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中,一道有些狼狽的身影猛地衝了出來,踉蹌了幾步後,這才站穩了身子,蜚瞪大了眼睛望去,那不是姜鬆還能是誰?
當了流金商會這麼多年的副會長,姜鬆身上護身保命的東西是真不在少數,若非方纔被蜚一角頂得回不過氣,只怕如今還不會這麼狼狽。
盯着體格龐大的蜚,姜鬆氣得胸口一陣生疼,該死的,一招不慎,差點兒就讓這畜生要了老命!想到那被擊碎的銀鏡,姜鬆便感覺被頂到的地方胸口越發的疼,不僅肉疼,還心疼!那可是他相當喜歡的防禦法寶啊!剛纔要是早有準備,將防禦能力提升到最大,豈能讓這蠢牛佔了便宜!
猛然間,姜鬆的雙手便閃現出一陣藍光,等到光芒消失,這廝的雙手便裝備上了碩大的機械手套,隨之伸手一抓,一把縈繞着雷光的長柄戰斧便落入手中,轉了個圈後那戰斧對着地面便是一劈!
“轟——!”地一聲巨響,地面便被雷光劈斬出來一道巨大的溝壑,聲勢看上去相當的驚人!
見得這廝拿出了這等兇器,蜚也不敢託大,當下身形一變,頓時便化爲人形,左角流光一閃便飛到了他手中,化成了寒光湛湛的巨斧。
看着蜚手中的巨斧,姜鬆的嘴角不由得一抽,難怪剛纔那牛角的破壞力那麼驚人,原來牛角竟然是這等兵器所化,只看那斧刃上所流動的熒光便知,那東西的品級絕對不弱於自己手上的長柄戰斧,當了這麼多年的副會長,這點兒眼力姜鬆還是有的!
不過,很快姜鬆眼中便閃動起兇光,一個修者的裝備,可不僅僅光靠一件武器就足夠的,就算有一件像樣的武器那又如何,今天你這牛頭,我是砍定了!
隨着姜鬆兩腳一蹬,地面瞬間便被其蹬裂,霎時間,這廝便已經出現在蜚的身側,掄起長柄戰斧便朝蜚的脖子劈了過去,在那機械手套的加持之下,這廝的攻擊不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顯得相當驚人!
“鐺——!”蜚揮動巨斧,一舉擋下了姜鬆的攻擊,隨之雙臂肌肉一鼓,爆吼着便朝姜鬆進攻了過去!
靠機械臂加持的姜鬆反應速度很快,力量也足夠強大,但和耍了一輩子斧頭的蜚比起來,他的攻擊招式就顯得有些拙計了!雙方“乒乒乓乓”地硬碰硬了一番之後,姜鬆便在招式上敗下陣來,蜚怒吼中揮動巨斧,“轟——!”地一聲便將大地給劈成了兩半,而姜鬆則在掀起的地面中間快速地倒飛了出去!
沒等這廝停下,蜚已經提着巨斧追擊了過去,但眼看着就要追上姜鬆之時,這廝故技重施,甩手便射出了那貫穿山鷹胳膊的釘子!那釘子速度驚人,貫穿能力強大,蜚發現釘子的時候,已經無力避開,不能勉強讓自己的要害避開釘子的直接攻擊。
一片血花猛地從蜚的身後迸濺而出,釘子貫穿了蜚的胸膛,幸得蜚避開了要害,只讓其擊穿了自己的肺葉,傷勢雖然不輕,但對蜚來說也不至於致命。只是釘子殘留的詭異力量卻在阻止着蜚的傷口自我修復,並讓傷口有進一步惡化的趨勢。
看到被擊中的蜚,姜鬆臉上立刻便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但這抹笑容維持了不到一秒就消失了,因爲他發現,自己射出的釘子,竟然和自己失去了聯繫!
蜚可是啃食了羅睺一條大腿的巨兇,在他的體內,充滿了猛烈的詛咒和疫病,那釘子固然可以貫穿蜚的血肉,但在它侵入蜚體內的瞬間,卻也同樣受到了蜚的血肉所污染,讓姜鬆失去了對釘子的控制。
沒等姜鬆反應過來是什麼狀況,負傷的蜚已經掄着巨斧殺了上去,在他那恐怖的殺氣籠罩之下,姜鬆猛地便回過神來,惱恨中把牙一咬,又召喚出了另一件法寶!
