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公子援手之恩,在下朱睿,敢問公子大名,日後必當報答。”在三個人的護衛下,年輕公子朱睿走到沈若凡站立的那棵樹下,笑容溫和真摯,一副大氣的君子氣度。
倒是他身邊的三個護衛緊緊保護着朱睿,生怕沈若凡突然暴起,雖然是沈若凡幫了他們,但沈若凡到底是敵是友,他們還不知道。
“別說什麼報答,救人本身就不是爲什麼報答,只是覺得該救而已,你能向我道謝,就夠了。”沈若凡微微笑道,他這時候當然不會說自己其實本來只是打算看戲的,不過他說的也是真心,現實之中幫助人的事情越來越少,一個關鍵是多數人在災難面前是無力的,而人心是險惡的,怕惹事上身,人之常情,而還有一個,卻是一些品德惡劣的人,把別人的好心當成理所當然,反倒不施加便是錯。
第一個,沈若凡無法改變,甚至他自己面對的時候,他都不敢說自己是個好人,會伸出那隻關鍵的手,可是第二個,他還是願意做的,不把別人的好心當成應該。
現在救了個人,一聲謝也足夠了,證明不是白眼狼,至於其他報酬什麼的,坐擁八十萬兩白銀的沈若凡是個清高的人。
“還有,另外三個別防備了,我若真出手,你們攔不下的。”沈若凡又道了聲,朱睿三個護衛們的小動作自然瞞不過他。
話音落下,手中寒光猛然綻放,從三個人面前激射而出,穿在後面的大樹上。
朱睿身旁三個護衛心中頓時一緊,這一刀如何出手的,他們竟一個人都沒有發現,若是朝他們發出,估計躲得開,可若是朝朱睿,他們未必救得下,而且看沈若凡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心中便了然沈若凡並未盡全力。
將三人臉色收入眼底,沈若凡心中微笑,自從修煉了這不知名的刀經和飛刀之後,他的第六感和感知力都莫名的增強,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是在武俠的世界的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異能?精神莫名的敏銳,哪怕閉上眼睛,也能以另一種形式去看天地風雲,聽萬物。
所以他很容易看出三人底細,大致判斷一番,怎樣的一刀,他們攔不下,又是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的。
不過話雖這般,卻也心驚朱睿身邊的三個人,老中少,都是一流的強者,老者面白無鬚,看着便陰柔,想必是極爲擅長陰柔的功夫,速度必然極快,中年人身材魁梧,面向陽剛,腦後太陽穴高高鼓起,橫練功夫的頂尖高手,最後的少年人,武功最差,但也沒有弱到哪裡去,手中的劍依舊鋒利。
單對單,不用飛刀,沈若凡一個都打不過。
“兄臺果然大量,不過兄臺大量,在下倘若受恩不報,便枉爲男兒,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有仇必報有恩必還,兄臺今日救了在下一命,若是朱睿不報這恩,無顏見天下人也。”朱睿一本正經道。
“兄弟,不要這麼執拗好不好,我見過別人搶錢的,就沒見過你這搶着報恩。”沈若凡不禁好笑道,這是古代盛產的奇葩嗎?被誰好好的養着的?
“不,大丈夫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請兄臺說下要求,在下一定盡力完成,同時請兄臺說出姓名,在下也好知道救命恩人的大名。否則受恩不報,在下無言見天下人。”朱睿嚴詞拒絕道。
“哎呦喂,兄弟你這莫不是讀書讀傻了呀,張口一句天下人,閉口一句天下人,天下人沒空看你的,他們連皇帝都懶得看,只管自己吃得飽不飽,暖不暖,要是吃得飽穿得暖,不管皇帝多爛,那都是好皇帝,何況是你的勒?天下人,這麼認真幹嘛?”沈若凡不禁好笑道,卻也感覺到一陣熟悉,因爲朱睿的性格和他另一個死黨聞伯達有點像——都是讀書讀傻了的。
聽到沈若凡話語當中對皇帝的調侃,對皇家毫無一絲的敬畏,朱睿旁邊三個護衛眼中均有怒色閃過,反倒朱睿聽了卻好似聽到了金律良言,雙眼發亮。
但面上,朱睿卻一本正經道:“兄臺此言差矣,天下人自有眼睛,自有評判標準。何況天下人不僅是外物的天下人,更是心中的天下人,心中有愧有虧,面對他人之際,反省吾身,總想起自身不足,他人不輕視於我,我亦輕視我自己。”
“好吧,你就是一定要給我點東西,你良心才過得去是吧?”沈若凡好笑道,不跟這傢伙繞了,還得趕緊回去,否則那兩個老酒鬼就要叫起來了。
“不錯,兄臺要何物?”朱睿問道。
“你有啥可以給?算了,給我你那馬車好了,夠大夠好看,還能走遠路。”沈若凡道。
“好,兄臺儘管取去。”朱睿毫不猶豫道,另外三名護衛也盡是贊同之色,區區一輛馬車和沈若凡的出手之情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更關鍵是他們路線估計已被發現,本來就不打算再招搖的坐着馬車,而是打算抄小路回去,做個順水人情,自是極好的。
“行。”
沈若凡道了聲,身體輕飄飄落下,又是一縱,便穩穩地落在了馬車上,抄起馬鞭打在馬上,便要揚長而去。
“山水有相逢,日後再見。”
“兄臺,你還未告知姓名?以及日後我若要尋你,該往何處尋?”朱睿在馬車後遠遠叫道。
沈若凡聽得有趣,這是聊日後嗎?
