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中,雲霄和韓君怡緊挨着坐在一起,美婦則坐在兩人的對面。美婦在雲霄身上來回地打量着,或是嘆息,或是露出鄙夷的眼神,雖然不明顯,但足夠雲霄感受的到。若不是韓君怡在身旁,加上美婦是她的媽媽,雲霄早就呆不下去了,一時之間,氣氛極爲的尷尬。
韓君怡坐在雲霄身旁時不時就望着雲霄看,自己也是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一雙玉手拽的很緊,美婦的表情她自然是看得很清楚,所幸的是雲霄並未立刻跑掉,這也是她最大的安慰。
她怎麼老是盯着我看,有必要這樣嗎?雲霄雖然不在意美婦的鄙夷,可是總被一雙眼睛盯着着實不自在,要不是怕身旁的韓君怡難堪,雲霄肯定不會鳥她。一身武技在身,雲霄就算不看也感受到韓君怡的手足無措,擔心自己跑掉的表情,沉悶的心也只得強忍下來。
良久,美婦打破了平靜,開口說:“請問先生,你是什麼大學畢業的?什麼學歷?以前做過什麼?現在又是從事什麼行業?在這裡有沒有固定住處?”
呃!名字都不問了?雲霄驚起,美婦的一連串問題狂轟過來,可就是連基本的問題都沒問,雖然自己沒主動說出來,雲霄心中暗想,嘴上卻如實回答:“你好!我叫雲霄,高中沒讀完,沒上過大學,前段時間在工地當工人,這個月就沒工作了,一直在玩遊戲,現在暫時固定住在君怡這裡。”
美婦騰地一下站起來了,指着雲霄厲聲喝道:“什麼?!連高中都沒畢業,還當苦力,現在倒好,連工作都沒了,還要我女兒養你!”
“怎麼?難道高中沒畢業很丟臉?當苦力很丟臉?還有,除了我爺爺外,任何人都沒有養過我。”雲霄剛纔的客氣表情一下變得冰冷了,慢慢地站起來直對美婦,雲霄從小就自立,好強,此時卻被剛見一面的人劈頭教訓,心中的火氣立刻涌上來了。
“雲霄!不要,我媽媽沒惡意的。”韓君怡急忙拉住雲霄,臉色蒼白,剛在一直挽着雲霄的手這回也抱着更緊了。
“你這是什麼眼神,君怡,看你找的什麼男朋友,竟然找個沒文化的苦力工,現在你看他,連教養都沒有!”美婦蹬鼻子上臉了,雲霄被制止住她倒是更加賣力了,心中想着,你最好就這樣離開,省得等會自討沒趣。
“誰沒教養?你再說一遍。”雲霄冷漠地說道,剛纔的怒火霎時間也平靜了,臉上看不出一絲波動。雲霄雖然可一名合格的尊老愛幼的年輕人,但是,也得看對什麼人。教養二字,無疑是揭開他內心最深處的傷疤,一個永遠好不了的傷疤。
美婦突然害怕了,比剛纔發火的表情還可怕,怔怔地站在那裡沒接話。
“雲霄……”韓君怡更加害怕了,臉上驚恐表情表露無餘,原本嬌豔欲滴的臉蛋差點變成滿臉淚花,這時,包廂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美婦再一次換上了微笑,朝門口處喊道。
一名服務員走進來,問道:“打擾了!你們的訂餐時間是12點半,請問要準時上菜嗎?”
“12點半吧。”美婦友好地笑道。
待服務員出去後,韓君怡開口說道:“我和雲霄在家吃過了,沒什麼事我們先走了。”韓君怡也顧不得什麼尊敬了,先離開再說,再不走的話指不定就後悔一輩子,至於父母這裡,日後再回家道歉就是了。
“哦,那你先送他走吧,等會你相親,他在場的話反而尷尬。”美婦不以爲然地說道。
雲霄話也不說,直接轉頭就走,卻被韓君怡拉住了:“雲霄,你要丟下我不管嗎?”