這法寶顯然是金蛟剪的高仿品,一經召喚,立刻化成了兩條金龍,咆哮着朝蜚衝了過去!蜚沒有法寶,面對咆哮而來的金龍,直接一斧子便劈了過去!強悍的巨斧炸出了墨綠的斧芒,直奔兩條金龍橫掃而去!但姜鬆這高仿品的質量那也不錯,兩條龍尾猛地一抽,便與那斧芒猛烈地碰撞到了一起,硬是抵擋下了斧芒的攻勢!
“轟——!”地一聲巨響,斧芒爆裂開來,隨之龍嘯響起,兩條金龍張牙舞爪地便撲向了蜚!蜚揮動巨斧一斬,一條金龍便以龍角對抗,在其當下巨斧的攻擊之時,另一條金龍隨之撲了上去,正要纏住蜚,卻被蜚的左手一把擒住了脖子!
就在此刻,姜鬆的身影猛然閃現在蜚的身後,兩隻機械手套光芒一閃,手中的長柄戰斧便兇悍地朝蜚的腦殼劈了下去!
蜚很想問候一下這傢伙,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明知道老子是長角的妖獸,竟然還往老子的腦殼上招呼!
“鏘——!”伴隨火花迸濺,蜚歪着頭便用角擋下了姜鬆的攻擊,雖然被攻擊的餘波劃破了頭皮,但是這點兒傷勢,根本無傷大雅!
姜鬆才暗叫一聲糟糕,筋肉噴張的蜚已經掄着金龍便朝他甩了過去,同時巨斧的力道猛然暴漲,碾壓着斧下的金龍便將之轟向了地面,而後把腳一擡,噴涌着烈焰的大腳丫子便狠狠地朝地上的金龍踐踏了下去!
“砰——!”地一聲,地面瞬間崩陷,燦爛的金龍直接讓蜚奮力的一腳給踏碎,化成了半邊剪刀便向姜鬆那邊飛了過去。
被金龍撞得吐血的姜鬆一腳踹開了金龍,被踹開的金龍光芒一閃,同樣化成了半邊剪刀,和另一半組合到了一起,隨之迎風而長,化成了巨大的剪刀便朝蜚的脖子剪了過去!
蜚才避開剪刀的攻擊,姜鬆的戰斧便掃了過來,被擋下來的同時,那廝擡起的左手上已經多了一門火炮,隨着扳機一扣!
“轟——!”橘黃的炮火瞬間從炮口噴涌而出,蜚那壯碩的身軀頓時便血肉模糊地飛了出去!
獰笑着扔掉了火炮後,姜鬆提着長柄戰斧便朝蜚追擊了過去,意念一指,金蛟剪便劃出流光,向蜚剪了過去!蜚揮起巨斧一斬,“鏘——”地一聲,正中金蛟剪交叉點,但剎那間,金蛟剪卻再次化龍,並迅猛地纏繞住了他的雙手。
“嘭——!”蜚猛烈地撞到了古樹上,強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古樹的樹幹撞得爆碎開來!
看着落地的蜚,姜鬆獰聲大笑,左手一抓,一杆黑氣繚繞的長槍便出現在他手中,“蠢牛!真是感謝你將這麼珍貴的蜚瞳給我送過來,老子我就不客氣了!”
話畢,姜鬆猛地將手中的黑色長槍一提,然而沒等他將長槍投射出去,空中卻有烈焰宛若火海決堤一般傾瀉而下,轉瞬間將他整個人吞噬!
熊熊烈焰中,蜚酣暢狂笑,從蜚瞳鏡中學到的這“落火”,果然派上了用場,在疫病毒霧的籠罩之下,敵人根本無法注意到那隱藏於天際的陣圖,等到落火爆發,已經太遲了!攻勢迅猛,攻擊範圍巨大,這便是落火最爲顯著的特點,沉醉於優勢中的姜鬆根本沒能對此做好任何防備,蜚在大笑,而他則發出了慘烈的叫聲。
隨着蜚兩條手臂狠狠地對撞,纏繞在他手上的金龍頓時便化爲了兩半剪刀掉落。聽得聲響的姜鬆嘶吼着將手中的黑色長槍投射了過去,可惜,此刻的蜚,已然做好了防備,身披烈焰,迅捷地於烈焰中穿梭於他處。黑槍落地,凝聚其上的力量猛然爆發,不吉的黑色沖天而起,在這熊熊火海中侵略出一片黑暗。可以料想,一旦之前被這黑槍擊中,縱然蜚的肉身再如何強悍,只怕也劫數難逃!
