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退出掌門密室之後,腦海中一直思緒翻飛。在這位孫真人身上,他忽然想到了許多,不僅僅只是墓丫頭提到的有關門派之事。很快,他便是到了大殿中,本來倒着六人的地方,空無一物。
許是失魂鬼攻勢頗烈的緣故,李煜出了大殿之後竟是沒有見到半個人影,遠處傳來的聲響也是比之前小了許多,聽起來似乎也沒有了那般激烈。心中一頓的同時,身形頓時暴增,一道黑線徑直便朝明心峰而去。與從真武廣場之邊下山相比,那邊更爲便捷,依着失魂羣的慣性,以量取勝的他們該是鋪天蓋地纔是。
來不及細看明心峰上的情景,幾個跳躍之後李煜便是下到了明心峰下。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周圍竟是沒有失魂鬼的蹤跡,而那些繁茂的樹林依然如故,沒有絲毫被損毀的跡象。不過讓他略爲放心的是,喊殺之聲近了許多。
武當派作爲名門大派,雖然在江湖上的名頭因弟子的緣故並不那麼振動天下,但在江湖覆滅只在朝夕的當下,加入的弟子反倒是倖存門派中最多的,除了掌教真人的聲望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護派大陣。與其他門派的陣法相比,武當派這陣法本來並無出彩之處,不過在經歷了幾次輪迴後,有心人便是發現了其中的與衆不同來,究其真正原因,卻又少有人知曉。
當李煜見到失魂鬼羣的時候,訝異的發現,不僅失魂鬼的規模出現了巨大的縮水,便是武當弟子那邊也是出現了前後迥異的境況。從那些仍自抵抗的弟子身上,他看出最多的,竟是臉上不由自主浮現的疲憊,這該是長久時間的打鬥才能出現。心中奇怪之下,他徑直選擇了出手,純色劍隨手而發的同時,身形也是穿插而進。
“師兄。”當看到李煜的時候,純言剛剛從調息中恢復過來,看着這個隨手一劍便是數排失魂鬼消失的身影,他有種如釋重負的欣然。
李煜掃視了一番周圍的情景,一道無形氣罩輕巧灑落在武當衆人與失魂鬼之間,中間甚至有着一段不小的距離。相對於遍地疊坐調息的武當弟子,失魂鬼衆的數量雖然依然可觀,但這些傢伙的攻擊性竟是少有的約束了許多。雖是如此,片刻之間又有許多失魂鬼衝向了氣罩,氣罩上頓時泛起了水紋般的動靜,那些失魂鬼的動作當即便是一滯,撞擊的身影有了瞬間的停頓。守在氣罩周圍的武當弟子紛紛出手,看得出來,這些人雖然修爲不錯,可惜真氣有些無以爲繼,攻勢上有就弱了幾分,好些時候纔將那些反應過來仍然有些呆滯的失魂鬼清理乾淨。在看了一眼波紋消散的氣罩一眼後,他心中嘆息了一聲。相較之前,這氣罩不僅顏色上淡了幾分,更是有着明顯後縮的跡象。
“這裡交給我。”李煜當機立斷對純言說道,雖然沒了失魂鬼的衝擊,但氣罩依然在一步步後縮着,除了中間間或會稍微前擴一點外,頹勢盡顯。除了此處,顯然還有他處正在被進攻。
純言聞言也不遲疑,回身便吩咐起來,不過片刻功夫,本來疊坐調息的武當弟子紛紛被叫醒,魚貫往山上而去。
“師兄留心了。”純言本來有着好些疑問,不過在看到李煜的出現並主動提出守護此處後,也就沒有再開口。看了一眼正慢慢後縮的護派氣罩,轉身去了。
李煜一邊快速清理着眼前的失魂鬼,視線卻是一直停留在外圍,影影幢幢中,依然有無數的失魂鬼正源源不絕地涌來。當他揮出第十四劍的時候,眼中精光一閃,出手的速度更增了幾分。這些東西果然不能成爲毀滅江湖的最終力量,喃喃自語中,他再次看見了黑影中突然出現的一絲空缺。
當最後一隻失魂鬼從視線中消失的時候,李煜的身形也是小時當場,至於消失在視線中的那些黑影,他沒有追擊的打算,作爲失魂鬼中特殊的存在,那些東西更顯神秘。
“純陽先生,這時孫長老吩咐交給你的。”當李煜出現在真武廣場的時候,一個人早已等候多時,手中託着的赫然便是太極劍柄。
看着飄然下山而去的純心,李煜只是愣了愣。至於這太極劍柄的真假,在他放回胸前的時候便是瞭然,他是真的收集齊所有的門派信物了。只是,讓他渾身一顫的是,剛纔腦海中突然浮現的念頭讓他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他記得分明,在得到這些門派信物之前,他不僅不知道它們別有他用,更不知曉合而爲一的方法。但就在剛纔,他突然福如心至地瞭解了。
“師兄,師祖失蹤了。”純言緊接着帶來的消息再次讓他心中一顫。在揮手讓對方離開後,他腳下一點,頗有些木然地朝明心峰奔馳而去,這個時候他突然就想回去看看了。
明心峰,竹林旁。
一件件門派信物依次攤開,很是隨意地擺放在一起,隨風飄搖的竹林中不時傳來沙沙的聲響。一個人影癱坐在一張頗顯歲月的椅子上,如同垂暮老人一般,無聲無息。在他的眼前,無盡的昏暗中,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風景。良久之後,椅子上之人忽然動了動,右手一揮之後,卻是撲了個空,停頓數息才泱泱縮回。
“師兄。”
就當李煜如夢初醒般睜開眼眸的時候,純言正一臉恭敬地站在他側後方。回頭掃了對方一眼,這才頹然轉回了身子。
“血瞳求見。”純言被李煜掃過來的眼神嚇了一跳,這根本就是不應該出現的神情,不記得是多久以前見過。
李煜聞言身子動了動,卻是沒有起身的打算。
純言見狀,看了一眼地上那些精緻的物件,愣了一愣,這才悄然返身,準備離去。
“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李煜突如其來的話語拉回了純言的身影。
“兩個人。”純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