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漢和韋一笑開始打鬥,剛開始還處在試探階段,但是幾招過後就開始了生死相搏。
韋一笑在光明頂上受過內傷,雖經張無忌治好,但傷愈未久,即逢強敵,又是在張三丰這等大宗師面前出手,實是絲毫不敢怠慢,當即使動絕學寒冰綿掌功夫。而那大漢內力雄渾,守中含攻,數招一過,大漢掌勢漸快,掌力越發凌厲。兩人由過招,逐步到了互較內力的境地。
眼看韋一笑的內力不是那大漢的對手,正在這時,突然間呼的一聲,大門中擲進一團黑黝黝的巨物,猛向那大漢撞去。
這團物事比一大袋米還大,那大漢左掌運勁拍出,將這物事擊出丈許,但聽得“啊”的一聲慘呼,原來有人藏在其中。
那大漢被慘叫聲嚇的一愣,一時手足無措。韋一笑趁機無聲無息的欺到身後,在他背心“大椎穴”上拍了一記“寒冰綿掌”。那大漢驚怒交集,急轉身軀,奮力發掌往韋一笑頭頂擊落。
韋一笑哈哈一笑,竟然不避不讓。那大漢掌到中途,手臂已然痠軟無力,這掌雖然擊在對方天靈蓋上,卻哪裡有半點勁力,也就和輕輕摸了一下差不多。
同時那身穿破爛衣衫之人扯破布袋,拉出一個人來,只見他滿臉血紅,早在那大漢一擊之下斃命。此人身穿黑衣,正是他們一夥,不知如何,卻被人裝在布袋中擲了進來。
那壯漢大怒,喝道:“是誰鬼鬼祟祟……”
一語未畢,一隻白茫茫的袋子已兜頭罩到。他提氣後躍,避開了這一罩,只見一個胖大和尚笑嘻嘻的站在身前,正是布袋和尚說不得到了。
說不得也躬身向張三丰行禮,說道:“明教張教主座下,遊行散人布袋和尚說不得,參見武當掌教祖師張真人。”
見明教如此給面子,張三丰也還禮道:“大師遠來辛苦。”
隨後明教大批人馬相繼趕到,特別是白眉鷹王殷天正,引起了張三丰的興趣。既然張無忌沒死,那張三丰和殷天正,可以說是親家的關係,當下走上前去,互相之間一頓寒暄。
這邊武當和明教客套,那邊趙敏就不幹了。她思襯着好不容易將張三丰打得重傷,這是千載難逢、決無第二次的良機,今日若不乘此機會收拾了武當派,日後待其養好了傷,那便棘手之極了。
一雙漆黑溜圓的眼珠轉了兩轉,忽然喊道:“江湖上傳言武當乃正大門派,豈知耳聞爭如目見?原來武當派暗中和魔教勾勾搭搭,全仗魔教撐腰,本門武功可說不值一曬。”
說不得和尚話多,聞言道:“趙姑娘,你這可是婦人之見、小兒之識了。張真人威震武林之時,只怕你祖父都尚未出世,小孩兒懂得甚麼?”
趙敏身後的十餘人一齊踏上一步,向他怒目而視,說不得洋洋自若,笑道:“你們說我這句話說不得麼?我名字叫作‘說不得’,說話卻向來是說得又說得,諒你們也奈何我不得。”
趙敏手下那瘦削僧人怒道:“主人,待屬下將這多嘴多舌的和尚料理了!”
說不得叫道:“妙極!妙極!你是野和尚,”我也是野和尚,咱們來比拚比拚,請武當宗師張真人指點一下不到之處,勝過咱們苦練十年。”說着雙手一揮,從懷中又抖了一隻布袋出來。
趙敏微微搖頭,道:“今日我們是來討教武當絕學,武當派不論哪一位下場,我們都樂於奉陪。武當派到底確有真才實學,還是浪得虛名,今日一戰便可天下盡知。至於明教和我們的過節,日後再慢慢算帳不遲。張無忌那小鬼奸詐狡猾,我不抽他的筋、剝他的皮,難消心頭之恨,可也不忙在一時。”
說不得笑嘻嘻的道:“本教張教主少年英雄,你趙姑娘只怕比我們張教主還小着幾歲,不如嫁了我們教主,我和尚看來倒也相配……”
他話未說完,趙敏身後衆人已轟雷般怒喝起來:“胡說八道!”“住嘴!”“野和尚放狗屁!”
趙敏紅暈雙頰,容貌嬌豔無倫,神色之中只有三分薄怒,倒有七分靦腆。但這神氣也只是瞬息間的事,她微一凝神,臉上便如罩了一層寒霜,向張三丰道:“張真人,你若不肯露一手,那便留一句話下來,只說武當派乃欺世盜名之輩,我們大夥兒拍手便走。便是將宋遠橋、俞蓮舟這批小子們放還給你,又有何妨?”
不等衆人反應,她又冷聲說道:“我們造訪武當,只是想領教張真人的武功到底是真是假,若要去剿滅明教,難道我們不認得光明頂的道路麼?又何必在武當山上比武,莫非天下只有你張真人一人,方能品評高下勝負?這樣罷,我這裡有三個家人,一個練過幾天殺豬屠狗的劍法,一個會得一點粗淺內功,還有一個學過幾招三腳貓的拳腳。阿大、阿二、阿三,你們站出來,張真人只須將我這三個不中用的家人打發了,我們佩服武當派的武功確是名下無虛。要不然嘛,江湖上自有公論,也不用我多說。”說着雙手一拍,自她身後緩步走出三個人來。
只見那阿大是個精幹枯瘦的老者,雙手捧着一柄長劍,赫然便是那柄倚天寶劍。這人身材瘦長,滿臉皺紋,愁眉苦臉,似乎剛纔給人痛毆了一頓,要不然便是新死了妻子兒女,旁人只要瞧他臉上神情,幾乎便要代他傷心落淚。
那阿二同樣的枯瘦,身材略矮,頭頂心滑油油地,禿得不剩半根頭髮,兩邊太陽穴凹了進去,深陷半寸。
那阿三卻是精壯結實,虎虎有威。臉上、手上、項頸之中,凡是可見到肌肉處,盡皆盤根虯結,似乎周身都是精力,脹得要爆炸出來,他左頰上有顆黑痣,黑痣上生着一叢長毛。
雖然知道對方來頭不小,但是武當和明教衆人看見這三人模樣,也都齊齊的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