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樑若,沈墨白儘管是有些放心不下,但還是如她所願的坐上了去往成都府的馬車,從來都是他奢望太多,心裡裝着薇薇卻仍舊舍不下她,如今她不願再見到自己也是理所應當的。
那麼便最好不見了吧,她就不會再爲他難過,他也不會再爲她而彷徨。
最好是,兩相忘,各自珍重。
長嘆了一口氣,沈墨白靠在窗櫺上,眼裡是毫不遮掩的悲切,她忘了他必然是好的,不用似他一般對一段永遠不可能有迴應的感情死心塌地,更不用爲此拒絕良人。
心事重重的回了山寨,原本以爲他們應該都不在,卻不料才進得大門就撞上了四人對峙的情況,就在他猶疑之時,驀驀已然見到他奔了過來小聲道:“都是爲了之前若水離開那事。”
“他們兩人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一大早,聽說若水是被風逝水罵走的,這四人便吵了起來。”
“嗯?蕭夜辰也參與了?他不是胡桃的師兄?”
“是啊,也不知爲何,他並不偏向胡桃,而是若水,不知是不是嘉兒的原因。”
“好,我明白了。”
“誒,我說話什麼時候這麼文縐縐了?都是你害得!”驀驀一臉不滿的看着他。
沈墨白無奈笑道:“是你要學我,這也能怪我?”
“好了好了,我的墨白哥,你快去勸勸他們吧,眼看又要鬧翻了。”驀驀頗爲擔憂的嘆了口氣,而後又似是想起什麼來的,問道:“對了,若水怎麼樣?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她……”沈墨白頓了頓,旋即苦笑道:“她沒事,去找朋友了。”
而這時秦嘉兒見到他回來了,連忙出聲道:“墨白,你來。”
到底該不該將他當日所聽到的事實講出來?沈墨白甚是頭疼,不過她也沒讓他不講,只是說怕是講了風逝水也不會信,那就姑且試上一試吧。
“嗯。”應了秦嘉兒後,沈墨白便走上前去,對着蕭夜辰點了點頭之後就看向了對面那兩人。
風逝水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護着他的胡桃妹妹,而胡桃則繼續在裝可憐,如果他開口了,必定會引起一場不小的風波吧,也罷,他們如此待若水,再繼續當朋友下去也是虛僞了。
秦嘉兒皺着眉頭道:“聽驀驀說你當時是追了若水出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有沒有跟你講些什麼?她現在又在哪裡?”
“她現在在洛陽,跟她一個,應該是現實裡的朋友在一起吧。”沈墨白先是讓秦嘉兒安心了,而後纔對上風逝水有些複雜的眼神,笑道:“你個傻子,若水說就算我說出事實你也是不會信的,你喜歡若水?喜歡她爲什麼不相信她?你根本就不配喜歡她!”
風逝水一怔,而後試圖解釋什麼的道:“可是,可是當時的情況,她又那樣說……”
“你都看不出她是在做戲的麼!”沈墨白已是忍無可忍的打斷他,好,現如今就讓他把一切都說出來吧,如果到時候風逝水還是要維護胡桃,那他一定不會允許他日後再接近若水半分!
“還有你……”沈墨白勾起嘴角,看着胡桃冷笑道:“你一定想不到吧,那天我就躲在廚房的牆後,將你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你可以說我是在撒謊,說我是因爲維護若水纔會這樣說,隨你怎麼說,天在看人在做,你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你自己心知肚明,而我無非是將事實講出來罷了。”
胡桃眼神一閃,不過一瞬她便已露出難過的眼神,帶着哭腔道:“爲什麼你要這麼說?爲什麼,爲什麼就連辰哥你也不信我?爲什麼?我怎麼可能會那樣做?明明都是若水的不對,你們爲什麼偏偏都跑來怪我?”
“夠了!”沈墨白轉過頭去,就算今天都散了他也要說出來。
此時風逝水突然也無比堅定的道:“墨白,你說吧,我想知道真相。”
“逝水……”胡桃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不忍的咬着嘴脣道:“你不信我麼?”
面對她的疑問,風逝水卻是垂下頭去,選擇了躲避,自從那次之後他面對了所有人的質疑,質疑他是否是真的有了解過若水,是否真的把若水當作朋友看待,他自問都有都曾真心,可是卻在生了事端之時選擇了不相信,如沈墨白所說,他的確是不配,沒資格去喜歡她。
秦嘉兒也是有些心急的催促道:“快說吧,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若水會氣到離開?”
