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以他的強勢,若是繼位爲王。
那麼領地內的貴族全部都要倒黴,遲早會被其一一鎮壓,甚至狠辣的屠滅家族。
而他起兵以來的作風也證明了一點。
對於他而言,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凡是一路反抗他的貴族統統都要被屠滅,領民被驅使攻城,貴族被整個屠殺,以絕後患。
這種做法在一開始,不但令敵對的貴族心驚,同樣令着自己這方的貴族膽寒。
因此除了軍方勢力之外,便只有一些小領主支持着他。
但隨着大王子一路殺戮,這種情況反而得到了逆轉。
一個個害怕其屠戮的領主紛紛對其表示臣服,害怕承擔被其擊潰的後果。
而對於這些領主,大王子的手段也很是簡單,一個個被他推上戰場充當炮灰。
此時在城牆上,克澤爾看着下方洶涌的戰場臉色鐵青。
在他身旁一個騎士突然跪下:“大人,請立刻撤向內城!”
這騎士臉色堅毅,在身上鬥氣洶涌波動下。
一股無比濃郁的血腥氣擴散在周圍,正是克澤爾的首席騎士格迪爾。
不過對於這股濃郁無比的血腥氣,克澤爾視若罔聞,他只是臉色鐵青道:“自從被對方擊敗以來,我們已經一退再退。
如今對方驅趕着炮灰攻城,哪怕退到內城,恐怕也沒什麼用。”
“不同的!”
格迪爾大聲道:“與外面的城牆不同,內城狹小,不容易展開軍隊。
只需要很少的人就能守住,我們的騎士完全可以輪換着把守,就能將內城守住。”
“而且在內城中,有着各位貴族的支持,儲備的糧食夠我們數月食用。
足夠我們等到外面的各大領主前來救援了。”
聽到這話,克澤爾不免猶豫了下。
他看向城牆下,在那裡一個個拿着簡陋長矛的民兵被大王子的騎士驅趕着上前?
將大地染成一片血色,遍地屍骸陳列令人驚悚。
而周圍一個個騎士在源源不斷的炮灰衝擊之下顯得越發虛弱,鬥氣的光芒越發微小快要堅持不住了。
見到這一幕他不由嘆了口氣道:“格迪爾,我去帶領城中的貴族撤退。
在那之前,這裡就交給你了。”
“在我們徹底撤離之前,務必堅守住城牆!”
“是!”
格迪爾大聲迴應道,眼中帶着堅定。
在城下大王子見着城牆之上顯得有些疲憊的騎士,道:“看起來,已經快要攻破了。”
他看起來有些粗礦,遠不如克澤爾那般的文質瀟灑。
卻也有着自己的一番風采,看上去頗有男子氣概。
他看上去年約三十,此時眉間有着煞氣,也有些興奮與疲憊,看着城牆之上的血腥場景絲毫不以爲意。
“這是當然的。”
在他前方原本在前線指揮的科里斯走了過來:“大人您驅趕着這些領主的領民連續攻城數天,這樣迅猛的攻勢。
哪怕上方的都是騎士,也要疲倦。”
“不過大人您這樣做,會不會將這些領主得罪的太狠。”
過了一會他又如此道,看着後方那些面色鐵青的貴族領主有些遲疑。
然而對於他的話大王子只是冷笑:“科里斯,你覺得如果我成功我成功繼位,這些領主就會服從我麼?”
“不,不會!”
他看上去有些激動,也有些陰狠:“因爲在他們眼裡,我只是一個奴隸所生的卑賤之子,是貴族血脈的恥辱。
他們可能會因爲我強大而屈服,卻絕不會真正對我獻出忠誠。”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對他們客氣!
只要我們足夠強,哪怕他們領地內的人都死絕了又敢說什麼?”
見到大王子如此說,科里斯先是沉默,而後又道:“王子,按目前的形式,二王子一方已經無法堅持,該攻破這裡了。”
大王子點頭:“再派一輪炮灰上去,等到這批人死光之後,再將我們的騎士派上去。
在今晚之前,爭取攻破城牆!”
