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一重重,雪山一處處。
天色雖漸漸有些清明,不似先頭一般的昏沉,但這北疆雪山一帶,從天際仍是灑落下如撒棉扯絮一般的雪,不算大,但細細微微如鳥兒的尾羽上的一片,落在身上,便是化爲一滴水珠。
春城何日不飛花,此處何時不落雪。
這樣的日子,對於向來在雪山這一帶的玩家來說,算不得什麼。雖然模擬出來的觸感寒意深重,但只需披上雪裘、斗篷,帶上雪帽,穿着毛靴,倒也算暖和。何況,雪山這一帶雖是寒冷,但人丁稀少,物價低廉,拼任務,打怪,都還算容易。
起碼,這對於玩家金無涯來說,是個好地方。
他是個遊戲職業玩家,卻只是剛剛介入,手頭上的錢款也不算得多,只能在雪山這種稍微偏遠的地方開一個小店,掙些零碎的錢款,待得錢多了,再做籌劃。也因爲他選的店面好,又是勤快熱心的人,這一片地界,倒是落得極大的口碑。
做着做着,金無涯倒是不想動彈了。他雖對有些有些生疏,但也曉得些東西,看着這雪山一帶漸漸繁榮起來,自己又是佔了老大的好地段,人脈等等都是做定了的,何必在別人嘴中奪食,倒不如自己在這一地做老大。
心裡這樣想着,這金無涯越發得起了勁頭,竟是一發得熱心妥帖,本是做武器的,竟也和一些玩家有了聯繫。什麼藥品,衣物,吃食等等都是開始做了起來。
這一日,正是閒時,他躺在軟綿綿暖和的椅塌上。雙眼微垂。人便漸漸有了些睡意。
正在這時,那厚厚地毛氈子門簾突然間被掀了起來。一股子夾雜着風雪的冷風倏然間串了進來,倒是讓這金無涯悚然一驚。一雙幾乎要合上的眼睛猛然睜了開來。
映入他眼簾的是兩個正抖落雪花的男子。
這兩人都是看着面生得很,不像是本地地玩家,應該是外來地。其中一個黑髮綠眼,容貌端秀,舉止閒雅。看着就是一隻肥羊。另一個黑髮黑眼的,俊朗英氣,神情淡漠,看着就不像是砍價高手。
金無涯地臉,瞬時間就從倦怠轉爲滿臉笑意,如同綻開一朵花兒似的,白花花地牙齒在燈光下簡直要將人的眼睛都炫花了:“兩位,不是本地的吧?”
葉斐與凌霄停止抖落雪花,兩人對視一眼。那凌霄便溫然笑着道:“嗯。要做個任務,就走了這一趟。老闆是怎麼看出來的?”
“嗨。你們這一身,嘖嘖,暖和是暖和,適合的地方也廣,就是不大經得起用。本地地哪個天天穿這些,耐久掉得厲害,沒個十天半月就得歇菜,誰經得起這用法。”金無涯細細打量了葉斐凌霄兩人的一身穿着,不由半是讚歎半是可惜地道。
凌霄微微笑了一聲,狹長幽深的雙眸漾出一絲瀲灩的光彩,口中仍是溫和着道:“這一身只值得十天半月就得報銷?”
“兩位不知道,這各地各個樣,你們這一身也算得專業級的,我看過外來的哪個也沒這樣的水準。只不過,這裡有一種羊毛,外地時買不到的,最是適用這裡的氣候,任是什麼材質地衣服,只要摻入這毛,便是耐寒保暖地上佳衣服,比之外地的那些,可是好上幾倍。”金無涯邊是說着,邊是從檯面上變魔術一樣,變出十來套衣衫,依次擺開。
葉斐聽到這一番話,倒也有了些興趣,伸手摸了摸,只覺得這衣服彷彿帶着些暖意,摸上去竟是暖和柔軟許多,不想身上這一套,看着暖和,但渾身都是有些僵直地感覺。
凌霄看着葉斐微微有些意動,雙脣一抿,也便多了幾分意思,當下就是笑着道:“既是這樣,這裡還有什麼必須的東西?”
