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知道有了這麼多錢後準備幹什麼?”
看到方傑那副暴發戶的表情,對這種事早已見怪不怪的唐秀微微一笑,蠱惑道:“要是實在不知道怎麼用掉這些錢,那就到我的賭場來玩玩吧,現在是三十五個億,說不定明天就翻一倍變成了七十個億呢?”
漸漸冷靜下來的方傑想了想後,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十賭九輸,我這人運氣實在不乍地,也是俗人一個,有這麼多錢捧在懷裡看着都舒服,再扔出去我心裡沒底。”
唐秀蠱惑方傑拿這些錢去賭顯然沒安什麼好心,在外人眼裡,兩人的關係似乎不錯,有點惺惺相惜的味道,但這種合作關係畢竟還沒到無話不說情同手足的程度,唐秀雖然遵守了承諾將賺來的錢分了一半給方傑,但卻不妨礙他用其他的方式再把這些錢弄到自己手中,若是門外漢的方傑跑到賭王的場子裡賭錢,其下場用屁股都能猜得到。
唐秀之所以這麼蠱惑,當然也是看準了方傑的前途無量,以後說不定還有合作的機會,這是放長線釣大魚,若是方傑把賺來的錢都輸出去了,以後缺錢花的時候肯定少不了要上他的賊船,而方傑之所以拒絕,除了市井小民那種守財奴的心態之外,更多的真是因爲自己在現實中運氣真的很差,對這種靠運氣賺錢的事從來就沒指望過,所以一想到三十多個億還沒焐熱就又出去了,他就感到一陣心慌。
見方傑拒絕了自己的好意,唐秀不僅沒生氣,反而讚賞地看了方傑一眼,欣慰地笑道:“我們這個行業有句順口溜,叫做‘新手怕熟手,熟手怕高手,高手怕千手,千手怕失手,失手怕剁手’,意思就是,賭博這玩意別說什麼小賭怡情,其實最好別參與,否則的話,輸錢的家破人亡,贏錢的橫屍街頭,最終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你能就此收手,適可而止,說明你心態不錯,這錢是賺不完的,靠賭博賺錢遲早要遭天譴的,你看我和阿青之間也只是拼技術、心理和眼光,贏不贏錢根本不是我們的主要目的。”
方傑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要是一般人有賭王唐秀這個靠山在,大錢贏不了,小錢總能賺到一點吧?不過轉念一想,方傑有點醞出唐秀這番話裡的味道來了,所謂賭場無父子,更何況兩人連兄弟關係都不算,人家先前是在下套讓自己跳進去呢,恐怕到時候別說把三十五個億變成七十個億,沒變成負三十五個億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而唐秀則不以爲意地一笑,道:“你也別怪我這人不講情面,我能語重心長地跟你說這番話,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論武功,我不如你,論賭術,你在我面前就是那幼兒園的小屁孩,只要你進了我這個行業,就只有被我玩的份兒。所以總之這以後啊,有機會就再合作,沒機會的話,你玩你的遊戲,我玩我的賭術,各走各的陽關道,相安無事最好,你可千萬別因爲這次小賺了一筆就泥足深陷了。”
三十五億隻是小賺一筆??方傑心中冒出這個讓他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題的同時,還是十分感激地看了唐秀一眼,苦笑着點頭道:“不怕你笑話,現實中我賭錢從來就沒贏過,買彩票從來就連小獎都沒中過,炒股從來就一直在虧錢。儘管在遊戲裡情況似乎好了不少,但你放心,我知道我這人運氣向來就很一般,所以從來不相信靠這玩意就能賺到錢。”
聽了這話,唐秀不禁啞然失笑,,正打算問問方傑在現實中是幹什麼的時候,方傑卻沒給他機會,抱了抱拳告了一聲罪便轉身離開了,看着方傑的背影,唐秀不禁搖頭一笑,心想這人的確是個妙人,也不知道兩人下次是否還有機會合作。
華山論劍團體決賽賽結束後,,不過,這一屆個人賽決賽的氣氛和以往有些不同,由於方傑在團體決賽中的表現實在太搶眼了,所以個人決賽在所有人看來已經基本上沒有懸念,本來是作爲華山論劍壓軸戲的個人決賽反而讓玩家們提不起多大的興趣,所以現在整個江湖的氣氛顯得有些波瀾不驚,很多玩家已經在這次華山論劍活動的激勵下開始了正常而又瘋狂的練級生活,至於個人賽,大部分玩家已經不怎麼關注了。
也正是因爲如此,,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午時一過,某某玩家成爲某某大宗師的江湖公告像是在刷屏一般一個接一個,很顯然,遊戲進行到現在,有資格完成宗師評價的玩家雖然不多,卻也還是有那麼一些,或許是受了方傑這個雙料大宗師的刺激,不光是那些自不量力的玩家,一些隱藏得極深的高手也開始紛紛冒頭,找四大宗師完成宗師評價,使得江湖上一時間變得熱鬧非凡,大有破繭而出進入遊戲繁榮時期的跡象。
當然,,和方傑的雙料大宗師相比還是有些距離的,有些在質量上也比擁有亂七八糟一大堆武功加成的方傑差了不少,畢竟不是人人都能像方傑這個武學廢材一樣有條件學遍天下武功的。
對於這些江湖公告,回到武館練功房練級的方傑一開始還頗有些驚訝,他實在沒想到居然有人早已達到了宗師評價的要求,這華山論劍還沒結束就一下子冒出這麼多玩家宗師來,看來這世上肯下功夫的人還真不止他一個,但隨着公告越來越多,方傑也就漸漸變得麻木了,一心將心思放在了學全天下拳腳功夫這個短期練級目標上。
不過,有句話叫做樹欲靜而風不止,方傑越想靜下心來練級,越是有麻煩事找上了他,或者說,不是麻煩事,而是一個很麻煩的人,一個讓他不太想見到的人突然找上了門來。
“有什麼事發發短信就可以了,沒必要親自跑來一趟吧?”