隨着命令下達,在一大批領主鐵青的臉色之下,又一批炮灰被徵調送上戰場。
這些民兵來源各異,其中既有五六十歲的老人,也有尚未成年的年輕人。
但都瑟瑟發抖,手上拿着一根長矛被驅趕着上前。
有個別人見着眼前一片血肉模糊的戰場,顫抖的不願上前。
對於這部分人,在後方監戰的騎士很是直接,直接用劍將其砍下引來一片尖叫聲。
在這種血腥的逼迫鎮壓下,這些炮灰被驅趕向前,拿着自己手中僅有的那根長矛上前搏殺着。
隨着這批炮灰加入,城牆上科里斯帶領的諸多騎士頓覺壓力一增。
說實在眼前拿着簡陋武器的烏合之衆對於技藝精湛的騎士而言,太過微不足道了,甚至無法突破他們的鎧甲防護。
但這種壓力,並不是來源於眼前的敵人,更多來源於壓抑與身軀內氣力的漸漸消失。
畢竟哪怕是殺豬,連續殺個好幾日都要疲憊,更何況是在這樣壓抑的戰場上。
不過這種局面很快結束。
在這一批炮灰死光之後,隨着一聲令下科里斯親自帶領一批騎士上前衝去。
頓時城牆之上壓力大增,一個個疲憊的戰士在對方的迅猛攻勢下被壓制。
一時間防線顯得搖搖欲墜,只能憑藉着城牆與對方周旋。
這種僵持的局面隨着城牆下越來越多的騎士涌上開始慢慢改變,向着大王子一方偏移着。
此時在城牆上格迪爾大吼一聲,身軀上鬥氣在瘋狂涌動着,一劍將身前一個騎士砍死。
他渾身浴血看上去威猛不凡,見着前方艱難的局面正想上前援助。
然而這時一道微光迅猛劃過,一股危險的感覺襲上心頭讓他下意識的挪了一下身子。
只見一道劍光劃過,在他身後一個戰士被劈成兩半鮮血流了一地。
他微微擡頭看見一個身穿鎧甲的高大騎士向他衝來,卻是科里斯。
再一瞬兩人頓時相交,兩道鬥氣瘋狂對抗,將城牆擊出一個大洞。
而隨着碰撞格迪爾瘋狂向後退去,看着眼前表情絲毫未變的科里斯面色凝重。
“格迪爾,投降吧!
你不是我的對手!”
科里斯看着格迪爾緩緩說道,眼中帶着些欣賞。
此時兩人份屬兩邊陣營,而且都是各自的指揮官,身份相當。
但格迪爾顯然不是科里斯的對手,更不用說此刻奮戰多日早已疲憊不堪。
面對對方的勸降格迪爾沒有回話,只是手中長劍猛然劈下。
兩道絢麗之極的飛出,化爲十字狀向前攻去,直接用行動給了對方答案。
見此科里斯微微嘆息,身上鬥氣狠狠爆發之下,直接將對方壓制下去。
兩人在城牆上大打出手,兩個大地騎士交鋒之下,在原地留下一道道痕跡。
常人只要碰上,立刻就是個非死即傷的下場。
最後隨着科里斯一劍砍下,格迪爾被打飛出去,趁機落到了遠處的人羣之中。
他大口嗆血,身上的鎧甲支離破碎,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傷痕。
“不行,撐不住了!”
感應着身軀的無力他艱難道,而後在身旁騎士的守護下離開。
頓時科里斯大怒着衝了過來,卻一時被人擋住沒能衝過去。
再過了一段時間,隨着格迪爾帶人撤離,隨着一陣陣廝殺聲漸漸微弱。
外界的城牆徹底被佔據。
在布魯克城下的戰鬥越白熱化之時,在另一處亞瑟看着遠方的天空。
天空中兩道赤紅中帶着金色的氣運正在相互爭鬥,纏繞着。
而以此爲中心的,無數股其他的微弱氣運在不斷波動盪漾。
而在這其中,稍微弱些的氣運被另一道帶着濃濃血黑色的氣運緊緊壓制。
卻在周圍其他氣運的支持匯合下不斷凝聚,頑強的堅持着。
雖然如此,但若是沒有外力干涉遲早會徹底被壓倒。
見着這一幕,亞瑟默默收回自己的視野。
“是時候出兵了!”
