地接到了這個重要而又艱鉅的任務。
用居將軍的話來講,這個任務不是一般的親信不能勝任,這可是將自己的後背託付給了他啊!
居將軍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錢越滿臉的激動之色,大有一種士爲知己者死的慨然之態。
去泥煤的親信!
臉上不敢露出任何異樣來,錢越心中卻是將那居將軍罵了個狗血噴頭。
說起親信來,居將軍一起帶走的那幾個親信,無論哪一個都比他親,無論哪一個都更比他更值得居將軍託付後背,可是到了這樣的關鍵的時刻,居將軍選擇了“信任”他。
去泥煤的信任!
居將軍一走,錢越就開始想起了脫身之策。
居將軍給他的任務是堅守到正午時分,屆時可以自行突圍。錢越能做到偏將,哪還不知道此時梅林鎮的情況有多麼危急,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偏偏他又不能走,一旦連他也消息了,官軍必然會大亂,那樣的話,他孤身一人,也很難逃出叛軍的追擊,更何況,居將軍也不會放過他,不會放過他的家人。
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拼死抵抗叛軍的進攻,以自己的死換來家人的安定生活,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至於說支撐到正午之後突圍,他自問沒有這個能耐,有本事的話,居將軍自己來試試?
在這種情況下,卜清正跟他說有人要見居將軍,立馬就被他否定了,卜清正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光聽着他抱怨了,抱怨完了還把卜清正趕了出來。
卜清正也是沒想到會碰到這種事情,對於錢越的反應深表理解,理解歸理解,卜清正最在意的還是自己的安全,像他這樣的商人可以說是叛軍的最愛了,覆巢之下無完卵,卜清正還想做一顆完卵。
他之所以很想知道王昊的計劃,主要還是出於心急。
錢越沒想到卜清正會去而復返,發泄完之後,他也覺得剛纔對老朋友的態度似乎有些過了,心裡多少有些歉意,可看到卜清正帶着幾個年輕人回來,不免有些疑惑。
“大官人,錢某心情不佳,說話做事若有不當之處,萬請海涵!”
“錢將軍哪裡的話,休要再提!卜某此次過來,是要介紹一位青年俊傑給您!”時間緊急,卜清正也顧不上跟錢越客套了,連忙介紹起了王昊來,“這位便是平望鎮桃源村村長王昊!王村長,這位便是適才我提起的錢越錢將軍!”
錢越不知道卜清正這個節骨眼給自己介紹什麼青年俊傑有什麼意圖,不過他知道卜清正不是一個不靠譜的人,既然此時鄭重介紹給他,自然有其道理,於是便朝着王昊拱了拱手道:“失敬失敬!”
錢越嘴裡客氣着,可臉上卻並未露出如何尊敬的樣子來,純粹是衝着卜清正的面子敷衍一下而已,旁人都看得出來,王昊自然也能看出來,不過此時此刻,他懶得在這種細枝末節上跟對方計較了。
“錢將軍,我有破敵之策,不知錢將軍是否願意一試?”
錢越聽了王昊的話,眉頭一揚,卻是沒有接話,反倒是看向了卜清正,意思像是在說,你帶來的這小子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居然跑上來跟我說能破敵?我打了那麼多年仗都束手無策的,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村長居然敢說能破敵?
卜清正自然知道錢越的想法,其實他自己也不大相信王昊能有什麼好辦法能破敵,只不過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能姑且一聽而已。
“錢將軍,不妨聽王村長一言,或許對您研究破敵也能有所啓發?”卜清正委婉地說道。
“那便請王村長指點一二。”錢越心想卜清正說的也是,便又拱手說道。
“我首先請問錢將軍,如今敵我雙方具體戰力情況如何?”
“叛軍萬餘,我軍八千。”
錢越考慮了一下,還是如實告訴了王昊。照理這些屬於軍事機密,不應該隨便透露的了,不過此時不說的話,到了明天,這些數字即將成爲過去,說不說區別也不大。
“城中共有幾條地道?”
“王村長是想通過地道偷襲對方?不要妄想了,地道通過能力有限,天明之前最多隻能通過兩千人,光憑這些人,根本無法擊敗叛軍的一萬大軍。”錢越一副你不過如此的樣子,搖着頭說道。
王昊並不在意對方的態度,繼續問道:“叛軍大營此時紮在何處?”
“鎮東,”錢越雖然覺得王昊的想法太幼稚,但是還是回答了王昊的問題,“莫非你想要偷襲叛軍大營?那更加不可能了,若是偷襲另外三個方向,猝不及防之下,裡應外合,或者能夠殺出一條血路,可偷襲叛軍大營的話,無非是以卵擊石,要知道叛軍大營裡至少駐紮了四千大軍!”
“錢將軍你先不要激動,你說得沒錯,可是,若是叛軍大營裡的兵力不足兩千的話呢?錢將軍是否有信心能一舉拿下呢?”
“大營中的兵馬怎麼可能少於兩千?王村長你莫要說笑了!”錢越擺着手說道。
“我且問你有沒有信心拿下?有,還是沒有!”王昊加重了語氣說道。
錢越猶豫了一下,挺了挺胸膛道:“錢某親自率領兩千精兵,出其不意之下,若還不能將其拿下,必當自刎謝罪!”
說完,錢越又道:“可是,如何才能讓叛軍大營的兵力減少呢?錢某所料不錯的話,大營方向必定將是叛軍的主攻方向。”
“那讓叛軍的主攻方向換一個不就成了嗎?”王昊笑道。
錢越剛想表達一下自己的不屑,可是旋即想到,如果王昊沒有萬全之策,怎麼會講出那麼託大的話來呢?
錢越沒說話,卜清正倒是忍不住開口道:“王村長,有何良策趕緊說啊!時間緊迫!”
“莫非是聲東擊西?”一旁的郭達忽然說道。
王昊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