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江帶着些鬱悶回到了學校。
他已經畢業了，嗯，算是畢業了吧，本科生畢業，在導師的幫助下也拿到了學位證書，目前跟着導師瞎鼓搗。
他那個導師的水平實在不咋地，網上隨便找了個題目就開始擺弄，當然導師的關係還是有些的，不過關係再好，人家也知道你的水平，所以這經費就是打發叫花子。
導師的學生也都是像他一樣沒有想過要和導師混出什麼名堂來，只是爲了要讀完這個學位，混個資歷而已。
怎麼說研究生要比本科生資歷上要好聽一些吧。
於江已經開始找工作了，當然，這工作難找，是一定的，不是名校出生，也沒有什麼突出的表現，雖然還是個在校研究生，不是還沒有畢業嗎？他說的是研究生畢業。
錢他不缺，剛和導師倒賣遊戲頭盔賺了一筆，哪能缺錢呢。
所以早就有準備的於江也不是那麼急於找工作，一天一天的磨下來，他覺得總能找到工作的，大學生缺的是實踐，但理論怎麼說也比那些什麼都不懂的技工強吧。
理論指導實踐，再不行，哪怕是一個比技校生更加卑微的工作，打水，掃地，他都覺得先湊合的幹起來，總有錢賺，不吃老本就行了，再想別的辦法。
讓他頭疼的是，他的那個導師居然還真的對那個什麼所謂的研究課題感興趣，一頭扎進了實驗室，整天鼓搗，還拉着他一起鼓搗，還暗示他將賺了的那一部分錢，投入進去，說是等他成功了，所獲利潤分他一半，鬼才會相信呢。
前面倒賣頭盔，導師就從他這裡以各種名義，扣下了不少利潤，至今於江還耿耿於懷。
可他不得不和導師一起鼓搗那個課題，至於錢，他打死都不鬆口。
導師也拿他沒有辦法。
只是讓他跟着他做研究，幫忙查資料，歸類總結，分析什麼的。
這還是他比較悲催，其他的學生都找到了工作，送了導師一點禮物，導師就笑納了，然後你該幹嘛，幹嘛去，到時候導師幫弄個論文題目，直接出師畢業就行了。
可他就沒有那麼深厚的關係了，工作得自己找，舉目無親的，幾年大學生活下來，也沒有交到有實力的同學朋友，怎麼看，怎麼悲催。
導師是故意的，弄他一個人跟着他瞎鼓搗，看看導師鼓搗的課題吧。
“關於玄鐵晶石和紅松木核心在炮口風暴下的利用方案。”牛頭不對馬嘴。
炮口風暴，他第一次聽說，聽炮口兩個字，他就知道導師在瞎扯，那是軍隊的事情，軍隊研究所研究的事情，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再看看第二個課題，“關於玄鐵晶石和紅松木核心對電磁炮的改進建議。”他已經被整瘋了，電磁炮，這什麼玩意？
他查了網上所有的軍事論壇，終於發現這該死的電磁炮是什麼玩意了，也明白這個東西對於他們一般人的意思，那就是閒的扯蛋。
第三個研究課題，“關於玄鐵晶石和紅松木核心組成的電路同量子空泡的聯繫。”
“啊——”於江簡直要崩潰了，導師啊，你的水平你自己不知道嗎？物理，電磁，是你的專業嗎？
你這是越界啊，你是泛經濟學教授，還是個沒有名氣的教授，靠熬資歷，熬上來的，你這不是瞎胡鬧嗎？
第四個研究課題和導師導師有些關聯，“關於《虛擬天堂》遊戲產業沒落以後，虛擬遊戲技術改走向何方，如何找到替代產業。是迴歸電腦遊戲，還是研發更加穩定和真實可信的虛擬遊戲，路該向何方？”
就在於江懊惱，不甘，對導師鄙視的時候，導師穿着一身白大褂走進了他的研究室，看到了於江，打了聲招呼。
倒了兩杯咖啡，走了過來。
於江看到兩杯超市裡面一塊五一袋的劣質速溶咖啡，十分鄙視的白了導師一眼。
導師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於江啊，看你這次回來情緒有些低落，魂不守舍的樣子，莫非家裡發生了什麼大事情？”
於江接過咖啡，用裡面的湯勺，小心的攪拌着，情緒低落的說道：“有那麼一點事情。不過已經解決了。”
導師道：“於江，這段日子找到了合適的工作了沒有？”
