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人大賽前一天,揚州城南郊。
這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很多棵幾十丈高的大樹聚在一塊,象一把把瓊天大傘,連日月都被遮蔽得闇然無光,樹林中還不時可以聽到大自然發出的聲響。
孤獨行雲領着寂寞非煙、天山童姥等人在樹林裡來回穿梭着,看似往往返返多次,卻暗合奇門遁甲之術。顯然,這個樹林有其不尋常之處,比之通往揚州破廟的那個迷宮樹林,要怪異了許多。
衆人走了約半個時辰後,突然眼前一亮,一個空曠的青草坪出現在面前,中間一張巨大的石桌上面,擺着一盤黑白分明的石頭棋子。石桌旁邊,一位白髮鬚眉的老者負手而立,此人便是逍遙派二代掌門弟子,號稱聰辯老人的蘇星河。據說他能言善辯,是武林中頗爲傳神的一位智者,而他的武功也是無人能知。
感覺一干人等行來,蘇星河眼睛先是微微一瞟,然後不由得一愣,接着面露喜色地迎了上去,朗聲大笑道:“哈哈哈哈,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師弟來了,真是好久不見啊!”
“慚愧慚愧!”孤獨行雲也是呵呵笑道:“在下又不是逍遙派之人,哪敢和前輩稱兄道弟?”
“哎!”蘇星河一聽這話,立即虎着個臉道:“你兩年前就已堪破此珍瓏棋局,後又得到師父的真傳,怎麼不算是我逍遙派中人?再說,我逍遙派向來隨心所欲,率性而爲,即便你現在成了丐幫掌門又如何!你能取得今日之成就,反而是爲我逍遙派增了光,師弟切莫再說這樣的話!”
“那師弟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孤獨行雲也不再推遲,對蘇星河行了一禮道:“實不相瞞,師弟這次前來,是有要事尋師父幫忙,師父可在洞裡?”
“當然在!既然你有要事,那我們等會再敘舊!”蘇星河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孤獨行雲身後的幾人,當看到天山童姥在那裡怪笑着盯着自己的時候,不禁大驚失色,連忙行禮道:“弟子參見師叔!不知師叔前來,弟子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呵呵呵呵!”天山童姥怪笑了幾聲,道:“沒想到師弟教出來的徒弟竟是如此懂禮,可就是眼光有些不太靈光,這麼久才發覺。不知道我那師弟現在是什麼樣子了,難不成也和你一樣,成了老頭兒了麼?”
“這”蘇星河一時被天山童姥刻薄的語言說得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真是枉他還是號稱聰辯老人的蘇星河了。
“唉”蘇星河正爲難時,只聽洞裡一聲長嘆,一個混沌的聲音響了起來:“師姐,既然來了,不如進來坐坐,何必和自己的晚輩們過不去呢?”聲音停了一停,接着又響起道:“行雲,你今日前來必是爲了取回那日的獎勵吧,這樣也好,省我的平日裡總是掛念,星河,放他們二人進來!”
“是!”蘇星河對洞裡躬身應了一聲,轉身道:“師叔、師弟,師父請你們二人進去。”說完這句,看了看後面的寂寞非煙,又補充道:“其他閒雜人等請在外等候!”
“你說誰是閒雜人等!?”其他人還沒說話,天山童姥就已經開始發彪了:“你,是逍遙子的徒弟,也是現在逍遙派掌門,你叫我師叔,沒有錯!但是,你知道她和我什麼關係嗎?她是我親傳弟子,現在是靈鷲宮宮主,和你是平輩的!要說起來,你還得叫她聲師妹,而且她還是你師弟的妻子,你怎麼能說她是閒雜人等!”
“這”聽完天山童姥噼噼啪啪地說了一大串,蘇星河又愣住了,怎麼今日來的人都和自己沾親帶故的,放不放進,自己還真做不了主。
“呵呵呵原來是行雲的媳婦,那就一起進來吧!”洞裡的聲音終於替蘇星河解了難題。
“哼!”天山童姥冷哼了一聲,也不理還木木站在那裡的蘇星河,衣袖一甩,率先向洞裡走了進去,只是看她的表情,似乎有些激動,顯然是心裡還對無崖子情怨難消。
衆人進入了山洞,通過一條不算長的密道後,來到了一個石室裡。石室的中央,有一塊光滑平整的大石,上面坐着一人,此人似乎身染重疾,行動不便,鬚眉皆白,看不出有多老,雖然如此,從眉宇仍然看得出此人當年必然是一位風流倜儻的美男子——他便是逍遙派開山祖師無崖子了。
“拜見前輩!”孤獨行雲一見到無崖子,剛要行禮,一股內勁已經托住了自己,根本無法拜下去,卻見無崖子道:“小子,你的稱呼也該改改了,還叫我前輩做什麼?剛纔星河不是都跟你說得很清楚了麼?”
