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臺接近山腹的部位連接着一道幽暗的銅門,銅門很窄僅容一人,上面墜滿了鏽跡斑斑的鐵釘,把手處的旋轉樞紐生着暗綠色的鏽,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開啓了。
剛剛走近銅門,覺得腳下格的一聲響,連忙跳開持盾護住上身,卻沒有冷箭和機關發動的聲響,銅門上空插着的一根手臂粗細的火把忽的點燃了,火光熊熊將整個平臺連同下面的細密石階照得分明。
此刻纔看清門上面有塊長方形的匾額,也是黃銅質地,匾上用漆黑的色料寫着一行字——伯多的密室。
看來新手村任務地點就是這裡了。
既是密室,不可不防,奸詐的貴族老爺們非常喜歡在密室裡放些冷箭毒水翻板釘坑之類的招數,爲的就是爛成枯骨也得守着自己的財寶,典型的守財奴表現。其實,中國曆代的皇帝高官不也是抱着同樣的想法嘛,有些怪癖是代代相傳的。
銅門隨着樞紐的轉動發出咯吱吱的響聲,撲面而來的一陣黴氣刺激的我打了個噴嚏,門裡只是個兩米見方的狹窄空間,內裡牆壁凹陷進四四方方的一個小龕臺,臺上擺着一個古舊的銅箱子,箱子沒有鎖,只有兩個銅釦搭在一起。
這麼簡單?密室密室挺高級的寶箱爲什麼沒有鎖,靠。心中頓時對那個所謂的貴族生出蔑視之心,和外邊的大耳怪一個屬性——虛有其表而已。
其實對於新手村來說,這個尋找伯多寶箱的任務已經很難了,即便不算暴怒切割者這個變態存在的話,那些數以百計的大耳怪軍團也讓多數玩家頭疼。只不過勝利者對於自己的獎賞通常都需要鮮花啊掌聲啊等等陪襯物才能顯出自己多麼與衆不同,與此刻我略感的失落的心情一樣,僅僅是缺少些氣氛的營造而已。
說實了,如果走進密室發現必須有一把藏在塞拉城堡某處的鑰匙才能開啓寶箱的話,我肯定會破口大罵的。
還是那句老話:人心不足蛇吞象嘛。
老樣子盾牌護住身體要害,伸出單手劍對着銅釦一挑,銅箱子叭的一下彈開了,既沒有暗箭也沒有毒水,還真是冤枉了人家貴族老爺的一片熱忱。
探頭去看,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豪華的貂皮裡襯上面僅僅放着一個物品。
只有一個。
而且從該物品的外觀來看,既不是戒指也是不武器,更不用說金幣銀幣銅幣,而是一張泛着枯黃顏色的殘破的羊皮。
“媽的,爲什麼不是戒指,就算是件絲甲也不錯啊,爲什麼是一張爛的不能再爛的羊皮紙。”,我有些憤憤的一把撈起捲曲的羊皮紙順手扔進行囊,四顧了一下空蕩蕩的陋室,除了伯多的寶箱之外這個陋室窮的連蜘蛛網都沒有一根,重重的呸了一聲,口中默唸了回城咒語,一腳踏了回去。
此刻如果有一個稍微不那麼菜鳥的玩家跟着我,肯定會對這張羊皮紙產生濃厚的興趣,系統隨機出現的特殊物件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拿到的,這張羊皮紙必然和某個神秘的任務或寶藏掛得上鉤。
可惜的是,系統竟然將這項殊榮送給了我,一個連菜鳥都不如的智障級玩家。
要是我知道這張被我鄙視了無數遍的羊皮殘卷在遊戲中後期居然能夠和那麼龐大的神秘事件有聯繫的話,估計當時就會興奮的暈倒在伯多的密室裡。
回到新手村的時候才發現天已經矇矇亮了,這一趟塞拉城堡的探險大約持續了近六個小時,精神矍鑠的老村長依然在村頭站立,挺着他永遠也不會垂下去的腰桿,紫黑的臉膛和飄逸的白鬍子形成鮮明的對比,越看老人越覺得其仙氣繚繞像個得道的高人。
具體怎麼進城我現在還一無所知,又懶得去論壇查閱,看來得麻煩老人家解釋一番了。
“請問,我怎麼才能進城呢?”我虛心的向老村長求教。
老村長擡起深邃的眼看了我一下:“等級滿十級,身上在有一個印着伯多字樣的物品就可以進城了。”
我等級已經過了十級,再加上身上這個破破爛爛的羊皮殘卷除了伯多那個小氣貴族出品還會是誰的。
“我全部滿足了您老說的條件,我應該找誰完成進城任務呢?”
