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突然反轉，過錯的一方突然變成可憐又無助的弱勢羣體。
有三隻喵訝異地看了兔小萌姐妹一眼，若有所思，又同情地看向若兮。
原來她的男票並非渣男，而是一朵盛世白蓮。
嘖，男版的白蓮花真是少見！
從來不知道，自家男票的同情心竟然這麼氾濫，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若兮渾身顫抖地“呵”了一聲。她是真的被氣笑了，正欲上前一步開啓狂轟亂炸的嘴炮模式被黎夜擡手攔下。
現在閨蜜已經處於一點就炸的狀態，理智什麼的大概已經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而兔小萌顯然是有備而來的，至少她已經提前知道會跟她們碰面，但臉上沒有絲毫緊張的模樣。
有時候心智確實跟成長的環境緊密相關。別看若兮比兔小萌年紀大，可她從小到大基本沒經歷什麼大挫折，心智一項上或許還真及不上兔小萌。
不能完全將兔小萌當做一個小孩子看待。
好不容易激怒了“師孃”卻被輝夜攔下，兔小萌的眼底劃過一抹不自覺察的厭惡。
“師孃，我們這些生活在福利院的孩子真的很不容易呢。難道幸好在遊戲裡遇到了體貼又溫柔的獅虎虎教我們打怪，帶我們升級，我和小喵的黑鐵武器可都是獅虎虎送的喲！”
黑鐵武器，一把怎麼說也要二十來金。
黎夜見若兮低着頭，將臉埋在陰影裡，叫人看不清她此時的情緒，不禁有些擔憂。
「小兮，我最近忙着升級顧不了打金，回過頭來才發現身上的錢修理裝備都不夠了。」
「我郵你吧，最近直播流量很不錯，我身上的遊戲幣也不急着兌錢。」
「那怎麼可以，該由我來養你啊……」
「沒事，我們倆誰跟誰嘛，還計較那些幹什麼！」
……
「小兮，我看上一件劍士的裝備還缺點金。」
「多少啊？修理費夠不夠？我多郵你一些。」
「小兮你真好！」
……
若兮終於明白職業打金的易揚最近爲什麼總會缺錢。
她也終於明白她郵寄過去的遊戲幣都去了哪裡。
敢情……
獻愛心去了……
呵呵，她還能說什麼呢？
彷彿第一次看清自家男票，若兮緩緩把頭擡起。
滿肚的委屈夾雜着酸楚、失望，目光猶似冰渣子，冷得讓易揚不敢直視。
“這就是你給我的交代？”
“小兮……”
面對來自女票的冷聲質問，易揚垂下了頭。
從內心深處，他在幫助這對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可憐無助的小蘿莉，並沒有做錯。
可事實上，他確實有所隱瞞，也滿懷內疚，尤其是女票看他的眼神，讓他的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
矛盾與掙扎，彷徨與焦灼宛如海浪在心海此起彼伏，耳邊卻響起兔小萌微帶哽咽的抽泣聲。
“是我們的錯，不該這麼麻煩獅虎虎……師孃，你就別生獅虎虎的氣了好不好？都是我和小喵的錯，我們不該羨慕別的小朋友，有漂亮的新衣服穿，有酸酸甜甜的糖果吃，可以揹着小書包去上學，都是我們的錯……我們更不該奢望依靠遊戲賺點錢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過上像其他小朋友一樣的正常生活……”
小女孩特有的嗓音清脆又純真，彷彿提醒着衆人在本該天真浪漫的年紀卻有這麼一對被父母遺棄的孩子不得不面對命運的坎坷、社會的不公和生活的辛酸。
要不是兔小萌彎着眼眸無聲地揚起脣角，那似耀武揚威，又有點兒得意的始作俑者式的勝利表情，聽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別說了……”聽到這兒，易揚似有不忍地咬了咬牙，下定了某種決心般望向朝夕相伴的女票，“她們並沒有錯。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理解你？你欺騙了我，還要我理解你？”若兮笑了一下，狠狠地吐出兩字，“做夢！”
見女票被氣得下了線，易揚猶豫了下，終於還是緊跟着下線。
城門外只剩下兔小萌姐妹倆、黎夜和有三隻喵。
面對黎夜和有三隻喵那好似要把人洞穿的視線，兔小萌聳了聳肩:“別那麼看我，又不完全是我的錯。”
“你是衝我來的？”
可若兮跟兔小萌素不相識，唯一的交集除了易揚就是之前那段秘境視頻。
雖然對方全程都在激怒若兮，可視線卻一直停留在黎夜的臉上。
那種饒有興致地探究，她不會看錯的。
“不完全是哦。”兔小萌豎起食指對着黎夜晃了晃，“我想進入觀自在，輝夜姐姐會滿足我的吧？”
說的是“進入”而不是“加入”，可以推測對方並不是本着入幫來做貢獻的目的，甚至沒想過成爲觀自在的一員。
“爲什麼你會產生那樣的錯覺？”有三隻喵好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捂脣“咯咯”地笑了起來。
喵小萌不安地飛快看了有三隻喵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我能讓獅虎虎同師孃和好哦，就算爲了師孃，輝夜姐姐真的不考慮下麼？你們難道不是好朋友嘛！”兔小萌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
“如果連這點挫折都過不去，他們也沒有再走下去的必要。”
黎夜低下頭，漆黑的眼眸裡清晰地倒映出兔小萌逐漸收斂的笑容。
“而你，只是他們感情路上的一塊試金石。經歷了這一次，他們的感情更深厚了也說不定。”
說實話對於易揚，黎夜還是有點兒失望的。人心地不錯，可惜有點老好人。
畢竟令人同情的遭遇並不能成爲爲所欲爲的理由。不然這社會可就亂套了。
場面話一定要說得漂亮。無論最後兩人到底是和好還是分手，黎夜都會堅定地站在若兮這一邊。
“可萬一獅虎虎和師孃分手，當師孃知道你明明有能力挽回這一切卻什麼不也做，連帶着也會憎恨上你的吧？”
兔小萌努力壓抑住內心的焦躁，冷冷一笑。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但感情的挽回與否其實是他們兩個人決定的事。況且並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樣，因爲得不到而無端地憎恨起所有直接或間接未曾幫助過你的人。”
黎夜目光平靜，彷彿能直抵人心深處。
“說吧，想進入觀自在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