當然,再如何強大法寶兵器,只要打不中目標,那便是白搭!蜚知道姜鬆肯定還有着更多的寶貝,但是戰鬥至今,他已經是摸清楚了這廝的戰鬥方式了!只是仰仗着裝備的強大性能狂轟濫炸而已,卻完全沒有真正地利用好一件東西,這樣的傢伙,實在太好收拾了!
開啓了離火罩的姜鬆,總算擺脫了落火的侵襲,看着眼前熊熊燃燒的烈焰,焦頭爛額的姜鬆猙獰地駕馭起離火罩,伴隨離火罩金光閃現,四周的烈焰頓時便化爲龍捲,被離火罩吞噬吸收,轉眼的功夫,四周已經的烈焰便已經消失一空。
然而下一刻,蜚那可怕的巨斧便直奔他迎面劈了過來,姜鬆也算是有所防備,掄起長柄戰斧便回擊了過去!
“鐺——!”地一聲,兩把斧子便碰撞到了一起,但此時的蜚臉上卻露出了獰笑,左臂忽然伸出瞬息間顯化爲本體形態,隨之那帶着金屬光澤的黑蹄子便狠狠地朝姜鬆砸了過去!
蜚的攻擊太快了,況且,部分軀體妖獸化,這在妖族中也是相當高難度的技巧,缺少戰鬥經驗的姜鬆何嘗料到會有這種攻擊方式,倉促中只能擡起自己的手臂一擋,但這一檔,正是蜚所想要的目的!
“啪——!”
鐵蹄踐踏之下,姜鬆手臂上的機械手套瞬間崩碎,而隨着手套被摧毀,姜鬆對抗蜚的力量,陡然下降!在其目露驚色之時,蜚怒吼着便將巨斧壓制了下去,霎時間,斧刃滑過長柄戰斧,迸濺起一片火花,隨之兇悍地落到了姜鬆的肩膀上!
一道防禦壁壘迅速地出現在姜鬆的身體表面,卻又迅速地被蜚的巨斧所擊潰,隨之“轟——!”地一聲巨響,姜鬆便像是隕石一般,被蜚給狠狠地砸向地面,在這兇悍的攻擊之下,姜鬆抓着戰斧的機械手套終於支撐不住,隨着他撞落地面,那手套頓時便粉碎開來。
沒有了那一雙手套,姜鬆連拿起那長柄戰斧都感覺吃力,眼看蜚面目猙獰從天而降,這廝嚇得立刻便將離火罩鐺在身前!蜚也不停下,直接便雙手持斧,爆吼着直奔離火罩劈了下去!
防禦性能相當出色的離火罩,在蜚這奮盡全力的怒劈之下,宛若紙糊的燈籠,輕而易舉地便被斧刃所碾碎!但姜鬆也趁機引爆了之前所吸收到的火焰,霎時間,烈焰沖天而起,化爲通天火柱,並伴有龍嘯迴盪而起。
狼狽的姜鬆跌跌撞撞地從火柱中衝了出來,而後便毫無形象地直奔狩獵團隊衝了過去,口中大喊:“別管那些鬼東西,快來幫我!”
然而他口中嚷嚷着要去幫他的團隊,這會兒根本就抽不開身!蜚的病魔太兇悍了,它們所散發出來劇毒吐息,完全不是疫病毒霧所能比擬的!一開始,這羣人還能借助裝備抵禦疫病的侵蝕,然而隨着戰鬥時間的延續,各種致命的疫病便開始感染他們,並悄無聲息地摧毀着他們的身體!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多種疫病全面爆發,導致他們的戰鬥力大幅度下降,如今根本就沒有能力從病魔的攻擊之下脫身,他們已經自身難保了!
而除了病魔之外,那戰場中還多了不少之前沒有看到的身影。蜚向太一討要了這一次戰鬥,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太一不會出手干預。但是林錚可不管這些,二十多個九轉的強者呢,隨便宰上一個都賺翻了,更何況戰場上還有病魔和黑子掠陣,還有比這更舒坦的boss攻略環境麼?!就是林錚想要收手,那楊琪也不肯罷休啊!
