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上,馬謖能夠望見山下的曹營。
曹營距離南山有一段距離,而正是這段距離,打消了馬謖想要派人襲營的想法。
如果略陽未失,那麼和南山相互依存,馬謖敢保證曹軍不敢入街亭一步。
但現在略陽已失,街亭已經成了一座死地!
馬謖知道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趁着曹軍尚未立足將其擊敗,但之前的敗仗打散了漢軍的士氣,還需要時間恢復。
“可恨!”
馬謖現在不知道該不該慶幸自己提前將王平安置在了街亭,雖然人馬不多,但也讓曹軍不敢輕易攻城。
現在也只能等休整幾日後再與曹軍一決生死了。
“將軍,水沒了!”
突然,馬謖的副將衝了過來。
馬謖臉色一變,連忙問道:“出了何事?”
“先前我去查看儲水之處,發現大部分都被人破壞,剩下的水,只夠大軍一日之用!”副將一臉慌張的說道。
馬謖身影搖晃的一下,差點摔倒。
南山無水,所以馬謖特意從街亭取出水源,足夠大軍半月之用,但沒想到,現在居然被人破壞了!
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曹軍所爲,而之前救上來的潰兵裡也一定有曹軍的奸細!
“將軍,不好了,有幾人下山投賊去了!”又一員副將衝了進來。
馬謖本就受了傷,現在又遭此打擊,終於忍不住暈了過去。
幾個時辰後,馬謖才緩緩醒來,只感覺頭重腳輕,胸中彷彿有一團熊熊烈火在燃燒,讓他好不難受。
這時,有人捧着水器爲馬謖喂水,馬謖這才感覺胸口的烈火被人抹去。
“將軍,現在消息已經傳開了,軍心動盪,要如何做?”副將鄭重道問道。
馬謖經過這一次昏迷也平靜了許多,沒有再動怒,而是開始認真思考。
“你從軍中挑選可信之人組成巡邏隊,日夜巡邏,另外,派幾人前往街亭通知王將軍,讓其準備水車,咳咳。”
一連串的咳嗽,馬謖那佈滿血絲的眼睛都差點被咳出來。
“記住,消息不能外傳,軍中怕還有曹軍細作,你可暗自調查,決不可公佈於衆,以免動搖軍心。”
“屬下知道了。”副將行禮退去,按照馬謖的吩咐行事。
街亭,王平收到消息嘆了一聲。
雖然之前不滿馬謖的舉動,但現在馬謖已經不能退兵了,張頜之所以沒有繼續攻打街亭,就是因爲有南山這個威脅,但南山無水,之前儲存的水器也被破壞,馬謖想要堅持下去,就必須送水上去。
王平當即吩咐讓人打造水車,從泉眼中取水。
而另一邊的張頜也一直盯着南山,南山上的水器已經被破壞,馬謖如果想要取水的話,必須下山,若是不取水,那更好,不出三日,街亭不攻自破。
第二日,馬謖強撐着病體面見軍中將士。
因爲水源被破壞的消息已經傳遍的軍中,馬謖也不再遮掩,當即告訴了他們事實,順便還把副將揪出來的幾個曹軍間諜拿出來祭旗。
之後馬謖告訴衆將士不想死的就跟他一同下山運水,王將軍已經在山下準備好了水車。
雖然之前因爲戰敗不少人心中存在陰影,但當馬謖將所有的一切講清楚後,衆將士也明白這一戰非打不可。
“這也算是背水一戰了吧?”
馬謖苦笑道。
山下,當發現山上的蜀軍下山後,張郃就猜到這是要下來取水,當即點兵準備將其擊破。
兩軍再一次遇上,同時,王平的水車也送到了路上,看到水車,張郃當即眼前一亮。
“來人,破壞水車,決不能讓蜀賊將水車帶走!”
“將士們,保護好水車!”
兩道截然相反的命令在戰場上出現,爲了奪取水車,雙方你來我往,總計丟下上百具屍體,最後馬謖帶着僅存的一架水車離開。
“將軍,爲何不把最後一家水車也破壞了?”副將疑惑的問道,之前他們有能力破壞最後一架水車,但卻被張郃攔下了。
“一架水車而已,蜀軍上千人,都不夠分的,讓他拿去又如何?要是所有水車都破壞了,蜀賊定會狗急跳牆,與我軍決鬥。”張郃智珠在握的說道。
馬謖這邊也看出了這個道理,看着周圍那一雙雙渴望的眼神以及身後那僅存的水車,心中莫名生出一絲悲哀。
“來人,將水分下去。”
一架水車水量不少,但要是擴散但幾千人,一個人也不過那麼一小口而已,連之前損失的水分都彌補不了。
這樣下去不行,見到累到在地上的將士,馬謖心中生出不詳的預感。
回到山上營寨,迎面走來一員小將。
“將軍,奉王將軍之命,水車送上來了。”
“水車?”
看着小將身後的那幾架水車,馬謖連忙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眼花看錯了。
直到確定自己無誤之後,馬謖才嘆道:“悔不該當初,若是聽從王將軍的話,豈會有今日之敗?”
王平知道明面上送水根本會被張郃攔下來,所以準備了兩批水車,在馬謖和張郃爲了第一批水車打的屍橫遍野的時候,已經派人偷偷將第二批水車送上山來。
“張郃現在沒有察覺,但幾日之後定會發現,必須得先做準備。”
有了水,馬謖心中不慌,恢復了之前的平靜,開始思考起當前的局勢。
水源的問題暫時解決,但街亭卻依舊處於危險狀態,畢竟馬謖只給王平安排了一千人,哪怕接收潰兵後也最多三千人,面對張郃帶領的曹軍來說可以說是不堪一擊。
“今夜通知全軍,準備突圍!”
看了一眼時辰,馬謖回營準備睡覺。
曹軍大營,很快就知道馬謖他們獲得了水源情報,南山附近早已經被他派出的探子覆蓋,王平也只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街亭守將是何人?”
“此人名王平,乃昔日漢中降將。”副將上前,將收集到的情報說出。
“通知下去,若遇此將,只可擒拿,不能傷他,此等人才,應爲我大魏效力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