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秦風的任務和赫提斯菲發佈的這個任務兩邊時間都不確定,她比較擔心時間上正好撞一起。
在黎夜研究任務的時候,赫提斯菲已經把要給鍛造大師阿諾德的信件寫好,待羊皮紙上的墨水風乾,輕輕摺疊起來遞給黎夜,一邊回答道:“舞會時間定在傍晚,出發前一天你將收到我的信件,屆時信上會有我們出發的具體時間。”
黎夜點點頭,牢牢把時間記下,小心翼翼接過羊皮紙後便跟赫提斯菲告辭。
隨着書房的大門打開,等候在門口的僕從走上前來領着黎夜原路返回。
黎夜順便問了僕從鍛造大師阿諾德的位置。
作爲軍團最出名的裝備鍛造者,阿諾德卻與士兵們同住在外圍城區,因爲在鍛造的同時兼負着修理和回收工作,他所在的店鋪總有士兵打扮的npc不斷出入。
黎夜走進鋪子的時候,裡面站滿了人,個頭高矮不一的士兵如同一堵厚厚的人牆。
由於常年訓練的緣故,他們的身上隱隱散發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汗味。或許這種氣味本來並不顯著,但當一大羣糙漢子聚齊在一起的時候,這股汗味便在狹小的空間裡逐漸發酵起來。
站在末尾的黎夜感覺自己快要被這股味道薰暈過去,趁着身後人還不多連忙屏息退了出去。
“有必要把遊戲做得這麼逼真嗎?”
站在阿諾德的店鋪前,黎夜蹙眉喃喃道。這時正好有士兵經過她身邊,見她站在門口不動還詫異地看了她好幾眼。
“好奇嗎?”
黎夜不知想到什麼勾起脣角,伸手從包裹裡取出一枚銅板,當着那個士兵的面把銅板輕輕一拋。咣噹一聲,銅板滾落到了士兵的腳邊。
彎腰拾起銅板捏在手裡,那士兵臉上流露出些許詫異,彷彿在看眼前這個奇怪的女人到底想幹什麼。然後便見黎夜從包裹裡又取出一枚,不過這回是枚銀色的,也是作勢要拋的樣子。
“銀……銀幣啊……”
士兵的注意力頓時被黎夜手上的那枚銀光閃閃的錢幣吸引過去。要知道,他們這些普通士兵一個月的生活費也不過10銀幣而已。
卻見黎夜又把銀幣一收。
“哎……”
士兵臉上不由流露出些許失望來。
誰料那個奇怪的女人隨後取出枚金幣。
“咣噹——”
士兵兩眼發直,連手裡的銅幣掉落在了地上也無暇顧及。
黎夜走到那名士兵面前。
“幫我個忙,這枚金幣就歸你了。”
“需……需要我做什麼,大人?”緊緊盯着黎夜手裡的那枚金幣,士兵嚥了口唾沫。
“去找阿諾德,並告訴他,公爵大人的信使在他的店鋪外等他。”說着,黎夜又取出枚金幣在士兵眼前晃了晃,“假如你能完成,那麼這枚也歸你。”
“是!大人!”手裡被塞了枚金幣,士兵頓時像被打了雞血般,一個激靈便亢奮起來。
給黎夜行了個禮,畢竟她是公爵大人的信使,就如同公爵大人親臨般的存在,然後滿懷着難以言喻的欣喜與激動一溜煙跑進阿諾德的店鋪裡。
依靠着操練時練就的大嗓門以及“公爵信使親臨”這一消息所帶來的衝擊,不一會兒,裝備鍛造大師阿諾德被他的幾個學徒半攙半扶着,跌跌撞撞地來到黎夜面前。
太過於激動,步伐不穩差點要給黎夜跪下,幸好被她一把扶住。
要是讓阿諾德知道什麼所謂的“公爵信使”是黎夜爲了快速引起他的注意而拋出來的噱頭,再回想起今日這撲通一跪,黎夜相信自己絕對會被阿諾德和他的徒子徒孫們拉入“永不來往”之列。
“您是阿諾德?”確定對方站穩之後慢慢鬆開手,黎夜打量着眼前這個身形枯瘦、蒼老得猶如快被風乾的老頭。
“是的,您就是公爵大人的信使?”阿諾德的鬍鬚隨嘴脣一起顫抖着,或許因爲激動也或許由於方纔差點當衆下跪而感到羞愧,此刻他的臉蛋微微漲紅着。
黎夜不置可否,取出羊皮紙。
“公爵大人讓我把它交給你。”
遞給阿諾德的同時又亮出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因爲不可拆卸,黎夜沒法把它摘下來,只能連同她的手一起展示給阿諾德看。
“這就是他想請你完善的……”
“哦,是‘龍語者’!我記得它!”阿諾德輕輕捏着黎夜的手腕,然後輕柔擡起她戴着戒指的那枚手指置於陽光底下,眯起已經有點渾濁的眼睛,一副爲之目眩神迷的模樣,“瞧瞧!它的質地如此堅硬!哦天吶,它的設計又多麼得精巧!”
“恕我無知,請問‘龍語者’的設計者是誰?”見阿諾德誇張得如同見到稀世珍寶一般,黎夜悄聲問站在前者身旁的一名學徒。
畢竟從外觀上,她怎麼看都看不出這枚戒指與普通的青銅戒到底有什麼差別。
那學徒俏紅着臉,猶豫地看了眼賞玩得正盡興的師傅,豎着手掌擋在側臉,低聲回黎夜道:“就是阿諾德大人啦!”
聽到了旁邊的耳語聲,阿諾德老臉再次一紅,清了清嗓子咳嗽一聲。
空氣安靜了幾秒,無語凝噎地和學徒對視兩眼,黎夜收拾了下情緒轉頭對阿諾德鄭重點頭道:“那這枚戒指就拜託你了。”
因爲戒指不可拆卸,黎夜曾一度好奇作爲戒指的設計者,阿諾德如何在不摘下戒指的情況下將它升級。
總不能收了她戒指的升級材料,然後啥也不幹笑眯眯地捋着自己的鬍子說聲“好了,升級完成”便結束了吧?
畢竟在黎夜的印象中,提升裝備品質需要回爐。這位鍛造大師總不能連人帶戒指一起回爐吧?
顯然黎夜有些多慮。
作爲設計者,對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心裡又怎麼可能沒點數?
只見阿諾德枯樹般的手指在戒指上靈活地一陣輕觸,猶如解開了古老的封印,原本黯淡的戒身逐漸泛起青光,光芒持續了一陣,最後微弱地閃爍了兩下,彷彿熄火般又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