“當然是我了,這個村子除了我誰還能行使如此重要的權利呢?”老村長臉上開始浮現出世俗的驕傲。他上下打量着我,再次道:“看來,你的能力已經達到了去外面世界的標準,這個村落再也不能帶給你什麼了。把伯多公爵留給你的東西拿給我看一下,英勇的伯多公爵雖然埋在了山林裡,但他的精神會指引着你——年輕的勇士,繼續前進。”
我掏出那塊羊皮殘卷放在了老人的手心,老人握緊殘卷,手心中緩緩的散出一層乳白色的聖光,光輝穹隆如球籠罩着殘卷,須臾,聖光消散,羊皮殘卷的表面竟浮動着一層細微的魔法光芒,熠熠生輝宛如神物。
老人看着殘卷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目光中透着慈祥和親切,老人道:“很久都沒有看到這樣東西了,這件附着伯多公爵靈魂的地圖終於在我有生之年重見天日。真是懷念那段英勇的熱血的時光啊。。。。。”
哎呀,我心中一陣大跳,原來這個羊皮殘卷的背後還有故事,帶着滿眼的徵詢我恭恭敬敬的聽着。
老人續道:“那是發生在六十年前大戰亂的年代,伯多將軍率領着英勇的十字軍一路東征,跨過巨龍的沙漠,泰坦的丘陵,海神的領域,終於來到了富饒的亞細亞國度,那裡有數不清的財寶和美麗如精靈般的女子,伯多將軍爲這個龐大的帝國帶回來了強大的名譽和富可敵國的財寶,當然還有那些皮膚像緞子一樣的美女,國王爲了弘揚將軍的武勇,將這片太陽照不到頭的富饒的土地獎賞給了將軍,並授勳將軍爲帝國十大公爵之一。還有,就是這張代表帝國最大秘密的地圖殘片。國王將整張地圖分成了十份,分別交給十個同樣戰功赫赫的公爵。我作爲將軍帳下首席親衛隊隊長,曾經親眼見過這個承載着帝國命運的物件。真是想不到,事別這麼多年,一些塵封的記憶再次回到眼前,那一切的發生恍如昨日。。。。。”
羊皮殘卷,地圖殘片,美麗的亞細亞,帝國最大的秘密。。。
一切一切新鮮而又透着神秘的詞語從老人的口中娓娓道出,我聽的有些熱血澎湃了。難道,我拿到的這張羊皮殘卷竟然是巨大冰山的一角,單從老人鄭重的表情來看,這張殘卷代表的東西就不是我能夠想象出來的。
莫非,命運女神的手再次輕輕的撥動了一下。
老村長從遙遠的記憶中回過神來,將泛着魔法光輝的羊皮殘卷交到我手裡,鄭重的道:“年輕人,善待你身邊的每一個物事吧,也許奇蹟正在不遠的地方向你招手呢。”
拿捏着殘卷我心中潮起了陣陣難以名狀的漣漪,寂靜的水滴一滴一滴的滴入我平靜的心湖,湖面盪漾出層層擴散開的水紋。感覺自從那個奇妙而詭異的融合出現之後,我就被命運女神綁上了一輛永遠不知前路的戰車,我只有頑強的走下去,至於將來會出現什麼,反而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也許,過程纔是最值得珍惜的。
“現在,你決定去那個被太陽神阿波羅所守衛的強大的摩爾城嗎?”老人親切的目光徵詢着我。
“不,等等。”我說,“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離開老村長,我沿着村莊的小路慢慢的走着,手中攤開了被村長鑑定後的羊皮殘卷,殘卷的正面彎彎曲曲的畫着一些紅線黑線,很明顯是一張龐大地圖的一角。翻過殘卷,背面寫着數行遒勁有力的字。
“伯多的遺憾:當你拿到這個殘卷的時候,我的靈魂已經去了地獄。我的手上沾滿了太多無辜的鮮血,天堂的大門是不會向屠夫敞開的。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我才明白,這個殘卷是所有罪惡的根源,國王用殘卷使得親如兄弟般的十個公爵互相猜疑互相殘殺,殘卷上附帶着黑暗世界最邪惡的詛咒,如果你拿到它,聽我一言,燒掉吧,這是我唯一想到的解決方法。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最後的署名是伯多。
伯多公爵臨終前說的話和老村長描述的截然相反,望着殘卷那淡淡的魔法光輝,我彷彿看到了伯多公爵臨死前的樣子,他滿布斑片和皺紋的臉忽然浮現在殘卷的表面,獰笑着顫顫微微的向我伸出手來,喊着:“跟我來吧,年輕人,我會告訴你什麼纔是真正的秘密!”
我猛的搖頭,才發現剛纔的一切映象都是幻覺。
看來我是太累了,下線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