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敷看着李韻那微微發紅而稍稍有些閃避的眼睛,心裡一酸,眼眶裡差點落下淚來,只是想到今時的情況,強自將心裡的酸楚嚥下,低低道:“姐姐,我有一件事問你,不知道屋子裡可是妥當。”
“放心罷。”李韻淡淡一笑,神色間卻是鬆了一些,只伸手扶着洛敷,邊閉門入內,邊是道:“那怪物卻也是奇怪,自從有個喚名阿蘿的姑娘到了後,它連誰都是不見,巴巴着總是往那個院落裡去。先前抓來的那些個人也不再看一眼了,若非曉得它是精怪,看着倒真覺得有些真性情。”
“這樣嗎?”洛敷心不在焉着應了一句,待得入了內室,坐下來之後,卻是又有些怔忪。
李韻看着洛敷神思不屬,若有所喪的樣子,不由稍稍靠得近了些,溫聲道:“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坦?這事,實在是沒法子,先前那麼多的打胎藥下去,還是這般,倒是累得你自個受苦受難。你還是想開些,就當是前世作了孽罷了,莫要累及身子。我們還得活着從這個鬼地方離開啊!”
“韻姐姐,我不是爲了這個,而是……”洛敷略有些吞吞吐吐地,說了兩句,卻還是嚥下去。
李韻纔是想說些個什麼,正在這時,一陣輕之又輕的咳嗽聲突然在屋子裡響起。
這一聲咳嗽,卻像是九天驚雷,那洛敷立刻跳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片驚詫與喜意,忙忙壓低了聲音,道:“是、是你們嗎?”
此時,凌霄與葉斐正掀起簾帳,踏入室內,聽到這句話,凌霄先便是微微一笑,溫聲道:“洛小姐,幸不辱命。”
“妹妹,這兩位是?”李韻皺着眉,疑惑着打量着葉斐與凌霄兩人,半晌才轉過頭看向洛敷,略帶擔憂着道。
“正是要和姐姐說這兩位的事,不想他們來得如此迅捷。”洛敷激動地眼神在葉斐與凌霄身上掃過,輕輕噓出一口氣,才與李韻道:“這兩位原是來援救我的義士,須是將那白猿處置了。我與姐姐相交甚好,又曉得姐姐的心思,跟那些旁人卻是說不得上一句話。因此,纔將這兩位請至姐姐這裡。”
那李韻聽的是這樣,不由嘆了一口氣,憐惜的目光在洛敷身上轉了一圈,才道:“我們姐妹相交一場,勝似親姐妹一般,我也不說虛的,只要用的着姐姐的地方,但說無妨。”
洛敷起身行了個大禮,眼中微微泛出些淚光來,只低低地道:“是妹妹厚顏,還拖累着姐姐了。旁的也不需要,只求姐姐一句話:那白猿,可是有什麼弱點?”
“若說弱點,沒有則罷了,真個說來,卻是有一樣,它常是護着肚臍,便是安睡之時,也是如此,想來必然是一樁。外則,白姐姐是這裡最長的,她倒是曾說起過,這白猿酒醉之後,似是容易近身多了,連着拖動也是毫無察覺……”李韻沉吟着將樁樁件件的事細細說了一通,纔是又道:“兩位,稍後若是不能一舉成事,便抓着我們姐妹兩人爲人質。那白猿雖是個畜生,但對女子多有些手軟,當初有位雲姑娘,她的情人也是趁此脫逃出來,三五年後,竟也是被白猿厭棄,放了回去。”
“哦?”凌霄微微挑了挑眉,心下了然。從實力差別看來,這次任務實在是過高了些,不管是分支抑或是別的,總歸是會自動降低些難度的。他眼角微微瞄過葉斐,心裡稍稍籌劃一番,卻還是微微笑着道:“除此外,那白猿原先和近來最爲看重的是哪些?”
雖然對凌霄的話有些奇怪,但那李韻還是細細地將周遭的事整理出來,道:“原先倒也不一定能說得清,那怪物喜新厭舊,不見得對什麼有心思,倒是那最裡面的雲霄殿看得重了些。近來卻是最看重一個喚作阿蘿的女子。”
說到這裡,李韻又是將那女子的消息細細說了一通,末了還感嘆道:“只是這位女孩兒都不曾見着面,今晚酒筵上也指不定能不能見一面,哎,要是天天對着那怪物,沒個人說話,怕是嚇得很……”
葉斐聽到這些話,心裡倒是影影綽綽想到一個念頭,只是先前與那洛敷已經是商討了大致的謀劃,一時間卻也不能說些什麼,只是暗暗在心裡想了一會。
倒是凌霄,聽到李韻那些話,只是淡淡一笑,並在這件事上說什麼別的,轉而將各項事細細安排下來。
那洛敷雖與那白猿關係不佳,但卻是那白猿這麼些年來唯一子嗣的擁有者,在這宮殿裡擁有很大的權限。一般的事務都擁有一定的處置權。
由此,下面的酒筵,凌霄粗粗勾勒出了一個大概,再聽了李韻的話後,便又添了些細枝末節,將這件事勾畫清楚。
“就這樣子便行了麼?”洛敷聽到最後,卻是皺了皺眉,低聲道。邊上的李韻也是隨着點了點頭,她們兩人都是在這裡呆了一段時間的,風言風語的傳聞也是傳得極多。對那白猿,她們在怨恨之外,更多的是驚恐懼怕。
凌霄微微一笑,神色自若,道:“兩位且放心,再怎麼樣,這樣的佈置已經是最大化了,再下來多半是精細活計,只能走一步做一步罷了。不論如何,我們總歸不會不顧自己的性命。”
“這……”洛敷想了想,想到先前兩人潛入宮殿的點塵不驚,倒是有些認同,當下點了點頭,道:“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