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只聽血肉連帶着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旋即就見一顆頭顱已經是騰空而飛!
鮮血從那斷裂的腔子裡噴涌而出,好似噴泉一般,將聞承宰整個人都浸成了一個紅人…
那原本花白的頭髮,還有鬍鬚,此時全部都被染成了血色,一時間聞承宰整個人,好似從森羅地獄之中走出,說不出的猙獰恐怖!
剛剛,正是他忽然轉身一刀,將身邊那一直喋喋不休的親衛給砍掉了腦袋。
“看來老夫太久沒有殺人,以致於你們都忘記老夫的手段了!”
聞承宰一夾馬肚,調轉了馬頭看着他身後的士兵道:“老子是誰?老子清閒時是國輔,但在戰場上的時候老子就是宰閻王!”
他嘶啞的嗓音,在空氣之中迴盪。
剛剛還在聒噪的一千五百騎兵,此時則是忽然齊齊噤聲,甚至是連他們胯下的戰馬都彷彿感受到了壓力,不敢發出聲音…
沒錯,他們整日“國輔、國輔”的叫着聞承宰,卻渾然已經忘記,在源州國有一個人的名號報出來,能讓大人發抖,能讓嬰兒止啼。
這個人是誰?自然就是曾經大名響噹噹的“宰閻王”!
這些士兵中哪一個小時候沒有被家人教訓?長輩告訴他們如果再不聽話,就讓宰閻王把他們捉走…
宰閻王的“宰”,是宰殺的意思,說明這個人,是連閻王都敢惹的主。
宰閻王的“宰”,亦爲聞承宰的宰,便是他們眼前這個剛剛還氣喘吁吁,此時卻恍若殺神的老人!
“從現在開始,我要做到令行禁止,如果還有誰再膽敢對我的命令唧唧歪歪、推三阻四、問東問西,眼前這人就是你們的榜樣!”
“…是!”
關於聞承宰塵封已久的那些傳說慢慢浮現在衆人腦海,此刻一招殺雞儆猴當真是將這些士兵給全部唬住。
尤其是他渾身浴血,鮮血的顏色遮蓋了他本來的白髮白鬚,一時間衆士兵,如同是看到了“宰閻王”年輕的時候…
因爲聞承宰那無敵的氣勢,反倒是忘記了他此時已經是年老氣衰的本質。
冷兵器時代的士兵是最容易產生崇拜的一個羣體。
一旦某個將領在他們心中樹立了威望,以後他們跟隨這位將領征戰的時候,心中就會平添無數的勇氣,作戰起來也是勇猛過人。
換做平時讓這些人去和阮玉蘭打,他們是絕對不敢。
但是現在,有了聞承宰帶頭,他們卻是生出了一種戰無不勝的勇武之感來!
“好個聞承宰!”
大部隊已經撤入樹林,此時邵霖又轉入了一個人單兵作戰的模式。
也正因爲他還在一旁並未離開,這才親眼見證了眼前的一幕。
心中也不由的對這個聞承宰多出了一種敬佩之情。
不管雙方的立場如何,單就聞承宰此番展現出來的氣魄,都值得他尊敬!
而且和邵霖之前所想的不同,這聞老頭看似爲了追擊他們而來。
其實打從一開始,竟然都沒有把心思放在他們身上,而是準備要直接突擊阮玉蘭的軍營…
單就這份果斷,都讓邵霖感到驚歎,也幸虧聞承宰已經老了,如果再早個四、五十年,必將會是他此次謀國任務的一大阻力!
一念及此,邵霖當即尾隨這些騎兵,朝着獨山腳下衝去。
這聞承宰能堪大用,邵霖倒是不能讓他提前被人給陰死,現在於暗中保護、客串一把保鏢,很有必要。
他這次來皇城前耀武揚威,一共是帶了一千人。
另外八百中,三百海盜及雜務人員看着船隊,其餘五百則是已經潛伏在了獨山附近,就等着戰爭開打後和邵霖的這一千人馬匯合,來個黃雀在後。
在雙方交戰之前,邵霖自然是不能讓這聞承宰出任何的差池。
儘管他並沒有騎馬、而是在一旁叢林之中潛行,不過以他的敏捷程度,比起騎馬來還要快上不少。
此時跟着聞承宰這隊騎兵的速度,再輕鬆不過。
一行人,僅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已經是踏入了獨山地界。
“敵襲…敵襲!”
一千五百騎兵的奔騰,那是何等的具有壓迫力?
所以聞承宰等人剛剛靠近阮玉蘭的營地時,整個營地便已經是沸騰了起來。
阮玉蘭和妙音也是嚇了一跳,連忙走出營帳朝着聞承宰衝擊的方向看來,頓時大驚失色:“該死…這阮天清發了什麼瘋?前幾日還好像是烏龜一樣,縮在皇城裡不肯出來,今日卻又主動進攻!”
妙音也只得是連連搖頭:“一日之間,阮天清的態度竟然是發生如此大的變化。我看其中很有可能是被人挑撥!”
“難道…”阮玉蘭和妙音對視一眼,心中已經想到了一種可能。
可是旋即卻又覺得蹊蹺,要知道在港口位置她們可是佈置了兩百守軍,又用船隻將港頭給全部堵住。
那衛吉安即便是再廢物,在對方衝進港口之前找幾個士兵回來報信總是沒問題的吧?
可是現在他們居然是沒有接到任何消息,就已經是被邵霖給混了進來…
如此還不算,這邵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竟把歷來都龜縮着不敢出來的阮天清給激的主動發起了進攻?
“該死,該死!”
阮玉蘭大罵道:“重甲兵!全部給我頂上去,萬不可讓騎兵入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由於之前阮天清的龜縮,讓她也多少放鬆了些警惕。
再加上妙音雖然出身於諸葛一門,才智過人,可她畢竟是江湖人士,對於正統的行軍打仗其實並沒有太多的經驗,更別說是營地建設這種事了,所以此時阮玉蘭的營地防禦力十分有限,只是簡單的用籬笆牆圈了一塊地,又在營門口擺了一些木製的障礙物罷了。
可是這種東西,在騎兵的衝擊下根本難以起到有效的阻擋作用…
所以關鍵時刻,阮玉蘭只有讓重甲兵先頂上去再說。
可惜她帶領的終歸都是一些雜牌軍,真正標配的重甲兵僅是不到三百人,三百重甲兵,面對一千五百騎兵的衝擊,未免顯得就有些太過單薄!
可以說阮玉蘭這麼安排,已經有讓這些重甲兵用生命拖延時間的感覺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