於是當姜鬆衝向自己的狩獵團隊時,便看到了團隊的成員在病魔和林錚他們的圍攻之下岌岌可危的局面,戰場上更是已經躺下了不止一具屍體,旁邊還有一個興奮的丫頭在那大聲地加油助威,看到有一個倒下了,金色的鎖鏈立馬便飛了過去,將死者的遊魂擒獲後扔到瓶子裡面。
眼前這一幕幕,看得姜鬆神色劇變,眼中充滿了驚惶恐懼之色!不該是這樣的,絕對不該是這樣的!那可是二十多個九轉,十幾個領域強者啊!
猛然間,恐怖的寒意便從姜鬆身後將他籠罩!生死相搏的時候竟然將後背暴露給敵人,你姜鬆簡直是找死!
寒光一閃,姜鬆那強韌的戰甲便被撕開了巨大的口子,鮮血噴濺中,這廝慘叫着便飛了出去,最後一個漂亮的狗吃屎便摔倒在地上。纔剛爬起來,蜚一腳便踩到了他的手上,頓時一陣慘叫便從這廝口中嚎啕而起。
眼看着蜚殺氣騰騰地揮起了巨斧,姜鬆慌忙止住了慘叫,歇斯底里地大吼道:“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我可是流金商會的副會長!副會長!你要是殺了我,會有天大的麻煩的!”
蜚聽罷,臉上這就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就算你是聖人之子,今日也救不了你的狗命!”
話畢,蜚手中的巨斧便在姜鬆瘋狂的驚叫聲中悍然劈下,狠狠地朝他的腦門上劈了下去!
“叮——!”
眼看着巨斧就要劈開姜鬆的腦袋,一方墨綠的印璽猛然出現,擋在了蜚的巨斧之下,縱然蜚這一擊用力兇猛,卻也無法在這印璽上留下一點兒痕跡。
看到這一狀況,蜚的臉色頓時便是一沉,而正對着那印璽的姜鬆卻驚喜了起來,猛然高呼:“師伯救我!師伯救我——!”
“孽畜!膽敢傷我闡教弟子,還不立刻束手就擒!”
一聲怒斥宛若驚雷一般從天際響起,聽罷,蜚頓時便火冒三丈地向天上望去,便見一名身着緋色道袍的道人立於天際。這老道頭戴紫金冠,門庭飽滿,劍眉怒眼,三縷長鬚隨風擺動,看上去充滿了仙家大能的派頭。
能當下自己攻擊的墨綠印璽,再加上這闡教的名頭,蜚要是還猜不出來這廝的名頭,這就可以抹脖子自殺了!只是知道鬼知道,蜚卻沒有一點兒要妥協的架勢,倒是對着那道人便噴了口唾沫,怒罵道:“廣成子!別以爲擺出闡教的名頭老子就怕了你,今日就算原始老兒親至,這廝的狗命,老子也要定了!”
空中的廣成子聽得怒極而笑,“好!好!好!貧道今日倒要看看,番天印下,你這孽畜能撐到什麼時候!”
隨着廣成子的話音落下,蜚斧下的番天印便猛然爆發出了磅礴的靈氣,一舉將蜚從姜鬆上方掀開!下一刻,那番天印衝向空中,迎風化爲磨盤大小後,便直奔蜚砸了過去!蜚以巨斧招架,卻被那番天印一舉撞飛,口中更有淋漓的鮮血噴濺而出。
“受死——!”廣成子怒喝一聲,那番天印便直奔蜚的腦門砸了過去!結果,當番天印飛到半途中時,林錚的泰山印兇悍地撞了過來,狠狠地撞到了番天印上!
“嘭——!”地一聲巨響猛然爆發,隨之狂暴的氣勁便向四周席捲而去,姜鬆在驚叫聲中,整個人便給掀飛了出去,才一落地,便有藍色的陣圖張開,瞬間化爲冰牢將其囚禁其中!
一番僵持之後,番天印終於支持不住,給泰山印撞飛了出去,半空翻滾中,一陣清脆的響聲便從番天印上忽然響起,聽得廣成子神色劇變,番天印,竟然被撞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