他心中想着。
這個時機把握,也很是重要。
若是早了則兩方尚有餘力,晚了則兩者徹底分出勝負。
遠不如此時兩者相互對持角力,軍隊疲憊時易於攻取。
想到這裡,亞瑟擡頭看向天空。
只見在空中,一點點青紫氣運漸漸浮現,化爲一道天柱佇立。
而在那其中一顆樹凝聚成型,枝條微微盪漾間化成一片波動,默默影響四周。
而在北方的大地上,還有着星星點點的氣運漸漸浮現着。
或紅或金不斷涌入天柱之上,充實着氣運。
見着這氣運亞瑟心中一定:“氣運尚且足夠壓制對方,接下來就是成事在人了。”
於是當日亞瑟下令出征,隨後八千大軍密密麻麻涌出,凝聚成一抹軍氣向前行進。
得益於這個世界的人煙稀少,再加上此時布魯克公國內的混亂場面。
在當地祭祀的帶領之下,亞瑟得以繞過那些領主的領地,從野外瀕近布魯克城。
到了這裡之後亞瑟不再掩飾,事實上到了這個地步也已經隱蔽不了。
過了人口貧瘠的山區到了布魯克公國的中部,八千軍隊浩浩蕩蕩穿行在人口密集之地,只要周圍領主不是瞎子都能注意到。
“不過到了這裡,也沒必要掩飾什麼了……”
亞瑟看着前方一片平坦的地域,心中如是道。
“陛下到了這裡,離布魯克城便只有不到半天的距離了。”
比爾騎着馬護衛一旁道。
“不到半天麼?”
亞瑟看着遠處的天空,此時在那裡兩道氣運還在對抗着。
只是血黑色大盛,快要將另一道氣運徹底磨滅了。
“布魯克城下現在的局勢如何?”
他淡淡的道,臉色平靜看不出心事。
“據大祭祀通過神術烙印傳達來的消息,此時在城下,兩位王子的爭鬥越劇烈了。
目前二王子已經退到了內城中,在大王子的攻勢下快要堅持不住了。”
“那些領主們呢?”
亞瑟有些疑惑的看着比爾:“那些領主們沒有前來支援麼?”
“在半月前二王子的妻族,亞爾林伯爵率領三千人前去救援。
結果在布魯克騎士長科里斯的偷襲下被打敗,而後整個家族被其屠殺一空。”
“在那之後所有的領主都懼怕大王子的力量,害怕被屠滅家族不敢去救援二王子。”
比爾看着亞瑟,有些苦笑的說道。
“以如此狠辣的方式對敵對者進行殘酷的屠殺,真是不錯的手段。”
聽着比爾的話亞瑟微微嘆息,而後讚歎道。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令他們相互對抗消耗的計劃就不能實現了。”
比爾苦笑:“現在大王子一方仍然擁有着一定的實力,二王子卻已經無力抗衡了。”
“無妨。”
亞瑟釋然一笑:“我們不能寄希望於別人完全按我們的計劃走,現在這種局面已經足夠了。”
“只要能夠攻下布魯克城,哪怕多一點損失也可以承受。”
他看着前方,眼瞳中一抹金色愈明顯。
“陛下,對方似乎已經現我們了。”
此時,拿迪爾走上前來。
“我們在前方的部隊遭遇了對方的襲擊,看起來對方是將我們當成了前來支援的領主了。”
亞瑟點頭:“到了這裡,已經沒有必要掩飾了。”
他側身看向一旁:“比爾,讓祭祀們加持神術。”
“是!”
比爾點頭,而後下去傳令。
隨着命令下達,在前方一個個祭祀站了出來。
身上神力隱隱閃爍間,一個個神術被施展而出,源源不斷加持到士兵身上。
“迅猛術!”
“沸血術!”
“護甲術!”
……
見着這一幕,亞瑟點頭。
神術加持後的士兵,與神術加持前完全是兩個樣子?
在得到神術的重重加持之後,哪怕是一個普通人,也可以在短時間內與一個騎士扈從相抗衡,更不用說這些原本就身懷神術與鬥氣的戰士。
在做完這些之後,亞瑟眼中閃過一絲冷色,帶着身後戰士迅衝向前方。
……
而此時在城中,一陣陣廝殺聲在四起。
“衝啊!”