雲霄望着臉色慘白的韓君怡,猶豫了,停下來了。
美婦瞥了雲霄一眼,而後又瞪了韓君怡一眼,心中暗道,今天反了不成?一個沒教養的土包子,現在連自己女兒都不聽話了,往日言聽計從的乖乖女也不見了。
就在三人再一次陷入尷尬局面之時,包廂的門再一次被敲響。美婦依舊是換上微笑喊道:“請進!”
門被打開了,進來的卻是讓雲霄意想不到的人。
“伯母好!我來晚了實在是對不住。”來人親切地叫道,手中還提着一盒營養***,附帶昂貴的化妝品。
“小劉啊,來就來嘛,怎麼還買東西過來。”美婦迎上去笑道,眼睛卻一直停留在來人的禮品上。
來人恭敬地把手中的禮物送到美婦手中,剛纔從背後就認出了韓君怡,這回剛轉頭就笑道:“君怡也這麼早來了啊,這位是……”
臉上一堆贅肉擠在一起,再加上本身的矮胖身材,着實讓人不敢恭維。笑顏不改地轉向雲霄,頓時,臉色立刻扭曲了,一笑一恐之間的轉換別提有多犀利。
來人驚恐地看着雲霄,不由得後退了一步,膽戰心驚地說:“你……你怎麼在這裡?”
原來,這人竟然是雲霄第一次遇見韓君怡的時候,被雲霄揍過的猥瑣男,本名叫劉偉,讓人疑惑的是今天相親的男主角竟然是他。已婚男子來相親肯定有貓膩,不知爲何韓君怡的媽媽會答應。
“怎麼?我怎麼不可以在這裡。”雲霄冷笑道。
劉偉腦中開始思索了,剛纔韓君怡的媽媽這麼熱情的招待自己,肯定是站在自己這一邊,再加上這裡是文明的小吃街,不像酒吧中那麼亂,韓君怡的父母也在場,不信他敢對自己怎麼樣。
***常一副猥瑣的樣子,可他的腦子都不傻,想反還挺精明的,要不然怎麼能撐起一家公司。盤算了一番後,劉偉這纔想到自己還不知道他的名字,隨即,挺着肚子對雲霄說道:“這位先生,不管你和君怡以前是什麼關係,但今天開始,她是我的未婚妻了,希望你能離開她的視線。”
“劉偉,誰是你未婚妻,別在這裡搗亂了,還有,君怡不是你叫的。”雲霄還沒回話,韓君怡倒是破口大吼了。
美婦婉言笑道:“君怡啊,小劉就是來相親的,媽媽已經同意了。”
“什麼!媽,你難道不知道他有老婆嗎?”韓君怡嬌小的身軀顫抖一下,隨即立刻說道。
“沒事,你們交往後,他就會跟他老婆離婚。小劉比你還沒大過十歲,加上他現在事業有成,你以後還可以幫他打理公司,生活美滿,你也不用再到處找工作,在家享福就行了。”美婦和顏歡笑,明目張膽地偏向劉偉,哪怕是當着雲霄這個男朋友的面。
韓君怡終於站立不住差點倒下,好在雲霄手快,及時抱住了她。韓君怡這才擡頭看着雲霄平靜的臉,嬌小的身軀靠在他懷中站了起來,蒼白的臉已經開始有些憔悴之色,對美婦說:“媽,你怎麼可以這樣,完全不顧及我的感受,你這不是賣女兒嗎?”
“君怡,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媽媽,媽媽也是爲你好。總比你跟這個窮得連工作都沒有的人好吧。”美婦不悅地說道,看到韓君怡竟然窩在雲霄的懷中,怎麼看都覺得礙眼,轉頭看到劉偉沒多大反應才稍稍忍住怒氣。
“有錢怎麼了?我死都不會嫁給他!”韓君怡大聲說道,淚珠在眼眶中打了幾個轉,接着就嘩啦啦地流個不停,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心疼不已。原本單手擁抱的雲霄,這時也不禁換成了雙手,他知道,如果這時候連自己都遠離她,韓君怡肯定會瞬間崩潰。
雲霄依舊淡然地看着這一切,冷漠不語。這種場面他見多了,從小自己就是在這種鄙夷與名利的環境下長大。
“叮鈴鈴……”
手機的鈴聲打破了平靜。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劉偉笑道,隨後便走出了包廂,這時候,也就他能笑得出來,實在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