“江南風盜。”
淡淡地回了四個字,沈若凡駕着馬車迅速離去。
江南這麼大,你找得到我嗎?小子。
“江南風盜。”朱睿唸叨了遍這個名字,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殿下,此人雖幫了我等,卻來歷不明,更是匪盜中人,殿下還是不要與之深交的爲好。還是速速回宮。”老者在一邊建議道。
“徐公公誇張了,自古綠林出好漢,民間多奇人,就算是出自匪盜也不一定不能成爲國之棟樑。”朱睿淡淡笑道,一臉自信。
“說是這般,不過殿下還是快快回宮的好,否則殿下若再出個好歹,奴才就算粉身碎骨都不足以贖罪。”老者也就是徐公公請求道。
“好,徐公公你也真是的,父皇把你派到我身邊,就是來監視約束我的嘛!”朱睿苦笑道。
“殿下嚴重,奴才不敢。”朱睿隨意的一句話,卻聽得這徐公公臉色大變,連忙下跪,無論是監視還是約束都不是他的身份可以做得。
“好了好了,玩笑而已這麼開不起玩笑做什麼?四九都比你有意思。對吧。”朱睿無奈道。
唯一的一個年輕人也就是朱睿口中的四九,聽了面上頓時流露出一分無奈,攤上這麼個主子,他也無可奈何,誰叫自己是他書童呢?
“好啦好啦,走吧走吧,我們回宮就是。真沒意思啊你們。”朱睿一臉你們沒救的樣子,老中少三大高手卻想不了這麼多東西,只是如聞大赦般露出舒心的笑容。
如果這位大少爺出了什麼事情,他們三個人全死都不夠。
“對了,等一會兒回宮之後,我們跟父皇說一下微服去江南吧。”
想起一出是一出,朱睿忽然又說道,另外三個人嚇得臉色都變,殿下啊,你今天出宮一次,都還沒離開京城,就已經被襲擊了,還這麼遠去江南,你是嫌自己命長,還是想讓陛下被嚇死啊!
“殿下,您的金體事關國體,還請三思而後行,如今我等不過出了東宮,便有這等威脅,倘若遠下江南,出了什麼差池,我等死了倒也罷了,可殿下出事,該如何?千金之子不垂堂啊。何況殿下還師出無名。”唯一的中年人道,他是侍衛總管。
“誰說師出無名啊?江南藏劍山莊少莊主秋寒楓即將大婚,藏劍山莊當年與武當並列,太祖御賜匾額爲御劍山莊,後經莊主自行更名,改爲藏劍山莊,封莊百年。後又在多年前,帝國危難之際,老莊主孤身犯險,擊殺後金主將,奪回山海關,卻因此廢了雙腿。如今少莊主大婚,本宮身爲東宮太子,自當親身祝賀。有何不符禮儀之處?”朱睿淡淡笑道。
“這……”三人吶吶無言,卻是無言以對。
當年大明陷入九死一生境地,崇禎帝自盡而亡,吳三桂引金兵入關,大明幾個王爺逃到南邊建立南明,可是慫的一批,一個個被人打殘,就是在這等情況之下,藏劍山莊老莊主秋易青挺身而出,帶領全莊上下,先後斬殺數名大將,給整個抗擊後金的人以信心,證明後金非不可戰勝。
繼而整個武林開始暴動,掀起不要命的刺殺狂潮,追隨藏劍山莊,以藏劍山莊馬首是瞻,當時藏劍山莊威名之盛,就是少林武當加在一起都比不上。是以就算現在藏劍山莊偏居江南,可誰都敬其三分。
雖然最後這場風波導致如今武林勢大,朝廷對武林的控制力不如當年,許多政令也都需要考慮,弄得尾大不掉,但起碼還是存活下來了,是以無論是武林還是朝廷對藏劍山莊都一片讚譽。
“沒話說了吧,沒話說了,就別攔我,一會兒跟父皇說起,長這麼大,我還沒去過江南呢!”朱睿輕輕一笑,一臉輕鬆地走去。
三個護衛相視一眼,無奈苦笑,卻也只能抓進跟上去。
沈若凡並不知道,他自己招惹的到底是什麼人,更不曾想到,他招惹的這個人,如果存心想找一個人,除非這個隱姓埋名從此退隱山水,否則絕對逃不了。
何況沈若凡還很給力說了句江南,自動給人縮小了範圍。
不過沈若凡並不清楚,他只當這是是順手而爲的一件小事,走後就忘,心裡還有的想法就是該去僱個馬伕了!其餘的,一個都木有。