“呵呵呵呵,師弟啊,那師妹我是不是也應該拜見掌門呢?”一旁的天山童姥忍不住道:“怎麼說,我靈鷲宮也出自逍遙派,見逍遙神仙環,便是等於見了掌門呢!”說罷,將孤獨行雲擋在身後,但自己卻直直地站在那裡,哪有半分行禮的動作。
“師姐,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逍遙子長嘆一聲道:“我們都已是百歲之人,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看師姐如今的樣子,似乎早就解開了心結,何必再說這樣的話,爭一時的意氣?”
“哼哼!”逍遙子的話一語中的,天山童姥不服氣地哼笑了兩聲後,便也不再追究往事,轉而又道:“師弟,我已將天山六陽掌傳給了行雲,當作是我徒兒的嫁妝,既然你說行雲是你的徒弟,那總得下點聘禮吧?”
“這是自然!”一直閉着眼睛的逍遙子微微睜開了雙目,上下打量了寂寞非煙一番,又看了看孤獨行雲,語氣平和地道:“我這徒兒的媳婦長得倒是不錯,武功也強了行雲不少,看來我是得下點聘禮了,其實也算不上什麼聘禮,行雲破解珍瓏棋局後,並未接受我的功力,如今只是將這存着的獎勵還給他罷了!”
說到這裡,逍遙子哈哈大笑兩聲,突然身形拔起,在半空中一個筋斗,頭上所戴方巾飛入屋角,左足在屋樑上一撐,頭上腳下地倒落下來,腦袋頂在孤獨行雲的頭頂之上,兩人天靈蓋與天靈蓋相接,只聽逍遙子朗聲又道:“師姐,請你師徒二人替我守住洞口,爲我護法!”
天山童姥知道逍遙子要傳功力給孤獨行雲,連忙應了一聲,帶着寂寞非煙守在了洞口,而屋內孤獨行雲只覺腦海中愈來愈熱,霎時間頭昏腦脹,腦殼如要炸將開來一般,這熱氣一路向下流去,過不片時,再也忍耐不住,昏暈了過去。
恍恍惚惚之間,孤獨行雲只覺得全身輕飄飄地,便如騰雲駕霧,上天遨遊,忽然間身上冰涼,似乎潛入了碧海深處,與羣魚嬉戲。一時在滿手鮮血地殺人,一時又在苦練武功,但練來練去始終不成。正焦急間,忽覺天下大雨,點點滴滴的落在身上,雨點卻是熱的。
這時,孤獨行雲頭腦卻也漸漸清醒了,他睜開眼來,只見逍遙子已經滿身滿臉大汗淋漓,不住滴向他的身上,而他面頰、頭頸、髮根各處,仍是有汗水源源滲出。孤獨行雲發覺自己橫臥於地,那逍遙子坐在身旁,兩人相連的頭頂早已分開。
見孤獨行雲醒來,逍遙子眯着雙眼,有氣沒力的一笑,說道:“大功告成了!乖徒兒,你福澤深厚,遠過我的期望,你已獲得我畢生功力的一百%!你現在看看你的武功等級到了多少?”
“多謝師父!”孤獨行雲欣喜不已,知道武功已經大進,連忙一查看,竟然一下提升了四十九級綜合武功,現在他的綜合等級已經超過寂寞非煙,到了四百二十九級,雖還排不上江湖十大,卻至少在百名之內。
“不必謝我!”逍遙子欣慰地笑道:“兩年前你武功低微之時就已破了珍瓏棋局,當時我還奇怪你爲何不讓我傳功。原來你是早有準備,待等級提高到一定程度再來領取。雖說我只能提高自身等級的一百%,但增加的這四十九級已足以讓你名列江湖頂級高手行列了。”
“嗯!”孤獨行雲重重地應了一聲,心中不禁感慨萬千。當初角色自殺,逍遙行風爲補償孤獨行雲,將這珍瓏棋局的迷題告訴了他,可區區不到五十級的獎勵如何能抵得上曾經是江湖第一高手孤獨行雲的損失。
不過,孤獨行雲總算忍辱負重,堅持將這四十九級的獎勵存了快三年,如今屠人大賽即將開始,孤獨行雲重震江湖的日子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