“殺死謀逆者!”
在一處狹小堅固的城牆下,一個個騎士奮不顧身的衝上前去,將場景變得一片嘈雜與混亂。
相比於之前的城牆,內城的城牆顯得更加堅固完善。
而且最關鍵的是防禦面更加小。
畢竟越是寬闊巨大的城牆,把守起來需要的人也更多些。
大王子試着驅趕着貧民衝擊城牆,現用處不大之後立刻派出自己的精銳騎士,絲毫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在這樣兇猛的攻勢下,內城顯得搖搖欲墜,再加上遠處援兵被科里斯擊潰的消息傳來,一時間一片絕望的氣氛充斥着王宮。
“殿下,內城已經不能繼續守下去了!”
在克澤爾面前,一個老者猛的跪下。
“唉……”
克澤爾嘆了口氣。
與一月前相比此時他顯得很疲憊,之前明亮深邃的眼睛上有着黑眼圈。
原本瀟灑淡然的風姿更是蕩然無存,此刻聽到呼喚聲顯得有些茫然。
“內城守不住了,我們又能去哪裡呢?”
他苦笑看着眼前的老者,眼中飽含着無奈。
“格迪爾,大祭司那裡還沒有消息麼?”
“沒有!”
在他下方格迪爾顯得有些虛弱,看着克澤爾問話有些苦澀的迴應道:“大祭司說,祖神不涉及後裔間的爭鬥,所以拒絕了我們。”
“這個老狐狸。”
臺下隱隱有人在暗罵。
克澤爾無奈:“我們現在還剩下多少人?”
“包括各大貴族所支持的軍隊,目前我們還有着將近一千人,其中有近半是騎士。”
“只剩下這麼點了麼……”
克澤爾嘆息道。
“哼!當初要不是格迪爾你請求殿下撤到內城,我們又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局面。”
在臺下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帶着濃濃的諷刺意味。
聽到這話格迪爾大怒:“你說什麼!”
“難道不是麼?”
那人冷笑就這樣看着格迪爾,道:“殿下,我請求將格迪爾處死!
當初如果不是他提議,我們現在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他的話頓時在臺下引起一片迴應。
衆多貴族紛紛聲討着格迪爾,一時將場景變得有些混亂。
“夠了!”
突然,克澤爾大吼。
“當初的事,現在不要再提。
還是先想想怎麼應付外界的軍隊吧!”
他看着下方衆人,聲音有些沙啞。
他明白,當初撤離內城固然是因爲局勢。
但是如此做,卻也違背了一大批貴族的利益與意志。
但到了這個地步,卻還在這裡計較着這些,着實令他有些失望。
在他身前格迪爾輕輕嘆息,而後看着周圍的各大貴族有些無奈的道:“殿下,到了現在,布魯克城已經不能守了,突圍吧……”
見此克澤爾也無奈點頭:“好吧!”
“既然如此,請殿下下令。
讓軍隊分別從兩邊突圍。”
格迪爾單膝跪下道。
“兩處?”
克澤爾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不錯!”
“一處從西面突圍,那裡是包圍最爲薄弱處,大王子一定不會懷疑,會調集人馬圍堵。
而後趁着大王子的注意被吸引之後,請殿下向東面突圍!”
“在大王子的注意被吸引之後,東面的防禦一定會鬆散許多。
這時候殿下率領騎士突圍,有很大可能成功。”
說完這些格迪爾面色嚴肅的沉聲道:“我願意帶人從西面突圍,請殿下不要遲疑!”
“格迪爾……”
克澤爾看着臺下面色嚴肅的格迪爾,嘴角苦澀。
他心中明白,從西面突圍吸引注意力這種任務本就危險無比。
更不用說此時格迪爾重傷在身,幾乎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他嘴角輕輕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卻到底說不出口。
這一刻他想到了在王宮之中,他的妻子孩子。
如果他死在這裡,他們要面對的將不可想象。
“格迪爾……你的妻子還有孩子,我會代你照顧的。”
他張了張嘴,看着臺下跪着的格迪爾,苦澀道。
頓時格迪爾原本跪着的身子微微一凝,而後釋懷一笑:“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