聽着凌霄話裡的意思,那金無涯倒是來了勁,當下十分的笑意硬是溢出十二分,忙忙着道:“當然是有不少必需品。這吃穿行住,想要在這雪山裡過得好,這四樣就是少不得的。這裡天寒地凍,帳篷、皮囊、斗篷、雪帽、毛靴、雪橇這些硬件不說,單單吃着的流食就是有不少講究……”
這金無涯邊是是說着,便是隨手拿出些樣品,一溜兒看着倒是有些專業的品質。
凌霄聽着這些半天,雖然不怎麼在意,但看着那些毛茸茸雪也似的衣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間有些積極起來,當下三三兩兩挑選了一番,那臺面上就是留下了看中的一系列東西。
金無涯看着凌霄伸手微微摸了摸東西,就是順手挑來,凡舉挑出來的東西,倒不是最貴的,但東西無不是最適合合用的。這一手,倒是讓金無涯有些佩服,當下也不再想着提些價格,就報出個略略浮了一成的價格。他相信,這樣的玩家,怎麼也看得出來品質,也不會刻意的砍價,最是何時做生意的。
果然,葉斐凌霄都不對這價格在意,只是點了點頭,就是給了錢款,將東西換了上去。
倒是金無涯,看着兩人爽快灑落,越發得熱心,笑着道:“兩位可是直到任務的地點在哪裡?我在這裡也過得久,倒是直到一兩點,或許也有些用處。”
“具體倒不是很清楚,只提到是雪頂玉門派。”凌霄對此也不怎麼在意,只輕輕笑了一聲,就直接回道。
“雪頂玉門派?”那金無涯聽着有些愣怔,將這五個字唸了一句,又是想了好半天的功夫,纔是略帶遲疑着道:“這雪頂也就罷了,聽着就是雪頂山,就是那邊上最高的一座山峰。至於玉門派,我在這裡這麼些時候,似乎也不怎麼聽說過。不過這雪山裡的門派,不論是大的小的,不是在山頂就是在南側山峰,你們順着南側走,總能找到的。”
凌霄點了點頭,便算應下了,當下又是在金無涯的建議下多多添了吃食,纔是離開了這一個地方,往那遠處走去。
只留下那金無涯,嘴裡咕噥着玉門派三個字,打了個哈氣,又是在那椅塌上躺了下來。
不過,這一天,金無涯卻是有些失算,他這以爲這一會不過是閒時,但偏偏這一天出了問題,不等他昏昏沉沉睡過去,那門簾突然有是掀了起來,捲起一大片冰雪,竄入屋子裡。
雖然裹了些衣衫,但在店裡金無涯終究是去了外頭的大毛衣服,冷不丁地被這冰雪一激,不由得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呦,我的金大老闆,怎麼您這專業的人才,也被這冰雪凍着了?”不等金無涯擡眼,一道嬌俏中略帶幾分野蠻色彩的聲音便是在耳邊輕輕響起。
金無涯被這話一說,沒生出什麼酥麻麻的感覺,反倒是一激靈,整個人都是在驚悚中迅速清醒過來。不等說別的,他已經忙擠出十二分的笑意,眼裡透出十二分的殷勤,活似看到肉包子的狗一般,湊了上來:“我說今天氣候不錯,原是應了您老要來啊,快快請坐,小二,還不打一壺醬油來?”
這金無涯邊是說着,邊是裝着掃塵一般,刷得在對面那椅子上一揮,纔是又回頭狗腿子一般的笑道:“琥珀姑娘向來可好?等那小二打了醬油來,小的就是敬您老一杯!”
那琥珀聽着這麼一通沒頭沒腦的話,又是在她人面前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猙獰來,一手擰住金無涯,惡狠狠道:“打醬油?我在你這裡倒是有些醬油花。要不要我幫着擦擦?”
金無涯聽着不由咧嘴喊了幾句,纔是慢慢癱軟到一邊,說起正事來:“你今天怎麼又是來我這裡了?不是打醬油順便來一趟?”
“懶得和你說!要不是你這裡消息多,我還不準備來這一趟。”琥珀撇撇嘴,轉過頭與邊上那含笑聽着的女子道:“這傢伙的店面開得好,又是能言善道的,應該知道些東西,你仔細與他說說看,或許能知道些什麼。”
金無涯聽着這琥珀原是爲了這個女子而來,眼睛不由一亮,露出彷彿看到肥羊的神情來。也怪不得他,這琥珀是買消息做中介的人,雖然消息準確有效,收費可是不低,這一會帶着這女人來這裡打聽,怕給他的錢款也是不低的。
既然是有了外快的可能,金無涯的殷勤、便更多了幾分,當下,他便湊了上來,笑着道:“這位小姐,我這裡雖然別的不大曉得,但人來得倒是不少,就是剛纔,才走了兩個外來的人,您要是打聽人的,找我就是對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神情溫和,面容柔婉,帶着一股溫煦恬靜的氣韻,看的金無涯心裡一陣舒服,不由得嘀咕這一日看到的俊男美女倒都是頂頂好的,幸好自己不是外貌協會的,不然還不知道要賠多少本錢。
或許是見多了大量的目光,這女子卻是不疾不徐,不見絲毫勉強不適,微微笑着道:“我的名字是瓏瓏,想要打聽兩個人。他們也就這一兩日就會到這裡……”
瓏瓏微微笑着將那兩人的身高容貌,行爲性格都是說了一通。那金無涯聽着聽着,臉色不由得變得古怪起來。
這,不就是剛纔的那兩個男人麼?這事,也太湊巧了吧!ovr,這是纔剛剛碼出來的東西,有些粗糙,希望各位不要見怪,外,求粉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