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方將自己的外貌掩得極其嚴實，僅憑外貌黎夜根本無從猜測。
可那並不妨礙她作出正確的迴應。
“是我。”
對方隨即不屑:“哼，你竟然加入了巫月族。”
這下黎夜更加訝異。她甚至都要懷疑，眼前的這個人並非npc而是七月流火或者幽影。
因爲知道她種族底細的好像只有新手村的那羣人。
但顯然又不是七月流火和幽影。
畢竟哥倆也是在她轉換種族後才得知。而且沒必要對她轉換種族這件事報以剛剛得知的驚訝態度。
更何況，“黑斗篷”的語氣裡充滿了對巫月族的蔑視。
綜上，對方應該是與巫月族有過交集又對巫月族抱着不友好甚至有點兒敵對態度的“人”。
黎夜努力在記憶裡尋找符合這些特徵的npc或者玩家。
然而信息還是太有限。
思忖了下，黎夜不贊同地反駁道:“巫月族是個偉大而神聖的種族。”
“呸！”
“黑斗篷”吐了口唾沫。
因斗篷遮着臉，黎夜也不清楚這口唾沫究竟去了哪裡。
只見“黑斗篷”挑着面部的布料嫌棄地一陣抖動。
無論如何，臉還是要遮的。
即便掛得比較牢靠，“黑斗篷”也只能無奈地將布料提了一提，再往裡折了一折，避開掛住的部位。
這畫面簡直不忍直視。
“咳咳。”
“黑斗篷”尷尬地清清嗓子，又怕真的咳出什麼來再次掛在裡面，身形一僵霎時頓住。
磚拋了一塊，沒引出什麼玉來。
被他這麼一打岔，黎夜根本沒新的收穫。
只好再次義正言辭地強調:“巫月族真的是個神聖又偉大的種族！”
“神聖？偉大？太可笑了！不過都是些螻蟻！就因爲你們這些螻蟻，白……纔會……我恨你們！”
冷笑過後，“黑斗篷”再也抑制不住激動的情緒。
可當他差點喊出心目中的那個名字，他忽然雙手握拳地忍了忍，暴怒過後又恢復到極致的冷靜。
只是那眼裡的恨意如同細密的針，好似已將黎夜扎得千瘡百孔。
螻蟻？
真是熟悉的口吻。結合對方嘴裡不小心漏出的“白”這個字眼。
黎夜挑了挑眉。
記憶中有個名字呼之欲出。
她一下子醒悟過來，皺眉:“你是巫言？”
巫言，又稱無麪人，新手秘境的第二個boss，在秘境的最後通過王座下暗藏的機關而逃走。
黎夜還記得他黑化後那狂熱的樣子。沒想到會在種族任務裡再次出現。
“沒錯。”
“黑斗篷”緩緩露出遮在斗篷之下的面容。
相較之前他狂妄放肆的鼎盛狀態，現在的巫言蒼老了許多，如同一個風燭殘年、行將就木的老頭。
但他眼裡的陰鷙從未改變。
“沒想到吧？”
他扯了扯如干枯樹皮般的嘴角，咧出一個嘲弄的笑。
“確實。”
黎夜有些意外地點點頭。
如果不是對方承認自己的身份，哪怕他不用黑斗篷遮掩，她也是認不出來的。
再怎麼說，從之前的青年到現在的垂暮，巫言的模樣變化實在太大了。
歲月是把整容刀。
也不對，或許是巫言在秘境之後又遭遇了什麼。
至於是什麼，黎夜也懶得探究。
不過如果對方是巫言的話，很多話也就可以省了，他不會像愛德華那麼“好溝通”。
“說起來，你的嗜好似乎還沒變，總喜歡躲藏在山洞裡然後幹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黎夜看了眼如同傀儡般直立在巫言身後，似在等待主人命令的三胖，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兩個任務目標都無法原裝帶回，或許會影響到任務結果。
“哼！你以爲我喜歡過這種躲躲藏藏的生活？”
巫言看着自己的手掌，痛苦與恨意在眼中交織。
受傷的身體再也無法調動那股神秘力量，即便四肢健全，跟戈爾村莊裡的那些螻蟻又有什麼區別？
他甚至只能以鳥、兔子、小孩這些毫無抵抗力的活體作爲實驗對象。
“這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
“所以，你想報復？”黎夜頓了頓，“大耳兔的異化是你和愛德華一手造就的吧。”
“哈哈哈……愛德華那個瘋子！”巫言沙啞着嗓子一陣仰天大笑，隨後一臉傲慢，“沒錯！就是我們——‘奇蹟大陸’最偉大的魔法師與藥劑師！”
“原來如此。”
如果巫言和愛德華是事件源頭的話，調查任務算是圓滿完成。
任務只說是“調查”，沒說要“消除”。
所以“消除”這事只能隨緣，黎夜至多再推波助瀾一下下，結果她就不管了。
“雖然不知道你們下一步有什麼大的動作，不過或許你還不知道，奇蹟大陸‘最偉大的藥劑師’——愛德華先生——不小心在戈爾村莊弄丟了你們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成果。”
“努力成果？”
巫言眯起眼。
“什麼意思？”
“他好像在找什麼‘藥劑’。他是藥劑師，身上藥劑太多，丟三落四什麼的也很正常。”
黎夜無辜地攤手。
“你以爲我會相信你這個冒險者？”巫言不屑地冷哼。
彷彿感受到巫言的殺意，站在他身後的三胖往前邁了一步，一雙眸子緊緊盯着黎夜。
黎夜回看了三胖一眼，轉而望向巫言。
“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似乎已經預料到丟失藥劑的後果——你不會放過他。當然，現在你也找不到他。”
巫言想了想，擡頭:“他在哪裡？”
“我可以告訴你他的位置。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之前捉到的那條來自戈爾村莊的叫‘旺財’的狗在哪裡？”
她想親自確認任務目標。
“狗？”
沒想到冒險者會問出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巫言再次大笑。
“你是說來找‘他’的那條狗？”
巫言低頭看了三胖一眼。再擡頭時，嘴角掀着殘忍的笑:“好久沒嚐到那麼鮮美的滋味，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果然被燉了。
黎夜蹙眉。
“現在，該你了。”
巫言眯了眯眼。彷彿接收到什麼指令，身後的三胖蓄勢待發。
黎夜本來就沒打算隱瞞。巫言能跟愛德華撕起來，不管是一死一傷還是兩個半死都是喜聞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