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歃血爲盟

王思瑩飛身跨上大黑豹,雙腿緊緊的卡住黑豹,雙手則抓住大黑豹背上的一塊毛皮,把黑豹身上的皮都揪起來一大塊。大黑豹前腿肩胛用力的扭了扭,又昂起頭低聲的咆哮一聲,示意王思瑩把它揪得疼了。王思瑩只得鬆開手,在自己雙手剛抓過的地方,用手捋了捋大黑豹的毛皮,大黑豹的頭晃了晃,尾巴左右甩了甩了,感覺很舒服的樣子。

“大遼王!我們走!”鑽山豹說着,甩開兩條大長腿就開跑了,先前跟王思瑩跑的時候,王思瑩就感覺鑽山豹跑得飛快了,可是,現在一看,跟現在比,鑽山豹上午的跑都不叫跑!說句話形容,給鑽山豹安兩隻翅膀,他能飛起來!王思瑩沒有時間猶豫,用雙腿一夾大黑豹,大黑豹就像一直黑色的箭矢一樣射了出去!一人一豹就在山林裡上演了一出賽跑比賽。

第二天日落,王思瑩和鑽山豹一路狂奔,終於到了鳳凰城。一進鳳凰城,城裡的人是人山人海的迎接鑽山豹回來。鑽山豹沒有立刻跟人們介紹王思瑩,而是到了城主府,才把自己的心腹部下喊來,一同陪王思瑩吃吃喝喝。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鑽山豹纔跟這些心腹手下說起投靠朝廷的事情。這些土匪們咋一聽說鑽山豹要帶他們投靠朝廷,個個是摩拳擦掌義憤填膺,誓不與朝廷兩立的樣子。鑽山豹又是一番敬酒,好一頓的勸說,他的手下才氣氛緩和下來。在這些土匪心裡,朝廷是什麼?朝廷就是比土匪還土匪的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他們從小就是被朝廷欺壓下長大的,說老百姓恨土匪的話,那麼土匪恨的莫過於朝廷了。就是老百姓的心裡,也是寧願相信土匪,也不相信朝廷。所以,這些土匪們一聽鑽山豹要帶他們投降朝廷,他們的反應是非常的敏感。再後來,鑽山豹又把朝廷給的各種優惠政策說給弟兄們聽,並且把王思瑩答應他們保留五十萬人馬的建制說給這些心腹手下的時候,這些土匪才臉上露出笑容。接下來的酒,喝得纔算痛快。在接近半夜的時候,鑽山豹才把王思瑩介紹給這些土匪!土匪們一聽大遼王,個個都是既驚又怕!驚的是,王思瑩這樣的傳奇色彩的大人物怎麼會跟鑽山豹這樣的土匪一起前來鳳凰城,並且跟自己這些小土匪們一起吃飯喝酒;怕的是,王思瑩手上沾的土匪的鮮血真是太多太多了!多到土匪們聞風喪膽的地步了,你們他們見到王思瑩真身,能不害怕嗎!

“弟兄們,朝廷裡大遼王爲我們撐腰,你們說,咱們投靠朝廷,有什麼可擔憂的呢?”鑽山豹一口飲乾了杯子裡的土酒,跟心腹們說道。

“大當頭,不是我們疑心多慮,大遼王跟咱們不是一路人。現在,我們圍在桌子前吃吃喝喝,都是好朋友,可是,誰敢擔保,大遼王過後翻臉不認人啊!現在的朝廷兵薄將寡,打我們不過,跟我們講和,誰敢擔保將來朝廷兵強馬壯了,不跟咱們算後賬啊!?”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土匪站起來,兩眼直視王思瑩,跟鑽山豹說道。

“大遼王的爲人,我可以擔保!”鑽山豹瞪大眼睛說道,“你們有誰不相信我?”鑽山豹大聲問道,有誰不相信他,土匪們都低下頭去,沒有人吭聲了。沒有人站出來說我相信你,也沒有人站出來說我不相信你。見沒有人說話 ,鑽山豹又是好一頓的咒罵這些心腹手下,可是,仍然沒有人站出來說話。

“弟兄們,我知道,你們心裡只有鑽山豹大哥,我對鑽山豹大哥有一羣你們這樣的兄弟,感到自豪!也感到欣慰!你們這樣對鑽山豹大哥,也足見鑽山豹大哥平時爲人是何等的義氣。我也爲我把鳳凰城和湘西的百姓交給鑽山豹大哥感到放心。現在,我看出來了,你們信不過的就是王某人了。這麼的,弟兄們,你們劃個道出來,我王某人怎麼做,你們才能相信我?”王思瑩站起來,跟這些小土匪們說道。王思瑩明白,要取得土匪們的信任,是需要投名狀的。土匪們是輕易不會相信陌生人的,尤其是王思瑩這樣的德高望重的朝廷紅人!

“大遼王!您哪能說這樣的話啊!?我的地盤,我說了就算,您可不要跟這些小 娘 皮的一般見識啊!”鑽山豹一聽王思瑩這樣說,馬上站起來反對道。

“大遼王,恕我斗膽,以您的身份,想讓我們相信,不難!今天,弟兄們也不難爲你,不會逼迫您去做偷雞摸狗的勾當!今天,就在這裡,如果想讓我們相信您,您敢跟我們鍤血爲盟嗎?”剛纔那個年紀大些的土匪再次站起來跟王思瑩說道,“您跟我們鍤血爲盟,我們纔會認同您和我們是一家人!”鍤血爲盟這事,在土匪裡是很盛行的,因爲,大家的血流到一起了,才能是兄弟!