於江搖搖頭，“以我的本事，基本上不可能有公司收我，你知道論專業水平，我們這些本科生不如專科生，論理論水平我們不如人家博士生，論名氣和素質我們不如海龜博士後，論精明我們不如那些會作秀的，推銷自己的往屆生，怎麼也得砸社會上摸爬滾打一段時間才能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
導師笑道：“於江啊，我可是很看重你的，我已經向學校推薦你留校了，你先擔任個校輔導員，同時跟着我讀出研究生來，到時候弄個導師助理，或者副教授助理什麼的，這樣你以後就能在學校發展了，也算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了。”
於江興奮的說道：“好啊，謝謝導師。你真是我親哥啊。”
導師笑道：“親哥就不必了，只要你能把你賺了的哪點錢拿出一部分來，支持我的課題研究就好了。”
於江笑着指着他，兩個人一起傻笑，對着對方笑。
半天，於江道：“沒門！”
導師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於江，你知道和我作對的下場嗎？”導師冷冷的說道。
於江靠在椅子後背上，端着茶悠閒的說道：“呵呵，我好怕啊。”
導師冰凍的臉色，瞬間變化萬千，好半天才一下軟了下來，“於江兄，於江哥，幫幫我吧，求你了，到時候研究成果分你一般可以了吧？”
於江道：“導師啊，不是我不幫你啊，你看看你研究的什麼課題，老掉牙的事情了，我以前可是聽說過你拿什麼別人的成果，修改一下湊數，拿研究經費，說實在的我不反對，大家都這麼幹，你不幹，說不定什麼時候被別人踢出了學校，教授，去當叫獸還差不多。可你拿你弄到的研究經費瞎折騰就行了。爲什麼非要從我這裡騙這點小錢呢？”
喘了口氣以後，於江繼續道：“你不也賺了幾百萬華夏幣嗎？難道不夠你折騰？”
導師站起來，四處看看，直到覺得沒有人在他們周圍，他才小聲對於江神秘的說道：“我正在研究一個有關人類生死的大課題，如果這個課題研究出成果來，你我都將出名，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於江搖搖頭，“有關人類生死的大課題，”這題目太大了。
一聽就知道是忽悠人的事情。
導師望着他，“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聽我細細給你解釋。”
於江衝他擡了一下手，說道：“講吧，我洗耳恭聽，如果真的有那麼三分道理，我就摻和一股。”
導師咳嗽了兩聲，然後摸了摸自己的喉結，嚴肅的說道：“首先呢，我問你個問題。”
於江點點頭。
導師道：“爲什麼明知道虛擬天堂這款遊戲會死人，它還會合法的出現在市場上，並且發行，人們踊躍進入遊戲？”
於江笑道：“這不用多講了吧，當初的遊戲開發團隊，肯定也不知道遊戲會死人，他們也沒有料到，在這個金錢的社會裡面，研究出一個課題來，還不是積極的先轉化爲產品，能賺錢就行。至於以後，以後的事情，拿微軟比爾蓋茨的做法，我打補丁不就行了嗎？反正是產品，修修補補的，有利於他們壟斷。”
導師道：“對，我從遊戲開發公司內部得到的消息也是他們也是這麼個想法，他們沒有料到的是，這個遊戲會死人，等他們發現的時候，遊戲已經進行了一年，雖然有人陸續出現問題，但他們依然以爲是有些生廠商拿劣質的頭盔來充數。”
於江道：“這個問題應該用什麼來解釋呢？不會說這是國情需要，是少部分人的傑作，不影響大局。處理一下少部分人，完善制度就行了。”
導師道：“對，所有的研究人員其實和那些遊戲裡面的貴族一樣，他們高傲，自負，眼裡根本看不起這些玩家，他們覺得他們的出身很高貴，都是國外著名大學深造出來的，身上又揹着他們看不到的國人的劣根性，就是他們窮怕了，他們眼裡只有他們的地位和錢，他們原來是窮人，但他們成爲人上人以後，開始鄙視窮人，所以他們纔不會把這歸咎於他們科研的不嚴謹，而是認爲有了錢，死幾個人很正常。”
於江道：“他們這是犯罪。”