當方傑看到那個讓他覺得很麻煩的人後,神色顯得有些複雜,這半認真半玩笑的話聽起來似乎有點拒人於千里之外。
對方似乎並沒有領會到話裡的意思,但也同樣神情有些複雜地道:“我來,是想求你一件事。”
方傑愣了愣,接着帶着一絲戲謔的語氣道:“搞錯沒有?你堂堂超級rmb玩家,江湖上號稱血少爺,學了血刀大法和血刀刀法的血刀門首徒,竟然會有求於我?”
頹廢血少似乎忘記了在血刀門事件中他曾說過“最後一次稱呼方傑爲方老大”的事實,而是苦笑着道:“方老大,你就別寒磣我了,我這首徒的位子是怎麼得來的,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清楚麼?以前的事,是我不對,我……”
“好了好了。”方傑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毫不客氣地打斷道:“你來到底有什麼事,直接把話說明了吧,我真沒時間陪你廢話下去。”
頹廢血少倒也沒覺得方傑這種態度有什麼不對,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後,將血刀門最近發生的一些變故緩緩說了出來,最後嘆道:“現在殘劍和橫刀笑天要趕我下臺,讓血誠接手,殘劍單獨找我談了一次,雖說我表面上沒表示反對,但你知道……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坐上這個位子,我怎麼可能沒想法。所以,我想讓方老大出面幫我說兩句好話,以方老大目前在江湖中的聲望,想必他們應該會給你一點面子的。”
聽完頹廢血少這番話,方傑覺着有些不可理喻地抓了抓腦袋,才哭笑不得地道:“第一、我跟你之間雖然沒什麼深仇大恨,但也絕不是什麼朋友關係,我憑什麼幫你?第二、血誠是我的朋友,我不跑去幫他反而來幫你,這怎麼也說不過去。第三、我已經不是血刀門的人了,血刀門就算解散了都跟我沒關係,更何況是這種破事,我又有什麼理由去幫你?第四、面子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我並不覺得我的面子大到能幫你辦成這件事,你這完全是一廂情願的想法。總而言之,你這是急病亂求醫,真的找錯人了。”
頹廢血少張了張嘴巴,似乎想將自己來時就已經準備好的說辭和打算許諾的好處拿出來,但方傑見狀連忙擺手制止了:“你說再多也沒用,你放心,我這不是報復,只是覺得這事真的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你就算給我許諾再多好處,我也不願摻和這事。”
說到這裡,見頹廢血少面現絕望之色,覺得有些不忍的方傑不禁幽幽一嘆,語重心長地道:“頹廢血少啊頹廢血少,你取頹廢血少這個名字,想必你在現實中就很頹廢,有點避世的意思,所以你才進遊戲,對不對?但你在遊戲裡混了這麼多年,難道到現在還不明白這遊戲世界和現實世界一樣,同樣是一個活生生而又殘酷的社會麼?這個社會,除了你老爹老媽會寵着你慣着你之外,別人沒有義務和責任去幫你什麼,你不要以爲我把首徒的位置讓給你就是應該的,也不要以爲你當上了門派首徒其他人就得對你馬首是瞻,更不要以爲坐上這個位子後沒人敢把你趕下臺,一切的一切,都其實是靠你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能力,而不是靠着別人的同情心氾濫。你也該長大成熟一點了吧?真的,我都覺得你來找我簡直有點莫名其妙,實在想不通你怎麼會想到來找我的,你要清楚一點,你不是我養的,我也不是你老爸,這話可能不好聽,但是事實,我沒興趣也沒義務去幫什麼。”
方傑這話說的確實不好聽,但正中了頹廢血少的要害,若是《網金》這款網遊只是傳統網遊,說不定像頹廢血少這種不成熟的小屁孩還能弄個工會拉起一幫老少爺們跟着他幹,但這款虛擬現實網遊已經使得遊戲世界社會化,沒有豐富的人生閱歷,沒有足夠的個人魅力,沒有堅強的意志、冷靜的頭腦和掌控大局的眼光,想在這個虛擬社會裡當老大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從小嬌生慣養生活富裕的頹廢血少欠缺的正是這一點,每當遇到困難後總以爲會有人去幫他,但殊不知,就像方傑所說的那樣,這個世上除了他爹媽會不求回報地幫他外,其他人不可能同情心氾濫地去幫他什麼,一切都得靠自己才行。
