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的張燁終於等到了臨近下線的時刻,他和一瀉千里共嬋娟等人告辭後,又聯繫了怒炎、名戰等人,就準備下線,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纔想起,徐茵已經不在了。一種苦澀的感覺從內心渲染開來,無邊無際,以前張燁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名字一樣,總會在她該在的位置,不用怕弄丟了,但是張燁現在知道,也許他終究是再一次錯過了。
張燁和徐茵有很多的共通點,但也有很多性格上的差異,而這種差異最終帶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而無疑當初徐茵主動提出要出去散心遊玩,給予彼此一個緩衝的時間,可惜的是,她也忘記了張燁這頭八匹馬也拉不動的倔驢。
當張燁離開浮華,打開了那盞燈火通明的燈,看着偌大的屋子裡,只有他一個人的身影時,張燁本來已經有些平靜的心卻再一次涌動了起來。
他想起了那些真正的英雄,和他們的留守家庭,是不是當一個英雄就需要付出這樣的代價,而張燁自認不是一個英雄,但卻不能改變別人強加在他身上的各種光環,而且,幾乎除了他自己,每個瞭解他的人,都是這樣的感覺。
他想起了那個分一杯羹的故事,不由得突然間露出一絲苦笑,而在這個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張燁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拿起了電話,當他看到上面的號碼時,卻愣住了,鈴聲雖然輕快優美,卻讓張燁無法按下接聽鍵。
因爲電話是小美女打來的,她爲何會打這個電話,張燁的心中有幾分的瞭解,許久之後,張燁終於接通了電話。
“什麼事?”
張燁的語氣很冷漠,而在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一陣呼吸的聲音,隨即小美女說了一句話。
“想出來吃飯嗎?”
當這句話清楚的傳到張燁耳朵裡的時候,張燁愣住了,而又是一段沉默的時間,彷彿因爲那個吃飯的典故,而讓這一刻的時間凝滯了一般。
小美女仍舊在等張燁的回答,可是卻等到了張燁的一個反問。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哥哥的意思?”
這句話張燁幾乎是脫口而出的,而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了忙音,張燁呆滯的看着手中的電話,自嘲的苦笑了一聲。
恐怕任何女人聽到這種話都會掛電話吧。
張燁很想去殘血那裡混頓飯吃,卻又始終提不起勇氣,此時的張燁突然變得有些害怕別人的目光,雖然冰箱裡有不少的速食,但是張燁卻一點餓的感覺也沒有。
當他茫然找不到該做些什麼的時候,門鈴響了。
開門,是殘血和阿飛,張燁下線的時候他們還沒有離開遊戲,看起來,他們也是算準了張燁下線的時間,當張燁讓開一條縫,殘血和阿飛走進來的時候,張燁一愣,因爲這兩個大老爺們各自手裡拿着一瓶白酒,而且還是度數非常高的那種。
“來一口?”
阿飛舉着酒瓶子,晃了晃裡面白色的液體,那樣子像極了一個爛醉鬼,但是張燁連連擺手,他貌似還沒有道需要借酒澆愁的那一刻,而這兩個老爺走進來,就倒在沙發上,然後從一個枕頭下摸出了電視的遙控器,一番動作流利程度比張燁還要熟悉這個家的佈置。
電視裡傳來了某臺早就已經播爛了的電視劇,張燁幾乎連臺詞都可以背下來了,而殘血和阿飛兩個人一人靠在沙發的一頭,拿着酒瓶子碰了一下,而後各自倒下了一大口。
“你們是來安慰我的?”
張燁一直站在一邊,而他的這個問題並沒有能夠讓酗酒的兩個人回過頭來,而以他們兩人的酒量,這兩瓶酒幾乎已經快要見底了。
“酒真是個好東西,阿飛,你還記得我們當初用白蘭地洗澡的那一次嗎?”
殘血此時彷彿在回憶着曾經的某此經歷,而阿飛一拍腦門,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後就笑了。
“怎麼不記得,那次一刀中了六顆子彈,急救品全用光了,我們用繳獲的白蘭地給一刀消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一批白蘭地全部都是66年的,據說一瓶就是20萬,一刀事後還說他這輩子值了!”
阿飛的話讓一旁的張燁心中一驚,以唐一刀的體格,給他洗澡就算是用水至少也得消耗4升吧,那麼用瓶裝酒的話,豈不是一次就用去了20瓶,洗澡整整花了400萬,這恐怕也算是史上最昂貴的洗澡費用了吧。
“一刀小地方來的,沒見過世面,400萬算什麼,我殘血的兄弟,400億也買不走我兄弟的命!”
殘血此時也有了幾分醉意,而這句話也讓一旁的張燁默然了,唐一刀永遠的離他們而去了,而阿飛將酒瓶裡最後的一口酒幹完後後,仰頭靠在沙發上,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聲嘆息聲讓一旁的張燁怵然而驚,這也許算是張燁第一次聽到這種凡人的嘆息從阿飛的口中傳出,而這個時候,張燁忽然一下子明白了他們兩人今天的來意。
“你們是想告訴我,人生苦短嗎?”
張燁的話讓殘血和阿飛對視了一眼之後,有些輕鬆的笑了。
“你沒有做錯!”
殘血此時很鄭重的說了一句話,而聽到這句話的張燁卻並沒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是仍舊淡淡的,半晌之後,張燁再次開口。
“我真的沒有做錯嗎,浮華的今天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你們都說我是英雄,但我只不過是在爲曾經的過往進行補救償還。”
張燁此時雖然整個人都非常的低迷,但他的內心卻是無比的清晰,而這個時候,殘血卻是笑了,而後整個屋子裡都回蕩着他的笑容。
當殘血的笑容戛然而止的時候,他認真的看着張燁,隨即很平靜的開口道。
“張燁,你從一生下來就什麼都會的嗎?”
張燁一愣,隨即很自然的搖頭,他不明白殘血爲何這樣說,而此時的殘血又開口道。
“前人總結了那麼多的經驗教訓,可爲什麼後來人卻還都在重複着前人早已經歷過的經驗教訓,難道我們不該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往上攀登更高的高峰嗎?”
張燁的眉頭一皺,他從來不曾去想過這些問題,從不懂到懂的過程就是成長,哪有一生下來什麼都會的人。
但是,漸漸的張燁緊皺的眉頭逐漸舒展了開來,這些每個人都不會去思考的問題,而作爲張燁,卻是無時無刻不在思考,就彷彿是浮華里的任務一般,而隨即張燁就明白了過來。
當殘血看到張燁的表情變化的時候,也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人生就是一個償還補救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