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視線如同聚光燈一般打照在他身上，這種矚目的感覺令他的信心又增加幾分。
左右看了看。
隨後發現。
衆人的注意力確實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但兩兩相望間，大眼瞪小眼。
“嗯？“他從喉嚨裡發出一個音節再次強調。
然後才確認無人響應，竟不是他的錯覺。
氣氛有些冷，冷得讓人尷尬。
棲九深吸一口氣，縮着拇指手掌擡起比劃出一個“4”。
“四倍！我出四倍的價格！”
一雙雙眼睛盯着他，但也僅僅盯着他而已。
周圍依然很安靜。
這讓棲九感覺自己像是話劇裡的小丑在演獨角戲。
“呵呵，果然是觀自在的隊伍，眼光就是高……”他調笑着給自己緩和了下氣氛，轉而鬆開拇指目光一凜，“五倍，雖然你們值得擁有，不過這價格已經不能再高了……”
現場安靜得只剩他那略微粗重的呼吸聲。
“你們真的一點也不心動？”棲九咬了咬牙，“爲什麼？你們爲什麼都不心動？雖然幫會的名氣很重要，但撈到手裡的纔是自己的，這些道理難道你們都不懂？至少給我個拒絕的理由！”
“理由？”
遛狗遛死你退出圍觀狀態，“嘿”了一聲，哥倆好地一下子摟過情緒快崩潰的棲九的肩膀。
“兄弟，看在你喊我高手的份上，我就這麼跟你說吧。就算你家幫會福利再怎麼好，我身後的這羣人今天你是一個都挖不走的，趕緊死了這條心。”
“爲什麼？”
棲九臉色難看，此時他也顧忌不上對方這種勾肩搭背但對他來說稱得上冒犯的動作。
全部吃下或許不太現實，但花重金利誘下，應該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吧？
而這一兩個將會成爲他慢慢蠶食的突破口。
但現實是，神踏馬的一個都沒！
“該說你是運氣好呢還是走了背運……”遛狗遛死你往後瞄了一眼，“竟然當着我們幫會高層的面鍥而不捨地挖牆腳。”
“高層？”棲九眼裡的不甘徹底凝固了，不確信地又重複了句。
“是啊高層，後面整支隊伍都是，全程看直播似的看着你挖他們牆角。”
遛狗遛死你意有所指地往後努努嘴，棲九下意識地往回看去。衆人那如出一轍的彷彿像在看傻X的憐憫目光令他脣角微微抽搐。
“說起來敢明目張膽地在觀自在那麼多高層面前頂風作案挖牆腳的，你們鳳棲於梧是頭一個。”弓箭手那幸災樂禍的話語又在耳邊幽幽響起，“你們幫會可真有魄力。”
最後那句話與其說是誇讚，不如說成嘲諷更恰當些。
如果被嘲諷一下能了結挖人牆角這事，多被嘲諷幾次又何妨？
但問題是，觀自在又怎會輕易善罷甘休。
因此，這在棲九聽來更像是“審判“的前兆。
“你們……你們想怎樣？”
本來身爲死靈族玩家，面色就蒼白不好看，眼下棲九臉上那沉沉的死氣冒得越發厲害。
遛狗遛死你嘆息着拍了拍棲九的肩，感受到掌下那具身體在剎那間繃緊。
嘆息着指了指隊伍後排:“瞧見後面那兩個一深一淺穿紫衣服的沒有？”
棲九機械地順着遛狗遛死你的指向看去，果然在人堆裡看到兩道冷色調人影。
淺紫法袍的那個脣角似笑非笑，正饒有興致地打量着自己。深紫的那個臉上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但周身的氣場卻告訴他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眼皮子不由跳了跳。
“那兩位是？”
“你猜！”
對方雖然什麼也沒提示，但這種刻意強調本身也是某種暗示。
而觀自在裡有什麼特別存在又是衆所周知的。
從遛狗遛死你那充滿期待的眼神中，棲九彷彿領悟了什麼。
“不會吧……”臉上擠出一絲虛弱而慘白的笑，棲九竭盡全力保護着心中最後一分希翼。
會麼？
會這麼“好運“麼？
隨後搖搖頭彷彿自我安慰般:“這種事怎麼可能讓我撞到？我那抽獎從來沒抽中的運氣……”
“哎，別那麼說嘛！以前運氣不好不代表以後依然不行！”遛狗遛死你頓了頓，揚起惡魔般的微笑，“恭喜你，朋友！一抽就抽中了特等獎——沒錯！那兩位就是我們的會長、副會長！嗯，想必你也聽說過。“
棲九身體晃了一晃，被身後的於染上前扶住。
雖然目前還沒有輝夜把誰殺到退服的傳聞，但想必也沒有人像他這麼肆無忌憚，當着這個全服第一的面撬人牆角。
“完了……我捅了馬蜂窩了……“
棲九眼神失去焦距，低聲喃喃道。
此時他的心情已經不能用“心虛”來形容了——
恐慌。
深陷會不會成爲史上第一例被輝夜殺退服的恐慌。
連累幫會鳳棲於梧一起，在“奇蹟“裡消失的恐慌。
以及由此牽扯到現實，導致他的飯碗最終不保的恐慌。
“九哥！“
耳邊似乎有一男一女在喊他，但棲九已經顧不上了，滿腦子都在想怎麼向自家boss負荊請罪。
“喂，有勇氣撬牆角，也得有勇氣承受別人的怒火啊，一副快跪了的樣子是怎麼回事？以爲這樣就可以讓事情就此揭過了嗎？“感覺幫戰要黃，有三隻喵很不開心地吐槽道。
“觀自在的，你們不要太過分！“於染磨着後牙槽，身旁的梧桐扯了扯同伴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火上澆油。
至少在會長帶人到達之前，不要起衝突。
“你到底站在哪一邊的？“於染狠狠瞪她一眼，卻聽到梧桐乾咳一聲，低聲問他:“不想升職加薪了？“
他瞳孔微微放大:“什麼意思？“
梧桐瞥他一眼，警告道:“不要再起衝突，導致最後連會長都沒法收拾。“
另一邊，黎夜冷冷看着對面三人。
“過分？過分的難道不是想挖牆角的你們嗎？到現在連一聲“抱歉“都不知道說？“
已經有玩家擼完任務怪，陸陸續續來到npc這邊交任務品。看兩堆人站這裡像是在對峙，不由在經過的時候多看幾眼。
被當衆落了面子，於染耳根通紅，但礙於同伴剛纔說的，沒敢再次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