這樣的大道理,怎麼說也算是成年人的頹廢血少當然知道,但知道不代表懂得,懂得不代表會遵從,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麼虧沒受過什麼氣的頹廢血少心中總是帶有一絲僥倖心理,這種跑來求方傑幫忙在方傑眼裡簡直是不可理喻的事情,在他看來卻有點理所當然,因爲以前方傑就像是一個大哥哥似幫過他照顧過他,這次或許也會幫他,儘管兩人之間鬧得並不愉快。
頹廢血少最終還是苦着臉離開了,沒有得到方傑的許諾,不過走之前似乎對方傑這番話有所感悟而道了一聲“謝謝”,顯然,方傑雖然在門派首徒這件事上沒有答應出手幫忙,卻有意無意地在人生觀和世界觀上對頹廢血少進行了點撥,這其實就是一種無價的幫助,雖然看上去沒有直接幫頹廢血少坐穩首徒之位來得實惠,卻對頹廢血少這一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最後頹廢血少到底是成龍還是成蟲,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說實話,方傑其實是很不待見頹廢血少的,但由於性格過於客觀理智,心裡明明反感,面上卻還是忍不住站在一個較爲公正的立場上說話,若是從比較記仇的性格角度上說,方傑是絕對不可能幫頹廢血少昇華世界觀的,但若是站在客觀理智的性格角度上說,他又控制不住自己,這看起來似乎很矛盾,其實一點都不矛盾,因爲人本來就是一種十分矛盾的動物。
而這種矛盾心理,在頹廢血少離開後,進一步升級,因爲頹廢血少前腳一走,一個更讓方傑不想面對的人竟然出現了。
忘情,這個名字很特別,取了這個名字的女人也很特別,而這個特別的女人就這麼十分突兀地出現在了方傑的面前,弄得方傑頓時一陣頭大,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靈光一現,將先前跟頹廢血少的開場白又重複了一遍:“有什麼事發發短信就可以了,沒必要親自跑來一趟吧?”
若是有人知道這句話的前因後果,恐怕會當場笑得噴飯,不同的人,不同的性別,不同的關係,不同的經歷,卻可以用同樣的一句話來應付,這種事也只有方傑做得出來而且還能忍住笑,裝出一副一本正經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德性。
然而,更讓人噴飯的是,忘情的開場白居然和頹廢血少的開場白一樣:“我來,是想求你一件事。”
這一次,本來還在裝模作樣的方傑沒忍住,當即便笑噴了,而被涼在一邊的忘情甚是覺得莫名其妙,來之前她還在猜測方傑見到她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是愛理不理,還是乾脆來個眼不見爲淨,亦或是裝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跟她來個風輕雲淡,但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方傑竟然會捂着肚子笑翻在地上,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笑了老半天,方傑才總算有了正常說話的能力,身子一邊羊癲瘋般地抖動着,一邊斷斷續續地道:“哈哈……你找我有什麼事?笑死我了……你別誤會,我是笑別的事,不是笑你會來找我……哈哈……你來找我是不是爲了忘情閣的事?你放心……哈哈……華山論劍之後,我會抽點時間整頓忘情閣的……”
忘情不可理喻地白了方傑一眼後,淡淡地道:“忘情閣和我已經沒關係了,我這次來,是爲了別的事。”
“哦?別的事?”笑到一半,方傑發覺忘情雖然說話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但語氣中似乎顯得有些嚴肅,於是也不好意思再繼續笑下去,強忍着笑意道:“說說看,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看在你把忘情給送給我的份上,幫點小忙倒也不在話下。”
其實要不是一點小插曲讓方傑笑了半天,心情大好,恐怕現在他也不會這麼好說話,其反應肯定在忘情的預料之中,心情肯定是複雜無比的,而這一點,當方傑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後感覺尤爲明顯,但值得慶幸的是,現在的氣氛至少不會讓兩人太難堪。
不過,這種氣氛沒持續多久,就被忘情的一句話給打破了:“這件事肯定是在你的能力範圍之內……你不是會算命改運嗎?我想請你幫他改運,讓他能多活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