“唉……”沈墨白整理好思緒,然後才緩緩的道:“那天,若水在洛陽城外被人圍攻,回來了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的和我們一起打怪打獵,中午回來還幫忙做飯。只是,吃飯的時候,胡桃突然提起她跟風逝水回來的時候在城門口看到有人被圍攻,還說風逝水本來想救人卻被她制止了,若水本來只是猜測,跑出去大哭了一場後又裝作沒事的回來把飯吃完。”
“猜測什麼?”秦嘉兒聽得似懂非懂。
沈墨白笑得悲憤:“猜測胡桃是不是知道那個被圍攻的人是她,卻因爲不想讓風逝水去救她而故意隱瞞!誰知這個猜測就在若水洗碗,胡桃找了過來之時被證實了。當時我因爲擔心若水,所以想單獨找機會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卻看到胡桃先進了廚房,我因爲心中也大概猜到了一些於是就抱着聽聽看的心思去了廚房牆後偷聽她們講話。”
秦嘉兒已是聽得不能言語,旁邊的一衆人也都紛紛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了胡桃,然而胡桃卻是低下頭,不解釋也不反駁。
“胡桃先是承認了她的確是認出了若水,然後就責怪若水不該回來與她,搶風逝水。”沈墨白頗爲同情的看了一眼胡桃,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現在也怪不得他將這個事實說出來了。
停了一會,沈墨白又繼續恍然道:“若水都認輸了,投降了,說要離開了,她卻仍然不甘心,她想讓若水永遠不可能再被風逝水所喜歡所掛念,她要若水配合她做一場戲,那場戲,便是風逝水你衝進廚房後所見到的了,還需要我繼續說下去麼?”
風逝水已是極爲悔恨的蹲下身,抱住了頭悶聲道:“你繼續說吧,他們應該都想知道的。”
“那好。”沈墨白搖了搖頭,心裡亦是疲累不已,但還是接着道:“其實若水那一番話,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是換了一種完全不像她的語氣罷了。她沒有污衊胡桃,胡桃的確是認出她來,她不可笑,她只是試圖說出事實,試圖想讓你相信她罷了,誰知就連這最後一搏就被你那一句她的話很可笑給推翻掉。她說,如果最好的朋友這樣待我,那我寧願不要這樣的朋友。她說到做到,她不需要你們這兩個朋友,她不會再見你們。”
終於將所有的話都說出口,沈墨白無力的嘆氣,閉上眼不願再去看眼前的一切,如果說他無法去喜歡若水的話,那麼風逝水更是那個再沒臉見若水的人,亦再無可能妄想得到她的一絲迴應。
這之後是久久的沉默,一時間在場的衆人竟是無人敢出聲,也無人敢帶頭挑起話來。
不知過了多久,風逝水好似恢復平靜的站起身來,掃了衆人一眼之後,將目光停留在了胡桃的身上,張了張嘴卻最終還是什麼都未能說出口,嘆了嘆氣便擡腳進了大廳。
隨着他進去後,其餘衆人也都紛紛走了進去,只留胡桃一人在院中麻木的站着,面上流下兩行清淚,眼中無神,不知在想着些什麼。
等衆人坐定後,風逝水便拉開了幫派的界面,看着“上善若水”那四字,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撫摸後面那兩字。
真是抱歉吶,誤會了你,不相信你,看着你走,卻是以一種喜歡你的心情如此對待你,如果你知道了也會想着寧願不要被我這種人喜歡吧?更會想着我這種人,以後再也不見也沒關係了。
那麼,便如你所願吧。
風逝水收回手,設定了日後一切幫中事宜由副幫主沈墨白負責,希望他可以勸得若水進幫吧,就讓他這個名字留在這裡,如果她以後想起,還可以對着這名字罵上一罵的。
“我決定離開,你們保重。”風逝水收起界面,面帶微笑的站起身。
衆人看着他,都是不知該不該說挽留,而說了挽留,他便會留下麼?
對於他們這樣的無聲對待,風逝水瞭然的笑道:“把若水勸回來吧,這個幫派是她的,應該由她來當這個幫主。”
而後他便決然的轉身走出大廳,在經過胡桃之時,也是嘆氣一般的道:“如若水所說,你,好自爲之吧。”
他不喜歡她,也承受不了她的喜歡,於是,就這樣吧。
胡桃擡起頭看了看他離去的背影,又垂下頭閉上了眼,這一次,她算是錯到了極點,然後再無她的容身之處了麼?他可以這般灑脫的離開,那麼她呢,她又該怎麼辦?
爲什麼她喜歡的人不喜歡她?爲什麼之前都說是朋友的那些人都這麼對她?
她是真的做錯了麼?她,不該如此對待若水?不該將她們的友情這般踐踏?
“師妹……”
“辰哥?”胡桃頗爲驚喜的擡頭看向蕭夜辰,辰哥,辰哥他還是把她當師妹,還是不會狠心對她的,是吧?
蕭夜辰似是不忍的別過頭去,而後才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你走吧……以後想讓若水回來的話,她定是不願見到你的。”
胡桃瞪大了眼,仿似不相信她所聽到的一般,但在見到蕭夜辰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又轉身走了之後,她便信了,她信了,辰哥讓她走,好讓若水不用再見到她。
“爲什麼?”胡桃已是淚如泉涌,跌坐在了地上,爲什麼都要這樣對她?
她,她不過是喜歡風逝水而已,不過是想讓風逝水也喜歡她而已……
PS:猶豫着要不要寫番外好幾天了,今天終於寫出來了,還從凌晨三點寫到五點,我怕是走火入魔了。不論是沈墨白,還是風逝水,他們都沒有錯,只是……
大家就隨便看看吧……今天還是會正常兩更,這個只是加更……(*^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