導師道：“但在國家層面上還真的沒法給他們定罪，因爲他們的確有真材實料，要不然也研究不出可以虛擬真是的遊戲，可以把天外來物搞成虛擬真實遊戲的核心部件，加以利用起來。”
於江道：“你時候紅松木核心和玄鐵晶石是天外來物？”
導師道：“是的，要不你怎麼解釋這些東西？你見過我國有這些東西出產的報道嗎？”
於江道：“外國進口的。”
導師笑道：“外國進口的總是好的，就算是地球上沒有的東西都能說成是外國進口的，外國就什麼都有？告訴你吧，外國也沒有出產，你想想，遊戲裡面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
於江笑道：“遊戲裡面有礦區，有這種樹木，砍伐下來，經過工匠分解和加工，就成了紅松木核心，就成了玄鐵晶石。”
導師道：“其實它們就是天外來物，只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地球上沒有任何地方出產，也不可能像遊戲裡面那樣砍伐的到。”
於江若有所思，“你怎麼得出這個結論，不會又是你的什麼關係知道的吧？”
導師道：“其實不用關係，你只要留心網絡，網絡上可是什麼人都有，它最重要的一個功用就是能讓一些人的奇思妙想，通過網絡傳達給另外的一部分人，使得信息不再是不對稱的狀態，只要你有心，網絡就是一個大寶庫。”
於江道：“有人對遊戲頭盔裡面的玄鐵晶石和紅松木核心提出了疑問？”
“是的，這種疑問各種版本，各種提法，其實，在遊戲頭盔剛剛發行的時候，就有人提出了，因爲這些東西不像是地球上有的東西。”導師道。
“那遊戲開發公司是怎麼應對的呢？”於江道。
“這是遊戲開發公司自己研發的新型晶體芯片材料。”導師道。
“後來呢？”於江問道。
“後來，就說是天王來物。”導師道。
“隕石？”於江問道。
“是，一時間由於這種物品的開發和功用，很多公司還掀起了一股開發熱潮，以爲可以利用這種物質弄出別的可以賺錢的產品，但他們都失敗了。投入的錢都打了水漂。”導師道。
於江跳起來，“既然大家都失敗了，你以爲憑着我們兩個加起來，即便是加上學校給你的哪點你巧立名目弄來的研發經費就能弄出新的東西，就能一舉揚名？”
“爲什麼不能？”導師問道。
於江摸着額頭，“人家經費充足，研究那麼長時間都沒有結果，你有什麼能耐啊，我估計像你們這種鑽牛角尖失敗了的人不在少數吧，或許現在還有和你一樣的人在想着這個事情。”
導師毫不氣餒，繼續勸道，“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成功了呢？”
於江開始翻白眼，“大哥啊，別開玩笑了好不好，給馬雲十七八個膽，他沒有成功的時候，他也不敢這麼囂張啊，他沒有成功的時候，他說的這話，就是放屁。
現在成功了，你要搞清楚，他說屁比花香，也有人信，有人幫他炒作。
咱們啊，還是該幹嘛幹嘛，你好好研究幾個可以短期出成果的，不是很難的課題，我幫着你，繼續呆幾年，幾年以後，我研究生畢業，工作也找到了，也穩定了，到時候找個老婆，安穩的過日子。
你繼續當你的教授，教你的學生，搞你的這些賺錢勾當。
其他的，別白日做夢了，哦，對了，賺錢的時候別忘了通知我一聲，要是還像這麼狗屁做夢的事情，別拉着我一塊死。”
導師急了，站起來，正兒八經的，嚴肅的看着他道：“於江，要不是我實在沒有辦法，我纔不想找你呢，你知道我的關係有多麼深廣嗎？如果沒有這麼深廣的關係，憑着我的水平，你以爲我能在這個學校呆多久，能爬上這麼一個位置？一般人做夢吧。”
“那是你的事情，不關我什麼事情，反正我的錢不會白給你，你要是借，就打借條，要用合作來忽悠我的錢，沒門，我還不知道你，研究誰都知道是個投入和產出不成比例的事情，即使和你打官司，研究投入沒有出成果，那也是正常的事情，我的錢扔進水裡，還能聽個響聲呢。扔到你這裡，連個響聲也沒有。”
導師坐下來，“於江，你真的不投入？可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