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見狀身形一動,已是一把扶住了滄雪搖搖欲墜的身子,至於任平生,在摔倒的瞬間已是掙扎着盤膝坐起,全力恢復起來。在他的真氣撫慰之下,臉色蒼白的滄雪在稍微喘息了一陣後總算穩定了下來。
“那邊那位大哥哥,你過來。”在平復了一下後,滄雪臉帶微笑着朝風箱那邊招呼道。
洛從雲聽了一言不發便走了過來,這裡的情況他雖然依舊毫無頭緒,不過滄雪二人的付出卻是眼見爲實,心下已然有了決定。在隨手接過滄雪拋過來的劍柄後,心思一凝,全神貫注地打量起眼前這件殘缺的刀柄來。只是在粗略掃了一眼後,面色頓時大變,當即一言不發地轉身便走,看那神情卻是凝重已極。
“這位哥哥的眼光頗爲犀利呢,天分比滄雪強多了。”滄雪言笑嫣然地說道。
李煜看着那張喜笑無恙的小臉,心中卻是一頓,至於她言辭中對洛從雲的評價,卻是並無太多看中。江湖已然到了大廈將傾盡的地步,便是天分再強又有何助益。
“大哥哥先休息一下吧,等那位哥哥把劍刃塑形搞定後,我們便要正式開始了呢!”滄雪笑着說道,“對了呢,我們兩個的修爲有些欠缺,這些東西怕是熔鍊不成,大哥哥可是有什麼辦法麼?”說着素手中卻是託着了一柄精緻的彎刀,精細小巧的造型看起來頗爲典雅別緻,不過刀刃上一道紅色的血痕令它蒙上了一層怪異詭異的光影。
看着滄雪手中的迷你魔刀,李煜心中再次一頓,熔鍊這些門派信物的方法他自是已然知曉,只是方式頗爲複雜,而且那些詭異的手法總讓他心有所惑。“放心吧,交給我便是。”在接過對方毫不遲疑遞過來的東西后,徑直便朝風箱處行去。
風箱中爐火依然旺盛,紅紅的火光給周圍染上了一層並不光鮮的色彩。
在來到工作臺周圍後,李煜將所有的信物依次排開,也不仔細打量,在凝神呼吸了幾次後便緩緩閉上眼睛,而在閉目的瞬間雙手卻是閃電般伸出,隨意往其中一件抓了過去。好巧不巧地,最先被他拿起的赫然便是武當派的太極劍柄。在微微停頓了一下後,他的雙手便不受控制地動了起來,手勢繁複,穿梭如花。不過片刻功夫,便聽得“啪”的一聲微響,那太極劍柄已然被分解了開來,而李煜左右手的拇指,不知何時竟是被那劍柄刺破,鮮血燃盡了分裂的劍柄。
連番的操作之下,所有的門派信物均是是分解了開來,除了最先的太極劍柄外,其它信物無一例外均在他手上留下了痕跡,不過與第一次相比,後面的倒是沒那麼誇張。雖然如此,李煜雙手已然鮮血淋漓,乃是從未遇見過的。
“大哥哥,真好,滄雪可是拿它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呢!”在看到李煜收手之後,一旁觀看的滄雪拍手笑着說道。
李煜回頭看了一眼,心中頓時一緊。小丫頭雖然在拍手叫好着,但她的眼睛卻是沒有看向石臺上的那些瑣碎物件,而是梨花帶雨地盯着他流血的雙手。在雙手一擺將鮮血清理了一番後,他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現在試試能熔鍊了麼?”
滄雪盯了盯李煜已經恢復原樣的雙手,這纔回過身去,隨意掃了一眼任平生,便在工作臺前忙活了起來。任平生很是默契地走了過來,雖然功力尚未盡復,但抽風箱或是打鐵倒也無礙了。“大哥哥還是先過去休息一下吧,這邊處理好了再叫你。”
轉身看了一眼依然在角落裡不言不語地洛從雲,李煜遲疑了一下,還是去一旁選了位置盤膝坐下,這熔鑄非比尋常,自該全力以赴纔是。當前,他的心思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平靜。
密室中頓時靜了許多,呼哧呼哧的風箱聲顯得頗有節奏。
“哈哈,哈哈哈……”一陣狂喜聲中,李煜猛然睜開了眼睛,叮叮的細碎敲擊聲也停歇了下來。
一個時辰前,洛從雲一言不發地起身走到工作臺前,在輕聲與滄雪溝通了一下後,取代了對方的位置。緊接着,本來緩慢而有節奏的風箱聲急促了起來,快速的頻率根本非常人能及,急促的聲響一直持續了一刻鐘。與李煜料想中不同,洛從雲鑄造劍柄並沒有一直大開大合的打鐵,不長的錘擊聲後,傳來的只是時不時才發出一下的叮叮敲擊之聲,聽來頗有幾分悅耳。
“叮!”笑聲突然戛然而止,升騰的煙霧中,洛從雲停下了瘋狂的笑聲,手中那柄精緻的鐵錘用力砸在了工作臺上。“原來我根本就不適合做鐵匠,根本不適合。早知道,早知道……”喃喃自語中,臉上尚未來得及收起的笑意中,兩行清淚撲簌而下。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李煜愣了愣,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不安來。
洛從雲手中一鬆,丟開了鐵錘,接着便失魂落魄地往之前呆過的那個角落行去。行走之間,嘴脣蠕動,分明依然在嘀咕着什麼。
“大哥哥發什麼愣呢,快過來吧,接下來就看我們的了。”滄雪說着行到李煜跟前,“你,你的手沒事了吧!”
李煜隨口“嗯”了一聲,不過很快便將視線收了回來,“你……”
滄雪點了點頭,“時間不多,我們還是早些開始吧,滄雪可是有些擔心呢!”說着看了一眼洛從雲,“那位大哥哥真的很有天分,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煜一邊起身一邊出口詢問道。
“若是滄雪沒有看錯的話,那位哥哥剛纔好像領悟了一套刀法出來了呢,雖然用的是錘子!另外……”說着遲疑了一下,“滄雪看得出來,這刀法似乎來得有些不是時候。”言辭之間,頗有幾分肯定。
李煜聞言身形一頓,不由得回身看去。看着那個埋在膝蓋間微微顫動的頭顱,暗暗嘆息不已。“哎呀,不能再耽擱了,滄雪可不想拖累大哥哥。”衣袖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