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手機登陸車輛交易網站,顯示新車的狀態爲“在途”,預計近兩天內能抵達。
黎夜伸了個懶腰,決定給自己好好放個半天假。迅速收拾了下自己,將手機、鑰匙、錢夾等裝入包包。
黎輝買的這棟別墅位於市中心和城郊之間的別墅區,平時並不喧鬧,馬路寬闊,交通狀況極好。
黎夜這種兩腿的,走在空空蕩蕩的路上,對於那些四個輪兒名車進出的土豪們來說,簡直是個異類。
但遠望去那背影也未免楚楚動人了些,無意間又驚鴻一瞥,就算是別墅區裡的“兩條腿”,也總是情有可原的。
不,不僅僅情有可原,更是一道優美動人的風景線!
膚色出塵地白,即便在寒風中依然水嫩光澤,不施粉黛的面容如蓮花般素雅。
如墨青絲被攏在白玉般的耳垂後,偶有幾縷散落輕撫過光潔的側臉,俏皮地直撓人心。
或許是家境貧寒的優等生來別墅區裡做家教也說不定。
開車經過的土豪們紛紛猜測。
也有停下車來搖下車窗探出頭,提出送黎夜一程的。
往前再走個八九百米,路口的對面有個公交站,不是很遠的距離。
“謝謝,不用。”黎夜腳步一頓,淡淡拒絕。
坐在副駕之上,妝容豔麗的女子不滿地翻了個白眼,開始逗弄懷裡血統高貴的寵物犬。
反正她就看不慣這種窮酸又驕傲得不行的清貧女,全世界都污濁好像就她出淤泥不染似的。
可笑!清高有什麼用?能買奢侈包包香水化妝品?
當她光鮮亮麗,一身奢華地出現在上流圈子,這種清貧孔雀女都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廉租房孤芳自賞着自己可憐的自尊心!
“沒事,反正我順路。”車主殷勤地笑着,見黎夜要走,急得又往外探了探身子,直接被卡在車窗。
那女子輕蔑地看了眼駕駛座上撅着屁股,進退維谷的男子,無聲冷笑,像你這種中年禿頂,身材發福的油膩模樣,還想勾搭上人家盛世白蓮花?
擠壓着手臂背部的肉,好不容易一點點地從窗口掙扎着挪回車內。那男子迅速打開車門。
“等一下,美女!不搭順風車,留個聯繫方式也行啊!”
黎夜看了眼手機,對身後的喊聲置若罔聞。是樂善好施還是居心叵測,並不難判斷。
只是意外於對方的難纏程度。
看着眼前稍微快跑了幾步攔在自己面前,便撐着膝蓋氣喘吁吁的男子,皺了皺眉。
“有事?”
“美女……你……你是來這小區做家教的吧?”那男子長出了一口氣,終於緩緩平復下來。
家教?
她做的哪門子家教?
黎夜莫名其妙地看着對方。
見美女看自己,那男子整了整衣領,順勢露出手腕上鑲了一圈細鑽的手錶,訕笑:“我家正好缺一個家教。”說完從褲兜裡掏出一盒鉑金名片夾,從中取出一張遞給黎夜。
黎夜看着男子夾在指縫裡的名片,手指微微蜷起,正擡手打算直接彈飛掉,一旁突然傳來刺耳的“滴”聲。
她和那男子同時向馬路上望去。不知何時,馬路邊上停了輛跑車。火紅的顏色,在滿目蕭條的秋景之下分外扎眼。
只見車座之上戴着太陽鏡的陌生男子推開車門緩緩下了車,輕輕一甩合上車門,頗有氣勢地朝他們走來。
中年男子回頭望向來人,推了推眼鏡,心底滿是疑惑,難道這美女早就被人捷足先登?
那可就不太妙了啊。
看那年輕小子的跑車,光是改裝,沒有個四五百萬根本下不來。想來不是一般的家底。就他那點資產,根本不夠人家看的。
這種富二代萬萬不能得罪。
但到底想摘人園子裡的花,雖僅僅才伸出了手,或許在對方看來也算越過了花園的那道牆,被人在腦門子上鋪了層若隱若現的綠。
不由下意識擦了擦額角並不存在的汗。
黎夜抿了抿脣角,那年輕男子她並不認識。然而看這胖子的反應,似滿臉被兒子撞破風流韻事的心虛與尷尬。
“你兒子?”
距離他們僅三步之遙,意氣風發的陌生男子突然崴了腳。
兒子?
方想問美女認不認識那年輕男子,突然被對方搶白,中年男子噎了一噎,直接忽略了“似乎美女也不認識那小子,真是太好了”這樁事。摸了摸自己鬆弛的臉頰,神情不禁有些恍惚:“……我……我看起來,有那麼老?”
扶了扶臉上歪向一邊的太陽鏡,擡手整理下衣領,林玄走到黎夜身旁摘下眼鏡:“是我。”
說完,又似瞭然地向中年男子投去極具警告意味的一瞥,“遇到麻煩了?”
“沒……哪有什麼麻煩……”
見狀,中年男子連忙擺手,尷尬地扯着嘴角,硬生生擠出一個笑。
擺手間,名片從指縫裡飄出,在空中劃過一道閃白的弧線,緩緩飄落到林玄腳邊。
林玄彎腰拾起名片,看了上面燙金的幾行字,朝那中年男子挑了挑眉:“這是?”
“呃……”中年男子低着頭不斷調整着鏡框的角度,思忖着怎麼把塞名片這件事給圓了。
“繆總,發生什麼事了麼?”
慵懶的女聲響起。隨着副駕的車門緩緩打開,一條纖細的被黑色絲襪緊緊裹住的長腿以緩慢而撩人的姿態一寸寸地伸出。
然而,以衆人的視角,只能看到車門後驟然落下的十英寸酒紅色鞋跟。
一隻手搭在車頂,濃妝豔抹的女子合上了車門,而後似柔弱無骨的身子緩緩倚向車身。
小腿微微勾起抵着車輪,她輕啓紅脣,風情萬種地將長髮向耳後緩緩撩去。
“真讓人家好等~呢~”
嫵媚的眼風卻是似有若無地朝林玄那方飄去。
其實之前她就注意到了那輛紅色跑車。流暢的車身線條再配上轟鳴的引擎聲,即便相隔老遠也令人爲之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