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白雲在天空徐徐飄搖而去,棉絮一般蓬蓬地擴散開來,隔着一絲絲雲柳彷彿天空的蔚藍也澄淨細緻了許多。窗外,一簇簇橡樹的葉子在枝頭泛着微微的金光,細細碎碎的光暈跳躍纏綿,金紅與翠綠的色調交織成一片絕美的風景,枝間鳥鳴聲聲,恍然間使人生出幾分綺麗絢爛的感覺。
蒼穹略略傾斜地靠在身後那皮質靠椅上,指間輕輕夾着一根點燃的雪茄,卻只是單單看着那微微閃爍着紅意捲曲的雪茄頭,半晌纔是輕輕抖了抖上面的灰燼,眼神悠遠。
“你怎麼了?”本來是百無聊賴翻着書卷的葉斐,看到蒼穹那似有無窮思慮的眼神,心裡不知道怎麼地一顫,不由自主地開口道。
右眼那眼珠子向右側一轉,帶着幾分深思,輕輕瞄了葉斐一眼就依舊看向窗外,蒼穹靜謐如海的眼眸閃過一絲沉慮,半晌纔是輕輕開口道:“你練習地怎麼樣?”
“還不錯。”葉斐看着似乎有一點心不在焉的蒼穹,皺了皺眉,雖然有些莫名的不甘願,但他還是含糊地應了一句話。
“是嗎?”蒼穹低低地近乎呢喃地吐出兩個字,神色卻又有些微微奇異地變化,良久纔是淡淡地開口道:“你,有沒有……”
說到這裡,蒼穹頓了頓,看着葉斐疑惑的眼神,眼神微微一黯,半晌纔是又開口道:“有沒有比那個凌穹更爲重要的人?”
“你是什麼意思!”只稍微愣了一會,葉斐就是跳了起來,臉色一片鐵青,眼眶卻是微微泛出一絲血紅,急急喊道。
“我……”蒼穹心裡一嘆,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提出這個愚蠢問題的他,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什麼,只得沉吟着帶着幾分猶疑地慢慢說。
但不等他吐出第二個字,心驚膽顫如葉斐腦海裡已經冒出無數個恐怖可怕的念頭,焦急焚心地他直接衝到蒼穹的身前,探手想要抓住蒼穹的領口,口中卻已經是惡狠狠地質問:“當初你答應……”
轉頭避開葉斐的手,看着眼前那扭曲着似乎微微冒出青筋的手,蒼穹忍不住伸手握住,摩挲了一會,眼波流轉,半晌將那掌中修長的手輕輕推開,淡淡地道:“即使那個凌穹已經與你記憶中的絕對不同?”
聽到這句話,蒼穹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來,幽暗的眼眸死死盯着葉斐,複雜扭結的心思讓他的眼眸微微泛出一片淡淡的翡翠色。
而此時,葉斐卻是沒有注意到,他的心神完全被蒼穹的那句話給佔住了,許久,纔是淡淡地開口道:“你已經找到他了?那他現在怎麼樣?你,有能力將他救出來嗎?”
看着一片安靜的葉斐,蒼穹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光華,輕聲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或許在你的眼裡,凌穹會變得決然不同以往,但在我眼裡,他不會變。不然……”說到這裡,葉斐頓了頓,不再說有關這件事別的話,只是擡頭執拗地問道:“他究竟怎麼樣了?”
“他在黑獄裡。”蒼穹凝視着葉斐那懷念與眷戀交織的眼神,心裡不自覺地泛出一絲微甜的喜意,神色卻是不顯示出什麼來,只依舊笑着向對黑獄這個詞疑惑的葉斐,輕聲道:“那是異能界排名第一的暗殺組織,成立將近八百年,除非死亡,否則沒有任何人能從黑獄裡走出來。”
說到這裡,蒼穹凝視着似乎手指都僵住的葉斐,眼中閃過一絲微妙的感覺,開口又道:“不過,想要讓他安全出來,也不是不可能,只看你能付出什麼代價。”
葉斐眼裡閃過一絲冷漠的光芒,身上的氣息在一瞬間冷厲起來,言辭裡一片平靜:“你要怎麼樣就儘管說。”
雖然是這麼開口說,但葉斐心裡卻莫名地有些悵然與失望,先前分明知道兩人之間不過是交易,但現在聽到這些話,他仍舊有些意不平心不暢。
看到若有所失的葉斐,蒼穹淡淡一笑,凝視着眼前那微微皺着眉的人,隨手取出一張暗金雲霧山海紋的信箋,遞過去道:“不管如何,你先得勸說那個凌穹,他並沒有想要遠離那個世界的意思。等你能夠勸動他,下面的事,就是水磨工夫。”
聽到這話,葉斐不由得伸手接過這一張信箋,指腹微微摩挲着那略帶幾分凹凸感的紙張,眼中略略浸染出一片淡淡的希翼,鄭重地應了下來。
眼看着那少年眼中鄭重但又帶着點點希翼,極爲小心地將那信箋收了起來,纔是擡頭微微一笑。一瞬間,那黑瞋瞋的眼眸光彩頓生,如飛鳳游龍,帶着一片超凡的飄逸丰采。蒼穹眼裡閃過一絲迷醉,那一絲絲酸甜的滋味,讓他一瞬間有些茫然,卻又覺得安寧。
先前他向葉斐詢問時,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要詢問出那個瓏瓏,在葉斐心裡的地位。雖然在遊戲裡,他曾經詢問過事情的過程,但對葉斐具體的心理變動卻不清楚。那個女人,除了容貌算得上可以外,以她的家世性格,只能說與她接觸,對葉斐百害而無一利。
幸好,這件事並沒有想象中的麻煩。只要開頭的時候,斐沒有將她看入眼中,接下來大約是沒有大的妨礙。畢竟,斐可從來不是那種只看容貌的男人。在這種受人束縛的時候,怎麼會輕易接受一個需要他負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