“放肆!你個陳老四,我看你是活膩味啦!大遼王這樣尊貴的人,咱們能跟你們這些山野村夫鍤血爲盟!”鑽山豹一聽手下人竟敢跟王思瑩提出這樣的無理要求,立時氣得暴跳如雷的指着年紀大的土匪罵道。

“鑽山豹大哥息怒!俗話說,敢把話說在當面的纔是好兄弟嘛!您不要責怪弟兄們了,能跟弟兄們和鑽山豹大哥做兄弟,我也是很高興的!我同意陳四哥的建議!”王思瑩站起身,向鑽山豹和衆土匪們一抱拳說道。

“這,這怎麼使得啊!?大遼王,您是什麼樣的人啊!怎麼能和我們站一起呢?這樣太委屈您啦!”鑽山豹一聽王思瑩說這話,立刻高興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啦!

“大遼王!您能這樣做,我們今天就認您了!”陳老四和其他的小土匪們都站起來,激動的說道。

“陳老四,這事是你提起的,那就由你來準備吧!明天就是個黃道吉日,咱們明天正午,舉行儀式!”鑽山豹更是趁熱打鐵的說道。今天要不是陳老四說起,他都不敢跟王思瑩提這事!當然,他也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陳老四去做了。

第二天,天公作美,一向陰雨連綿的鳳凰城,居然晴空萬里。城主府裡面,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專職的祭司,在院子裡臨時搭的臺子上做起了法事。臺子前面,是一趟長桌,桌子上擺着酒碗。桌子後面是要參加盟誓的人。除王思瑩外,還有鑽山豹等四十九人,加王思瑩正好五十人,人們都臉色莊重的看着祭司做法。太陽正南的時候,祭司喊:“吉時到!儀式開始!”祭司的話音一落,祭司的隨從們就擡出大酒缸,給長條桌上的酒碗都斟了大半碗酒!接下來,又擡出一頭牛來,祭司手持尖刀,準確的刺入牛的頸動脈,牛血頓時噴涌而出!幾個大漢擡着牛,把牛血又斟到了長桌上的酒碗裡面。直到五十碗酒都斟玩,才把奄奄一息的水牛擡下去。水牛擡下去,祭司又命人捧過來一隻大酒壺,擺在五十人面前。祭司親自把一把尖刀遞給了站在第一位的鑽山豹面前,鑽山豹接過刀,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一刀割開了自己的左手中指,鮮血頓時流了出來,祭司的隨從趕忙用那隻大酒壺接下住鑽山豹流淌下來的鮮血。祭司見血收集的差不多了,示意鑽山豹可以了,鑽山豹鄭重的把刀遞給身邊的王思瑩,全然不管還在流血的左手中指!王思瑩右手接過刀,看了看左手中指,一刀劃了下去,接下來,鮮血流淌出來,祭司的隨從趕忙用酒壺把血接住。王思瑩又把刀傳給下一個人,就這樣五十個人的鮮血,又裝滿了祭司隨從手裡的酒壺。祭司的隨從們把盛滿血的酒壺遞給祭司,祭司又拿着這壺鮮血做了一回法事。法事過後,親自把這壺鮮血倒進長條桌上的酒碗裡,這時候,長條桌的酒碗才真正的被斟滿了。祭司斟血斟到最後一人,斟出最後一滴,正好斟滿最後一個酒碗!祭司接下來,轉過身去,一字一頓的說了一句話,長桌後面的五十個人端起酒碗,也跟着一字一頓的說了一遍。這些話是土家族語說的,大意就是今天對天盟誓了,在老天看來,你們的血流到了一起,你們就是世世代代的兄弟了。如果某一天,誰做出了對不起兄弟的事情,老天一定不會放過他的!盟誓結束,王思瑩和這些土匪們真正成兄弟了,沒有人再排斥他了。土匪都是粗人,都是沒有什麼文化,也沒有什麼壞心的人。見王思瑩這樣身份的人跟他們做了兄弟,簡直是高興的哪裡是北都找不到了。鑽山豹更是高興,在接下來等凌飛龍聖旨的這些天,基本是天天陪着王思瑩,帶領王思瑩遊沱江,逛山景,吃喝玩樂!話說這沱江,真是一條美麗的江,水流在鳳凰城這裡慢慢流淌,江水映着兩旁的青山,真是要多美就有多美!江面上,一艘艘竹排順江而下,竹排上的魚鷹不時的跳入水中,隨着魚鷹含着大魚鑽出水面,船上的漁翁立刻是眉開眼笑。漁翁一高興了,馬上摘下頭上的斗笠,唱起了山歌!嘹亮的歌聲飄過水麪,飄到了大山裡,大山又傳出迴音!漁翁的山歌剛落,江北洗衣服的寨子裡的女人也是站起身,迎合着漁翁,也唱起了山歌!在沱江上泛舟,看着漁船放魚鷹,耳朵裡聽着山歌,王思瑩突然的找到了一種感覺——幸福!不禁感概,人生是多麼美好啊!人,活一輩子不過幾十年時間,有幾個人能夠靜下心來,認認真真的這樣享受生活呢?王思瑩真的希望,沱江的水永無邊際,王思瑩所乘的竹筏,也永無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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